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铃铃……” 一串电话铃声响起,陶陶赶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跑到了饺子馆。 “娘!过年好!!”
“干娘!过年好!!!”
春江跟小东俩人一起对着话筒大喊一声,把陶陶耳朵都快震聋了。 “好,好。你俩干啥呢?做饭没有?”
“做啦!我俩包的饺子,还炒了两个菜。”
“娘,小东包的饺子根本就不是饺子,煮出来跟面片儿一样!”
小东抬手就给了春江一拳,“煮破的饺子都是你包的,你还有脸说!”
春江龇牙咧嘴的揉着肩膀,“那还不是你把皮儿擀得一边薄一边厚的?!”
“行了行了,你们俩吵啥吵,还不是你们自找的?回来过年多好,娘还能给你们包饺子吃。”
陶陶忍住了要叹气的冲动,过年过年,一家团圆,结果也没团圆了啊,四个儿子仨不在家的。 春江在那边也不好受,说好了过年要回家的。 “娘,我们这好不容易跟了个剧组,明天还有戏要拍,真回不去了。等我们这部戏拍完的,闲下来我们就回去!”
“干娘,我都想你了!”
“想想想!你再想能有我想啊?!娘,我先挂啦,饺子……不是,面片儿汤要凉了!”
陶陶忍着泪,尽量用嫌弃的语气说:“挂吧挂吧,我那锅里还炒着菜呐!”
说完她先挂断了电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春江跟小东也哭了,这么多年头一次没在一起过年,娘心里肯定不好受。 春江拿袖子擦了擦眼睛,“行了,别哭了。大过年的哭啥哭,赶紧吃饭,吃饱了不想家!”
小东“嗯”了一声,默默的端起大碗。 碗里是煮碎了的饺子,桌子上是西红柿炒鸡蛋跟炒土豆片。 倒不是买不起肉,而是买了一次猪肉,做出了太难吃都扔了,再之后就不做肉菜了。 想起娘做的那一大桌子菜,还有热气腾腾的胖饺子,春江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他赶紧端起大碗咕咚咕咚的往嘴里倒,就着眼泪,连汤带饺子皮儿都给干了。 陶陶在这屋哭了一会儿,等心情平复了才往出走。结果还没走到门口,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娘,我是春山啊。”
“春山啊,你现在在哪儿呢?啥时候能回来呀?”
春山的声音里充满了歉意,“娘,我现在在辽宁,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去了。对了娘,我过段时间还能回一趟咱们老家去看看。”
“嗯,好好,记得多买点东西,去看看你高大娘一家。”
“我知道了。娘,帮我叫一下甄珍。”
“行,等着。”
陶陶放下话筒,走到门口喊了一声:“甄珍,电话!”
甄珍一溜小跑着过来接电话,陶陶则是去了厨房继续做菜。 俩人也不知道有啥好唠的,半个多小时以后甄珍才红着脸回到厨房。 小两口儿的事陶陶也没开口问。 还是像每年一样,天还没黑,年夜饭就开始吃了。只不过每年都是欢声笑语的,今年却有些冷清。 满满一桌子的菜,却连一半都没吃了。 “娘,等会儿咱们一起去广场上放呲花呗?”
春林看出陶陶的失落,想带娘出去一起玩,让她开心开心。 陶陶笑着点了点头,“好啊,咱们一起去。我今年还买了个大烟花,肯定得可漂亮啦!”
等吃完饭天已经黑了,四个人穿戴一新,拿着鞭炮呲花还有烟花一起去了广场上。 陶陶拉着甄珍跟香蒲的手远远站着,等春林去点燃烟花。 “咻~咻……砰!砰!”
一个接一个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变成五颜六色的星星慢慢往下飘落,美得像是梦境一般。 陶陶忍不住把手放在嘴边,对着天空大声喊:“新年快乐!”
甄珍香蒲两个也学着她的样子跟着喊。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远处不知道是谁,也跟着喊了起来,没过多久,到处都能听见有人在喊新年快乐四个字。 夜深人静,孟繁星轻轻地用钥匙打开了家里的房门。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让他恶心得想吐。 门口摆放着一双男士皮鞋,证明他的猜想没有错。 孟繁星脱下鞋,赤脚走进屋里。先是去看了一眼女儿的房间,床上空空如也,他这才放心。 如果女儿在家,他或许会放弃今天的计划。 卧室的门并没有被关严,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从门缝里传了出来,很显然,屋子里并不是一个人。 孟繁星没在迟疑,走进厨房,从衣服里掏出来一根长长的香,点燃插在灶台上,然后拧开了煤气罐,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这会儿即便是守夜的人也熬不住睡着了,他戴上帽子围脖,骑上车以后就蹬得飞快。 二十几分钟后,他就到了办公室的楼下。 这栋小洋楼不过三层楼高,孟繁星几下就攀到三楼,打开窗户跳了进去。 这间房间是他的办公室,他把身上黑色的外套脱掉,里面穿的是他的制服。 看着制服,他突然笑了一下。 没过一会儿,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孟繁星赶紧把外套扔进柜子里,然后趴在桌子上装睡。 “孟局!孟局!”
房门没锁,来人敲了两下门就打开了。 孟繁星抬起头,半眯着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欣喜,“抓到人了?”
“不是,孟局,你快回去看看吧!家属楼着火了,听说火点是在你家,还有爆炸声!”
“什么?!”
孟繁星跑到门口,拿起挂在衣架上的绿色外套,急匆匆的往下冲。 等他再骑上自行车回到家楼下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了,地上摆着两具漆黑的尸体。 “老孟啊,你节哀……” 他家邻居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你家突然砰的一声就炸了,紧接着火就烧起来了。等我们把火给扑灭,就……” 孟繁星没说话,只是傻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尸体一动不动。 旁边的妇女小声的嘀咕:“这俩人都是从卧室里抬出来的,要不是我家老吴说这个老孟在局里加班没回来,我还寻思着是老孟两口子死了呢!”
“那这个男的是谁啊?怎么跑这来了?”
孟繁星家楼下的妇女捂着嘴偷笑,“还能是谁啊?这个老孟总加班,但是他家里的动静可是没消停过啊。”
这一说还有什么不懂的啊?肯定是老孟被他媳妇给戴了绿帽子了呗! 围观群众大部分都是孟繁星他们局里的,剩下那些也都是干这一行的,立马就感觉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了。 只不过就算是怀疑他,也拿不出证据啊。最近有一起大案子,在局里加班的人不止孟繁星一个,都能给他作不在场证明。 孟繁星看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安若晴,心中一阵冷笑。 我这一辈子,不可能离异,只能丧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