“去之前先找找雪龙,待事情发酵发酵。”
薛通说道。 “雪龙早没了影,道长准备去哪寻找?”穆焘问道。 “离寒雾谷最近大雪山,雪龙受轻伤,料想不愿走远。”
寒雾谷,西北千里雪山。 “你们就在山口等,至多一月。”
薛通安排董方铠四人扎营,独自进山。 数百里方圆,尤其峡谷几十丈深积雪地带,薛通几经搜寻,未见蛛丝马迹。 他乘鹫低空俯瞰,穿梭往返,效率虽高但奈何雪龙不留踪迹,只能徒劳无功。 “看来即便是最低阶的龙兽,灵智亦不同凡响,察觉不敌立即逃离,且不走寻常路线。”
薛通找了二十余日,猎得宗师妖兽数头,装满一储物镯寒冰,供白虎“纳凉”。 …… 五人东行。 冰雪稍减,山野偶见绿色,多是寒松林风中挺立。 外部大山环伺,内圈山岭簇拥,寒武山域边缘,难得一见的背风清静之地。 松梅成林,数十座建筑点缀,青石道通往外界,山庄正门朱红匾额高悬,银鈎舫三字遒劲苍健。 薛通跳落鹫背,笑道:“赶了几千里路,进去讨杯热茶喝喝。”
具体由董方铠操办。 敲门后等待良久,才由管家接进客堂。 …… 银鈎舫主惊疑不定。 “舫主有心思”薛通喝了口热茶,说道。 “实不相瞒,前几日雪源来了人,提起杨道友。”
舫主赵佑潼说道。 他昔日的倨傲已然不再,似对薛通有了新的认识。 “说我杀了通辽庄主?有没说通辽庄谋财害命,反误了性命?”薛通微笑道。 “说是因猎兽起的冲突,通辽庄主先动的手,杨道长出狠招杀人,详情需做调查。”
“这就是了,通辽庄人避重就轻,仍不得不承认是己方先动手,实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彼等埋伏雁绝谷,最终遭反杀才是事件真相。”
薛通将备好的材料推至赵佑潼跟前。 赵佑潼翻阅书帖,眉头渐渐舒展,“如此看来通辽庄主咎由自取,倒是杨道长网开一面了。”
“正是,通辽庄人没想到杨某未逃往内地,敢来拜访雪源宗领地内玄门。”
“赵天人不妨将此作为独家消息,上报雪源宗,也算功劳一件。”
薛通笑道。 “哦”赵佑潼眸光闪动,显然动心,“要不诸位与我去雪源城一趟?” “那不必吧,舫主有途径的话,请雪源宗的来问清楚不就好了?吾等不想背负罪名回内地。”
薛通说道。 董方铠欲言又止,去雪源宗肯定不行,甚至留银鈎舫等雪源宗上门,亦非其所愿,但事到如今,再提异议已然迟了。 “杨道友言之有理,稍等几日,赵某去去就回。”
赵佑潼安排管家打扫客院,好生伺候,自己去往雪源宗叫人。 …… “不是吧,道长主动招惹雪源宗,就不怕出乎意料失控,带来大麻烦?”董方铠无法理解,略带不满说道。 “没事,铁证如山,更何况人是我杀的!” 薛通实则心道:“有点事最好,不然岂不白来一趟?” 董方铠惴惴不安等了五日。 …… 客院外人声嘈杂,被多人包围。 薛通甚觉意外,安慰道:“诸位勿慌,有事杨某顶着。”
赵佑潼推开院门,同行老者身穿雪源宗服饰,天人后期。 薛通拱手行礼,静待对方开口。 “杨道长说带了铁证,拿来看看。”
老者说道。 薛通推递储物袋,内装通辽庄及當山修士的信帖。 老者飞速阅毕,轻轻哼道:“虽说是通辽庄主的不对,但毕竟是雪源宗罩着的玄门,道友回击过度致人身死,恐怕还需去大皑山一趟,说说清楚。”
去大皑山凶多吉少,薛通眼望赵佑潼,似在询问。 赵佑潼视而不见,回避不便多说。 “舫主去告明情况,怎变得调查起杨某来了?”薛通传音问道。 “雪源宗或有其他考虑,赵某不知。”
赵佑潼传音应付答道。 “事情前因后果一目了然,再调查结果亦是如此,不过雪源宗既有要求,杨某考虑考虑...。”
“董道长四人乃内地修士,与事无关,放他们走杨某就去大皑山。”
薛通干脆的回答出乎所有人预料。 老者眯缝双眼,沉吟不语。 董方铠惘然失措,不知如何开口。 “嗯,就依道友。”
缪长老说道。 “几位这就走吧”薛通说道。 随即传音董方铠:“勿担心杨某,离银鈎舫后速回瞭城。”
“哦,好好,杨道长小心,后会有期!”董方铠心领神会,也不啰嗦,带穆焘等快速离去。 …… 三车十二骑,薛通居中,至大皑山需一日一夜。 入夜,车队在村落暂歇。 小屋四周布满警戒,薛通静坐炼功。 天色微明之际,“嘭!” 房门撞飞,屋顶掀翻,薛通大刺刺出屋。 眨眼间缪长老挡在了身前。 “杨道友,光凭破坏警戒、意欲逃跑一条,就足够你喝一壶了。”
缪长老狞笑。 “长老强令杨某去大皑山,恨不得我犯了死罪,却是为何?”薛通问道。 “雪源宗下属的山庄老大,外人想杀就杀?本宗颜面何在?今后还如何约束他人?”缪长老冷笑道。 薛通叹了口气,“本尊实不想杀人,可恨毫无头绪,就拣日不如撞日,逮着谁算谁了!” 薛通储物镯猛转,连拍宠袋。 “杀!” 话音未落,一道青光射出,玄冥鬼斧已蓦然涨至十倍,朝缪长老劈去。 骨傀抽黑漆宝刀,毒烟蒸腾;獠鹫青羽一亮,滚过厚厚一层电花。 两宠蓄势待发,原地不动。 薛通头顶,血河巡龙阵剑云陡生,分做四股,朝缪长老身后十二宗师扫去。 斧到的刹那,缪长老已全力挥剑斩出。 薛通自进阶中期,尚未大战一回。 “轰!” 斧剑相交,缪长老面色巨变,强大馈力冲击其胸口,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 雪源宗师阵型大乱,法器符箓狂出,才勉强抵住了血河剑云的绞杀。 薛通口念法诀,虚空颤抖,探出一头天人级恶灵。 三首蟒猛扑,身后是獠鹫骨傀。 缪长老储物手镯飞出十余法器。 薛通落神锤,天遨紫冉、天青墨湮四件迎击。 冥狱鬼斧亦更猛力一挥。 “咣!” 缪长老长剑震飞,身前法器亦失去控制,他仅一普通后期,薛通全力攻击之下,焉有顽抗可能! 青光划过其脖颈,人头咕咚坠地。 很快,院子里仅剩暴猿沉闷的低吼。 天人后期人魂入口,虽非暗属性魂灵,但级别甚高,多少总能补补。 村民尚未完全反应,大院里的战斗即已结束。 仅极少人见到院子上空的恐怖恶蟒。 薛通收刮完财物,不打扫战场,仅布了道天人级禁制,罩住大院,内中烟雾滚滚,看不清究竟。 尽可能延后雪源宗获悉血案的时间。 …… 薛通乘鹫追上董方铠。 听罢讲述,四人的震撼简直无以复加。 “大祸临头,汝等不能回瞭城了,改向去往它地吧。”
“瞭城家中,可有需带之物,不能舍弃之人?”薛通各送了一储物手镯,问道。 所幸四人并无特别牵挂。 “妙极,省了不少力气!” “雪源死了长老及十余宗师,报复必极其严厉,甚至可能惊动武圣陆绍羽,汝等万不可耽误,留恋故土。”
薛通说道。 “道长修为深不可测,居然杀了雪源后期天人,一人所为?”祝宛容大着胆子问道。 “知道太多反而不利,杨某只告诉你,姓缪的非我对手!” “董道友请修书一封,杨某替你分了家产,遣散家丁门生。”
“送给各位的灵石法器俱值四五千万,足够赔偿旧宅和其余损失,早些去吧,有缘自会重逢。”
薛通说道。 董方铠写了书信,四人分做两拨,各奔东西。 薛通全速赶往数万里外瞭城。 遣散董府门生家丁,做好手脚,留下与妙高宗相关的若干物事。 其中一件系其从霞山得来,侯青丹预谋栽赃陷害,早替他准备了雪源妙高两宗的令牌。 …… 他办完诸事的第三日,数位雪源宗后期天人便夜入董府,仔细翻找起来。 雪源城不久有消息流传,与妙高宗瓜葛的无名修士,杀了雪源宗执法堂长老后潜逃。 妙高令牌为证! 七八万里外的内地,哪来的妙高令牌,可想而知背后早有动作,杀手混入董方铠队中,乘机作乱! 令牌模糊不清,标号抹去。 妙高宗自然拒不承认,模刻令牌副本,仔细比对,确认系某一莫名横死宗师之牌。 当即反咬雪源宗谋害妙高人,并将仇家不明的屠杀,引向妙高宗,何其毒也! 如此多人惨死,断无大事化小可能,争吵迅速升温,剑拔弩张。 每每两宗矛盾激化,不可调和之际,五碣山下,便会有修士造访,求助武圣陆绍羽。 …… 薛通此刻,正在瞭城。 难得来内地一趟,等待事情发酵,自不必急着赶回。 客店内的酒馆,今日尤其热闹,薛通不再是寒武山域的打扮,走进大堂,坐在近门的一桌。 酒馆里全是人,仅剩此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