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镕询问自己等人,这个意见不采纳,那个意见被叱骂。 一众手下在心里想,你还不是一样,早早聚兵说要去增援晋王,如今脚步都还没踏出成德。 之后,一众手下仿佛放弃了反抗,低着头不说话。 “本王要你们这些废物何用?”
最后,王镕无奈地只能派出使者,前去打听大乾军的目的,看看那边对他是杀是剐再决定怎么做。 “你回去告诉王镕,遣散士卒,打开城门,听候发落。”
使者一路南下,好不容易拦住军队,被带到楚歌面前,等来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陛,陛下……” 使者跪地请求,他回去要是这么说,保不好人头落地。 “朕不为难你,你回去吧。”
哪怕使者再怎么恳求,楚歌还是挥手让他离开。 这是他的本意,大乾南征北战以来,对敌从来不会许下高官厚禄。 还是那句话,任何人都不配,否则对不起兢兢业业做工的大乾人,对不起浴血奋战的大乾士卒,对不起冲锋陷阵的大将将领,对不起那些在后方呕心沥血的官员。 “是,小人告辞。”
使者无奈离去,走出营门,本想一走了之,可想到在成德的家人,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去。 “什么,岂有此理,要我遣散部下,大开城门,听候发落,他以为他是谁,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不成,就是唐皇都没那个资格让本使这么做。”
使者带回的话,果然让王镕雷霆大怒。 就在王镕还要再说其他的时候,府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 “报,柏乡城破,敌军一路北上,三日后将兵临成德。”
“啊,怎么这么快?”
手下将领的话吓出王镕一声冷汗,这莫名出现的军队,怎么前脚刚上岸,后脚就要打到城下了。 有那么一瞬间,王镕就要吩咐手下打包潜逃了。 来回转悠的王镕打发走将领,突然又看到归来的使者低着头在那里不说话。 王镕想了想问道:“你可进入大乾军营当中?”
使者连道:“回大人,小人被带入军营当中。”
“对方武备比之我军如何?”
“这,这……”使者不敢说话了。 王镕摆了摆手:“老实说,恕你无罪。”
手下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家主上,王镕一脸平静,见他看来还微微点头示意,一副你尽管说,我不生气的样子。 虽然知道王镕喜怒无常,可手下也不敢隐瞒:“启禀大人,小人进营后一路观察,大乾军人数远胜于我军,且甲胄齐全,军马傍身,士卒士气勃发,我军远,远不如矣。”
“他奶奶的,这些大乾军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子怎么成了倒霉孩子。”
见手下这么抬高大乾军,贬低己方,王镕知道这打是打不过了。 摸着下巴琢磨了一阵,王镕突然道:“你之前说,见到的那人自称朕,那些军中将士引你前去的路上,也是称呼其为陛下?”
“是,小人不敢妄言,那些人是这么叫的,而且态度异常恭敬。”
“奇怪了。”
王镕紧皱眉头,疑惑道,“天下除了长安的皇帝,哪里又冒出个皇帝来,没听说哪路人马擅自称王啊,起来,说说你对那人的印象如何?”
“谢大人。”
手下谢过后顺势起身,回想了一下,道:“不瞒大人,小人当时觐见时,被对方一众将领威慑,不敢多抬头观望,只记得上首端坐自称朕的人很是年轻,他说话的时候,帐内鸦雀无声,没人敢插话。”
“年轻!有威望!从黄河登陆,对方还有前所未见的铁甲船。”
王镕喃喃自语,突然做出今后庆幸不已的决定。 “也罢,为了治下百姓,为了军中将士,本王束手就擒就是。”
“大人。”
王镕的选择让手下人一阵惊诧,众人在高呼中却是长舒了口气。 好了,这下不用打仗了,他们这些人反正到哪里都能混到一官半职,跟着王镕去死拼,倒是有莫大风险。 “混账东西。”
手下人的想法王镕虽然猜不透,可一些人的神色他却看得见,本想叫人出来把这些人拉出去砍了。 想想又放下手:“算了,反正今日过后,这些胆小之人也不再归我管,万一有哪个侥幸之人日后爬上高位,不定能指望一二。”
一念及此,王镕大手一挥,改口道:“去,让将士们放下兵器,大开城门,迎候王师到来。”
—— “陛下,我主奉召,如今已遣散军士,大开城门,迎候陛下到来,今特派小人前来告知。”
王镕一事不烦二主,还是派了之前的使者过来。 而这一次,使者没有了之前的担心受怕,在他想来,他和营中的人,日后应当是同僚才对。 所以一路行进,使者不时对经过的人问好,打招呼,倒是搞得一众大乾将士莫名其妙的。 “很好,王镕做了正确的选择,你回去告诉他,朕明日就驾临成德。”
楚歌和李儒相视一笑,果然不出所料,大乾军稍一施压,在朱温被隔,李克用被徐荣拖住的时候,王镕别无选择,只能无条件归降。 “是,陛下,小人明日恭候陛下大驾。”
使者说完,抬起头小心地看了看楚歌。 楚歌笑着挥手:“去吧。”
“谢陛下。”
出得营门,使者心中暗道:“这人,果然如我之前说的年轻。”
只是让他奇怪的是,他心中没有一点轻视的想法。 转回成德,使者把楚歌的话告诉王镕。 王镕听后,连让府中奴仆准备酒席,好用来招待今后的主上。 第二天早上,随着远方烟尘扬起,战马和旌旗的摆开。 成德上下终于见到了在南边横扫己方的大乾军队。 “真雄军也!”
“还好大人与对方谈妥了,否则让我们面对此等军队,无意以卵击石也。”
“是极是极。”
王镕听着身后一众将领的窝囊话,气得胡子直抖。 “嘀咕什么,还不随我上前迎接。”
“走走走。”
列队的军伍从中分开,王镕只见中央一人身着暗金铠甲,骑着汗血宝马,带一众将领缓步上前。 扑面而来的威压让王镕等人不由自主地跪拜在地。 虽然王镕还未见到楚歌的真容,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叩拜道:“小人王镕,拜见陛下,今率众跪迎王师,望陛下饶恕之前不敬之罪。”
“起来吧,随朕进城。”
楚歌看了看王镕,笑着让其起身。 对于这些墙头草,有过董卓投降的经历后,楚歌对这些人并没有歧视。 反而正是这些墙头草在归降大乾后,其人往往长袖善舞,使劲地讨好新主子,发挥才能,为大乾的强大增砖贴瓦。 另外,这些人比大部分官员说话好听,做事敞亮,由不得楚歌不喜欢。 当然,对于这些墙头草,大乾要一直强大,亦或者比其他势力强大,他们才不会生出二心,否则还不如早点除掉。 对于大乾强大这点,楚歌信心十足,所以一点也不担心墙头草生出二心,反而希望全天下,这些识时务为俊杰的人更多一些。 另一边,听到楚歌话语的王镕长舒了口气,自己终于过了第一关,这大乾皇帝没有见到他的时候就卸磨杀驴,喊打喊杀。 既然对方一开始没有这么做,那之后应该也不会了。 一念及此,王镕含泪哭喊:“谢陛下,陛下大恩,小人这就为陛下牵马引路。”
说完,王镕起身拉过马缰,对着打响鼻的赤兔讨好的一笑,也不擦拭脸色的鼻涕眼泪,就这样旁若无人的朝城门走去。 身后一众原来的手下除了个别人员外,全部懵逼,这陛下的称呼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些人来自长安不成? 楚歌也不理那些昏呼呼的官员将领,王镕手下可没有杰出的人,之后这些人自然有后方官员考察审核,有才能的人可以继续当官,没有才能的会劝退。 “你可愿为朕引路?”
在王镕的小心伺候下吃了一顿饭,对于识时务的王镕,楚歌也准备给对方一个表现的机会,毕竟王镕也算他在大唐境内招收的第一个节度使。 虽然没有给对方高官厚禄,可也要树立一个榜样,好让对方有立功表现的机会,之后给些好处。 否则接下来可没有人愿意投靠大乾了。 对于楚歌丢出的甜枣,王镕自然巴不得,别说是引路了,就是其他更危险的事,他都不能反对啊。 “陛下,小人愿意,为陛下效力小人乐意的很。”
王镕拍着胸脯,仿佛在说这百来斤肉,陛下尽管折腾。 楚歌笑着摆摆手道:“行了,下去了解下我军的情况,给你三天时间,配合大军拿下成德节度区内所有县城,三天后,我们启程拿下李克用。”
“李克用?”
楚歌话落,王镕急忙道:“陛下,李克用如今正被一股名为‘西凉军’的人围堵在潞州,陛下若要拿下晋地,可等他们双方两败俱伤后再行进军不迟。”
说完,王镕心中暗自欢喜,这下自己立功了,虽然不知道大乾军出自哪里,可初来乍到,一定不了解北地的最新情况,有自己提醒,可以后发制人,这功劳可不小。 谁知王镕还在暗自欢喜中,耳边却响起楚歌慵懒的声音:“那‘西凉军’为何不能是朕的部下呢?”
“是朕的部下。”
“朕的部下。”
王镕晕乎乎地离开,一路上脑海里还都在回荡楚歌的声音。 想不到啊,和他曾经仰视的晋王李克用僵持不下的西凉军,竟然是陛下的部队。 “大人,随我来。”
王镕跟着一名小吏的身后,赶往城中府衙。 接下来的几天,王镕一边配合大乾官吏收取成德节度区内的各个城池,一边了解大乾的真正面目。 “大乾,竟然起于汉地,横跨三国?”
“如今唐境南北中的各路人马,竟然都是大乾的军队?”
“怪不得这些人马出现的如此蹊跷,原来还以为是黄巢作乱后,各地豪强聚兵起事呢?”
王镕虽然对大乾横跨汉、宋、明三国心有怀疑,可这点怀疑他丝毫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这也不怪他,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实在难以让人相信。 不过大乾的实力总归在他设想之上,原来王镕还以为大乾不过是当前实力,如今哪怕其他都是假的,可晋地的那路西凉军的来历,他很快就能验证了。 “陛下,子龙将军率部归来。”
两天过去,王镕正做好明日带路的准备,有传令兵前来府衙汇报。 “很好,快传子龙进来。”
王镕很快就看到了赵云,在王镕还在心中嘀咕大乾将领都如此年轻的时候,就听到了赵云开口说话。 “陛下,末将不负所望,已拿下卢龙节度区。”
“好,子龙坐下说话。”
楚歌一边让人拿来椅子,一边道,“王敬武父子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正在做事的王镕连竖起耳朵倾听。 赵云先是谢过赐座之恩,然后开口道:“启禀陛下,王敬武父亲不识好歹,顽抗大军,已被末将刺于马下。”
闻言,楚歌倒没说什么,他把卢平节度区交给赵云,之后的一应战事自然赵云说了算。 可赵云的话却是让王镕打了个哆嗦。 “还好,还好,还好本使识时务,否则这脑袋估计早搬家了。”
在王镕暗自庆幸自己保住性命,还能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赵云再次开口道:“听闻陛下明日要领兵作战,云愿为陛下先锋,替陛下开路。”
楚歌笑道:“子龙做个区区开路先锋,不免大材小用,这样,既然卢平节度区已下,不如你再和朕分兵两路,北路的义武军节度区和卢龙节度区交由你攻取。”
楚歌话音刚落,赵云也不管这两个地方好不好攻打,就起身抱拳道:“末将领命。”
第二天一早,大乾军一分为二。 一部分人马在赵云的带领下北上定州,直入义武军节度使的地盘。 剩下的人在楚歌的带领下,朝着晋地出发,往潞州方向而去。 至于一路经过的城池,凡是还没被西凉军攻下的,不管处于哪方势力,楚歌全部命人拿下,然后交给后方随军的官员开始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