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丹谢过楚冬便带人离开了,她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自然不会这么简单的相信楚冬,楚冬越正直,她越感觉不对劲儿,所以她在第一时间就来到了阴阳司。 在术这方面她不懂,还是得问专业的,目前这任务是压在阴阳司和大理寺头上的,以至于这两家历来互相看不顺眼的暴力机构都不得不合作,可见压力不小。 阴阳司总堂地处皇都核心区域,占地极广,这门口进进出出的全是术士,庄丹轻车熟路进入阴阳司来到了咒堂之内,当初这咒堂便是一直追杀黄德,后来才偃旗息鼓的那个。 咒堂堂主名叫习运,是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看起来六十岁上下,那双细长的眼睛带着些许阴狠,好像看谁都不顺眼一眼,庄丹还没进去就看到一个人被骂的狗血淋头,习运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心狠手辣。 庄丹没有敲门便直接进去了,习运刚想破口大骂看见庄丹也是憋了回去,只是阴阳怪气的说道:“庄捕头有时间不去查案来我这做什么?圣上的下的期限可要到了,查不来你我都得脑袋搬家!”
庄丹不屑的哼了一声,“那也比习堂主每天呆在这阴阳司里的强,这次来是要你帮我看一个术,这个术到底有何作用,会有什么效果。”
庄丹将楚冬所说的话全部给习运复述了一遍,这习运也是头疼,咒堂擅长害人的术法,而且庄丹身上他根本看不到术的痕迹,庄丹说的这种术的效果他更是闻所未闻,这已经脱离了术的范畴。 习运抓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苦恼的说道:“这不可能啊,怎么会有术是这种效果的呢?有范围限制,这更像是诅咒,但你身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被诓了?”
“绝无可能,我现在就是能看到很多隐藏信息,比如习大人昨日去了迎春楼,还点了两位姑娘。”
习运惊怒交加,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庄丹便骂道:“姓庄的,你敢跟踪我?”
“习大人有什么可慌的呢,你爱去迎春楼人尽皆知。我之所以知道是在你的衣服上有两种颜色的脂粉,脚上还有金粉,这可是迎春楼常用的东西。一眼注意到这些细节都是这个术赋予我的。”
习运也是懵了,庄丹以往可没这么厉害的,况且胭脂的颜色怎么能通过肉眼判断出来呢?这说明这个术是真实存在的,于是习运又喊了一位五术殿的人,这人是观星象的,恰巧在总堂内停留。 五术殿修阳术是一帮没有寿命之忧的人,所以阴阳司的奖励很少能吸引的动他们,不过近日皇帝也是下了死命令,必须通力合作,国家有危难的时候还想打秋风,那就等着脑袋搬家,术士也明白这个理,平日可以讨价还价,朝廷真急了,他们也扛不住。 这两人也算术士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可研究了庄丹半天,还是什么都没研究出来。 那个研究星象的人最后一脸无奈的说道:“看不出,真的看不出,我听闻这位小先生有点本事,却没想到这手段也是如此高明,竟然让我都看不出什么痕迹,我确实在庄捕快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灵魂波动,可这并不是术。 虽然现在庄捕头你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我还是要警告庄捕头,任何术都是有代价的,是否使用只需要想清楚这个代价值不值得付出。”
庄丹也是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她只能暂时当做这事没发生,不去主动使用这个能力,庄丹不主动激活,楚冬也就什么都看不到,因为这段外置程序理论上还是在消耗庄丹的灵魂,庄丹如果不愿意,它也就没法生效。 而且单个人的灵魂波动传输是有限制的,距离楚冬太远就失去了作用,所以楚冬必须得铺开一张网络,起码得覆盖到整个皇都,单个程序传输距离是一公里,如果楚冬把人数增加,那三十个人就能传输三十公里,信息经过三十次跳转最后依然会回传到楚冬这里。 也就是说他需要在皇都建立一个局域网,而这个局域网的终端就是他自己。 皇都内的血灾楚冬也尝试过自己调查,但信息实在太少,主要是大理寺这边封锁的太严,目前他所能知道的就是会有人莫名其妙的化为腥臭的血浆,骨骼内脏全部消失不见,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好消息是这个死亡数量一直比较稳定,每天最多也就三个人,这里的信息封锁有点太厉害了。 第二天楚冬把黄家的根组织的负责人李鸿喜给叫来了,根组织的人多,楚冬准备给他们分别种下了程序,并且还让他们近期在楚冬吩咐的地方驻扎,这样就可以完成局域网的前期铺设,比较方便。 也不存在什么暴露的风险,因为目前这个组织已经从暗中慢慢转变到明面上了,毕竟现在他们需要接活,楚冬这个运营商计划最重要的还是赚钱。 楚冬的卧房内,楚冬正在翻阅着最近的账目,虽说这些人都被黄元天种下了血咒不会背叛,但是贪污这种东西,不算背叛,“李掌柜,你就是这皇都的负责人?”
一个年近五十的老者躬身抱拳,一脸讨好之相,“是的,少族长,小人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在这有点人脉,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提。”
“最近收入如何?可有外人愿意用我们的信息服务了?”
“在逐步向好了,目前都是一些商户用来传递一些物价信息,大部分都是为了囤积居奇。”
商人永远都是逐利的,这倒是没什么可意外的,一个快速的信息传递方式对于这些做生意的必定非常重要,某个地方发生了灾害,如果这些信息可以立刻被其他地方知道,在当地采购瓜果粮食,再去倒卖,这立刻便能赚到钱,这就是信息差。 “少族长,这是苗疆那块新传来的消息,说是要给您的,请您过目。”
楚冬收过纸条看了一眼,只见他眉头微皱,显然这消息不在他的意料之中,楚冬口中轻声念叨道:“师姐为什么会来找我呢,会是谁做了什么手脚吗?你先下去吧。”
李鸿喜躬身告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确实有点小秘密,多花了黄家一点钱,而且楚冬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楚冬在房间里一个人想了半天,这消息写的就是杨以晴要来皇都找他,今早就出发了,这个时候应该还没走远,如果按杨以晴赶路的风格,这半个月的路程她能压缩到一个星期,这倒不是关键,关键是杨以晴为什么来? 现在楚冬在皇都可说不上安全,他跟左晖现在是博弈状态,左晖想让楚冬帮他,不会撕破脸,但肯定会想办法让楚冬让步,而楚冬则是在拖,拖到左晖不能再等,如果杨以晴这时候过来必定会成为左晖的突破口。 一想到这楚冬便心生一计,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那便用这给左晖下个套。 “小红,把李霞叫进来。”
李红仙在门外嗯了一声,没一会就喊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这女人也是李家人,修为一般阳魄金身刚成没多久,也就堪比一境宗师,在那一百个人里修为根本排不上号,李家那一百人个个都有金身,个个都能跟宗师掰掰手腕,这就是李家的底蕴,放弃了魂魄换来了恐怖力量。 一般术士家族人死了还能当鬼当一段时间,死亡对于术士来说不是终点,就像张家人现在还有第一代老祖宗呢,所以李家这种放弃魂魄的修炼方式有利有弊,谁也不好评价。 “李霞啊,我给你个任务,明日你往苗疆去寻我师姐,然后跟她调换身份,如果我料的不差,左晖会绑架你,我会教你我师姐的招式套路还有说话特征。 等左晖带着你来要挟我的时候,对准他的双肾处来上一拳。”
李霞挠了挠头,看了一眼李红仙,随后有些为难的说道:“老板,这么麻烦的事我做不来啊,您还是让我干点简单的吧,我给您做饭多好!”
“事成之后,五千两。”
“干了,老板你细说。”
楚冬之所以带李霞就是看中了她年轻,而且作为女人也细致能够照顾他的衣食住行,他确实没料到会有这么一件事,左晖的缠鬼就是走钢丝,越往后越危险,按理来说他早该死了,如果不是大邹的国运压制,他早被万鬼噬心而死了。 他那具身体用处不大了,一般的外伤毫无意义,可如果让李家的纯阳之气轰击他的肾脏,必定会引起他的鬼气暴乱,他的伤势可就恢复不了了,到时候他就只能跟楚冬妥协。 他给李霞用了特殊的针法,针法可以刺激她的肌肉形态,让她更像杨以晴,脸部则是被楚冬用了特殊的化妆技巧,这易容术终究还是会看穿,但楚冬用的是化妆,通过眼线、阴影、高光等方式做的仿妆,跟易容术完全是两个思路,易容是要在脸上弄一张新皮,被熟悉易容术的人一眼就能识破。 没多少人亲眼见过杨以晴的,只能通过画像辨认,化妆术足够了,训练了李霞一天李红仙就送李霞出城了,不知为何离开前李红仙看起来非常不开心。 楚冬的行动很快,估计这时候左晖还不知道消息呢,把种子洒出去楚冬也没法着急,只能耐心等待。 他白天就带着李红仙在皇都里逛逛,试图亲眼看一次活人化为血浆的模样,结果还真让他给亲眼目睹到了,那大活人就走在大街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可不知怎么的整个便开始痛苦的抽搐了起来。 随后他的皮肤就开始融化,露出了鲜红的肌肉,而后肌肉也开始融化,这时候他已经死了,可融化还未停止,肌肉、内脏、骨骼逐一融化,最后只在大街上留下了一滩红色的鲜血和几件衣服。 【图像已记录、细节分析开始】 【男、身高167、偏瘦、脸色苍白无血色、肤色异常、怀疑有血液病】 【玉坠、绸缎外服、内衬材料为粗麻、不匹配】 【怀疑近期有行为习惯改变、猜测可能获得了一笔巨款】 【尸体融化后血液体积仅为原本身体的十分之一、颜色异常、多为体液】 【融化液体与人体大小不匹配、不符合常理、可能是规则冲突也可能是诡异】 这种明显有违常识的现象,要么是诡异弄的,要么就是鬼蜮和现实的冲突,这是楚冬这么久总结下来的经验,基本不会有错。 只是楚冬根本没机会去看看那些遗物,因为大理寺来的非常快,清理现场收拾遗物,显然是非常熟练。 大理寺不着急,楚冬也可以继续等,但这皇宫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楚冬就有点难了,外边还有根组织可以调查,可宫墙之内真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为此他专门去拜访了诸葛渊。 诸葛渊在皇都这也有一个大宅子,虽说诸葛家已经基本算是朝廷的附庸了,但好歹也是一家之主,这点牌面还是有的,至今诸葛渊都是银令,这就是明明白白的羞辱,朝廷要诸葛渊再出一个诸葛邱上,而不是这样一个软绵绵的猫咪。 诸葛渊一脸堆笑的把楚冬跟李红仙给迎了进来,“楚冬啊,今天来了就在这吃饭,还是皇都繁华吧,里边走。”
楚冬跟着诸葛渊进了院子,诸葛渊的儿子诸葛流也在,院子里还有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娃娃,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看到楚冬进来诸葛流也赶紧上来拜谢,“见过小先生,觅荷过来见过小先生。 小先生,这是贱内,这是我小儿子,一岁半。”
楚冬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这娃生的也可爱,诸葛流已经四十岁了,他媳妇也是,要个二胎倒也正常。 “我这不知道家里有孩子没准备礼物,这有一张我自己画的驱邪符,给孩子留着保平安吧。”
诸葛流双手接过黄符不敢有一点懈怠,然后便带着妻子下去准备午饭了,人家也识趣,不打扰楚冬跟诸葛渊的谈话,这一离开院子诸葛流的媳妇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相公,那是谁啊,明明比你年纪小那么多,而且一张驱邪符,你至于吗?”
“你懂什么,那位的本事不是你我能明白的,据说符咒已经到了显影境,虚空成符,白日显影,没准现在更强了。 这驱邪符虽以普通的黄纸为材,但是上边符力不下于青符所化,青符不能折叠黄符却能,这给儿子贴身带着是最好的,这个世道有那位画下的符,这可是钱买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