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冬看着那座鬼宅轻声说道:“从进门开始就发现我了,但她还在涂油,也就是说她杀人必须得提前涂油吗?也就是说在没涂好指甲油的这段时间我是安全的,时间大概是两分钟左右。 如果我在两分钟内走到其他鬼的领地呢?”
想到就做,楚冬又开始扎起了纸人,最后速度实在太慢,楚冬就让人去旁边的城里把那些存货都买了过来,有现成的它只需要赋灵再借体就行,通过这之人的一次次死亡,楚冬正在不断的总结着这宅子的规则。 首先这女鬼的指甲油只有一个时辰的效果,在涂完油的一个时辰之内,楚冬只要进门就会被秒,她会瞬移,只要在她的领地范围内,距离对她毫无意义,而且攻速极快,指甲可以切开任何东西。 但是时辰一到她就必须得涂油,而且楚冬不进门她是不会涂的,也就是说每两个小时,他会有2分钟左右的绝对安全时间,这个时间哪怕他上去锤女鬼的头,她都不会反抗。 另外他还试出了这女鬼的领地范围,正堂加上前院,只要楚冬在两分钟内闯进正堂内,去到后边的屋子,这女鬼就不会去追他,可后边的屋子更诡异,楚冬进去过两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的纸人无火自焚了。 另外他还测试了各种符咒,还有许多奇怪的民间土方子,都对女鬼无效,这就让他非常发愁,这东西明显是属于诡异的一部分,理论上能对付诡异的,只有诡异,楚冬手里倒是有诡物,那个赌命的骰子,但那也得要女鬼愿意跟他赌才行,结果这探索一下就陷入了僵局。 不过第二天就迎来了转机,道一便带着大皇子来了。 大皇子现在面部骨骼修复完毕,只需要楚冬给他整容就好了,本来大皇子不愿意来,非得楚冬亲自写一封信才行。 在这四阴沟的鬼村村口,那些鬼神化村民在旁边围观,霍家四人站在小邹炎身后,大皇子跟身化活香的邹炎终于是见上了面,两人看到对方之后都楞了许久,那明明就是自己,可又不是自己。 孩童时期的邹炎慢慢走向了大皇子,大皇子有些害怕的躲到了楚冬身后,楚冬轻声安慰道:“别害怕,那就是你自己,这天下你最该信任的人,就是自己,去摸摸他。”
大皇子在楚冬的鼓励下慢慢朝着邹炎伸出了手,一只柔嫩纤细的大手握住了一只细小但却饱经风霜的孩童之手,两人都开心的笑了,可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什么,只是在这接触的一瞬间,他们才有了完整的感觉,一直困扰大皇子许久的空虚感也在这一刻补全。 “楚大哥,我、我能说话了!”
大皇子不敢置信的摸向了自己的嘴巴,之前大皇子一直说话不清楚,而且也没有了味觉,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无比的正常,而且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真的好了!我能说话了!”
邹炎也开心的说道:“那很好呀,我也好开心啊!”
道一很煞风景的喊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就对着两个邹炎说道:“施主,我今日助你二人魂魄相合,但你们也要信守承诺,佛法大成之后替我镇压大魔百年。”
小邹炎斩钉截铁的嗯了一声,这件事他早就想好了,两人都是不完整的,只有合二为一才有未来,不过楚冬却把道一给拉到了一边,他得让道一帮他想个办法破了这个宅子。 道一听完楚冬的话又是一声阿弥陀佛,“我若是说不知道,施主是不是就要阻拦我收这个弟子?”
楚冬哈哈一笑:“道一大师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成了邹炎的师父,邹炎又把我当大哥,咱们就是沾亲带故了对不对? 你看你的心魔我也一直养着,他把我当成挚友亲朋,你和心魔本是一体,那我们也就是挚友,你为什么要一直这么疏远我呢,对吧,挚友!”
楚冬一把搂住道一的肩膀,道一眼观鼻鼻观口,没有任何反应,他从未见过楚冬如此厚脸皮之人。 许久之后道一叹了口气,“唉,孽缘啊... 施主与我就不该相识,我乃鬼佛,本就是不祥之人,施主你也看到了,即使我有肉体,但还是没有我佛的慈悲心,与我纠缠太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其实我早该在千年前就消失的,我心中之怨因佛法而被压制,但却从未散去,我的本质还是一个怨鬼。”
楚冬毫不在意的说道:“怨鬼怎么了,我媳妇也不是人,我师姐身体里也藏着一只鬼呢,你看我也养了好几只,我根本不觉得鬼是不详,只是存在形式不同罢了。”
一直低眉的道一第一次认真的看了楚冬一眼,因为他发现楚冬说的是真心话,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楚冬三观跟这个世界的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虽说动漫电影大部分都是幻想造物,可人们都会设身处地的代入自己,所以现代人对于各种东西接受度都很高,这种接受并不是装出来的。 道一其实一直很矛盾,礼佛多年,成为一代高僧,最后却化为怨鬼杀了昔日所识之人,他是高僧,他怎能化鬼,他怎能有怨呢?可事实就是如此,他被人做成肉佛以后心中的怨恨消解不去,最终化为鬼僧,杀了寺庙里的所有人。 这件事一直在折磨着道一,化为鬼僧后他还是在护佑一方,可他本身就是鬼,道一一直就在自我怀疑,我杀鬼,而自己就是鬼,我是不是该杀了自己,直到那人来招安他,十二佛庙镇压大魔,这一压就可能就是永生永世。 道一把这当成赎罪,也便答应了下来,枯禅一坐就是百年,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道一也厌了,他以为的一生不过百年,可一个百年过了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他真的活腻了。 道一深深的看了楚冬一眼,然后双手合十对着楚冬拜了一礼,“想不到施主小小年纪竟比我还看的还要透彻,惭愧。 那宅子乃是无尽怨恨所化,即使是我进去,一样会被撕成碎片,但怨恨自有其消解办法,我之心魔教与施主的内景用法就可用在此处,度化怨恨最好的办法便是破入内景之中。 我可教施主如何更快速的进入内景,可进入内景之后如何度化对方心中怨恨还得看施主自己,我并不是不想帮施主,实乃无能为力,我连自己都度不了,如何度的了他人。 我这心中怨恨在日复一日的变强,我自认为佛法高深,可我也不知道这怨恨还能压的了几日,所以我需要一个传人,在我彻底疯魔之前能接替我。 其实在我四十年前苏醒之日就已经到了怨恨爆发的边缘,我封闭记忆能拖延些许时日,但阿木施主的出现照亮了我,救赎了我,我人性得以喘息,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看到邹炎施主有如此佛性才如此执着,执着于让他成为我的弟子,哪怕用上如此拙劣的手段来乘人之危。”
楚冬半天没有说话,他完全不知道道一竟面临着如此困境,道一会化成魔头,那该谁来压制他?道一似乎能看到他人所想,他微微一笑直言道:“施主不必担忧,那一日若来临,我自会圆寂,这一点我还是可以做到,这世界如此美好,我又怎么舍得去毁灭。 经历过雨雪,所以想给他人撑把伞,邹炎施主心中所怨我感同身受,这宅子中的怨恨我亦可理解,但我能力有限。”
“我能度化你吗?你的内景,我能进去吗?”
道一笑了,楚冬是头一次见到他这么自在的笑,“施主有此心,确实可称为我的挚友,可我心中压抑的怨恨不是那么简单可以度化的,窥见本我之后,我的内景会同我一样强大,没人可能强行进入我的内景,就算进去了,也会被那些东西撕碎,没有任何意义,徒增伤亡。 当今这世上没人可以度化我,我的佛法越是精深,便越不可能被度化。 我若是将一切传于邹炎,那我的自控力会下降许多,或许会没有自我圆寂的能力,但这事我又必须得做,邹炎还需要时间成长,他绝对压制不住疯魔的我,施主还不如想想,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你该如何阻止我,消灭我,此乃真心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