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走在对角巷的街头,看着来来往往成群结队的巫师,心中泛起一阵阵茫然。 在他的巫师袍里边,用手都能够得着的地方,放着一笔四千加隆的巨款,随便走进一个对角巷的一个商店,这笔钱可以把整座店面的东西搬空,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搬一两个店员回去。 可是如果要在对角巷经营一个店铺,这笔钱就像一块扔进湖里的巨石,最多发出巨大的普通一声,激起一阵水花,随后就会归于平静,了无生息。 泰勒觉得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找了一个甜品店,点了一个巨大的冰淇淋,问店主要了纸笔,坐在一个临街的太阳伞下面。 从结果上看,他需要赚钱。 此前写小说带来的名声。 曾经,他可以通过运营公交公司赚钱,但是这种费力不讨好且可代替性强的公共交通往往是亏钱的。 失去了魔法部的拨款,公交公司的亏钱是必然的,转型也是必然的。 最理想的情况是公交公司削减一定的业务,转型成为书店或者报社。 但是报社和书店都被魔法部划分成了文娱联盟管辖的范畴。 这就是一个死局了。 泰勒打量着面前写着寥寥几行字和涂画满无意义符号的纸。 脑中不断浮现的是古灵阁金库隧道里面的那一幕。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不把加隆当回事的他如今面临着失去财产的风险,内心十分的惶恐不安。 但是作为一个小说家,特别是手上还拿着笔的时候,泰勒现在想着的不是怎么赚钱,而是想要写点什么。 摒弃技巧,摒弃其他,直抒胸臆才是写作最原始的状态。 一个想法,一个念头,让心脏停止跳动了半拍,让身上的魔法波动打了个颤,羽毛笔蘸上墨水,落在纸上,便成了锦绣文章。 泰勒把手中的纸翻了一个面,羽毛笔放在纸上,墨水渗入之中,渐渐向外扩散。 要是我坐在那个小矿车里,一阵颠簸之后,竟然一个急刹为一个慢慢悠悠的破车让路,我会想什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 一个没有魔法的世界在他的脑中慢慢成形,完善,变得有血有肉。 他终于写下了第一句话。 “斗之力,三段” …… 没写一会儿,泰勒就发现羽毛笔没水了,把笔横在那一团墨汁上,退出写作模式,他发现没啃几口的冰淇淋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变成了一摊奶油。 “他奶奶的,”泰勒嘲笑起了自己,“写一个下午赚不回一杯咖啡钱。”
“嗨,泰勒,好久不见。”
不知道什么时候,泰勒的对面又坐了一个人,泰勒抬起头,发现是前预言家日报报社的社长,克莱尔·斯特利特。 “嗨,克莱尔,呃——”泰勒不知道该用什么头衔来称呼对方。 “这就够了,”克莱尔龇着牙笑了起来,“你还是那么擅长写作。”
泰勒招呼服务生又点了两个冰淇淋。 “最近怎么样?”
泰勒问。 “不愿意帮他们工作,也不太想干其他的,”克莱尔双手一摊,“无业游民。”
“非常抱歉,”泰勒承认,“是我连累到了你。”
“和你没关系,他们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趁着这个机会换掉了我而已。”
克莱尔摆摆手。 “他们为什么看不顺眼你?”
泰勒不解,“你一直很擅长和人交好。”
“他们都是纯血巫师,”克莱尔说,“他们无法接受非纯血的巫师占领任何重要位置。”
泰勒沉默,他自己也是纯血巫师。 克莱尔吞了一大口冰淇淋,摇头晃脑地打了一个寒颤。 “说起来,你这个仇恨吸引得可真够稳的,文娱联盟的那群家伙利用这个机会干了不少得罪人的事情。”
“怎么说?”
泰勒尽职尽责地当一个倾听者。 “你应该知道,魔法界的书店和报社其实是不少的,大部分都和你没什么关系。”
克莱尔打开了话匣子,“文娱联盟最开始摆出了和善的形象,只要让你不出现在报刊上,他们就可以加入文娱联盟,并且得到许多的好处,那些不加入文娱联盟的就会遭到黑巫师的骚扰,很快所有人都加入了文娱联盟,毕竟这听上去真的挺不错。”
“然后他们就露出了獠牙,开始不断压榨联盟的非核心成员,这些成员想要退出联盟的时候,就发现之前签署的契约上规定了他们承担不起的违约费。”
“他们签署的时候都不看契约的吗?没人对此提出疑问的吗?”
泰勒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契约上写得无比美好,说这个文娱联盟没有不是谁的一言堂,什么三权分立什么轮值的,我没有加入,没看到具体的条约,”克莱尔说,“结果发现他们全是一伙儿的,所谓的什么轮流当联盟主席,就是这一家剥削完了之后另一家在这一家的基础上剥削,虽然说联盟的所有成员都一视同仁,但是他们可以通过内部的手段利益交换,这就叫做——” “土豪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
泰勒接上了他的话。 “没错,”克莱尔说,“有人甚至去魔法部申诉说这个联盟不合理,魔法部就当做没看见,大家都推测,魔法部受到了贿赂。”
“你有没有兴趣帮我工作?”
泰勒问。 “你能给我什么工作?”
克莱尔反问。 “你来给我当主编吧,”泰勒说,“加隆管够。”
“说的跟你有一家报社一样。”
克莱尔笑了。 “开学之前,我会弄出来一间报社。”
泰勒认真地说。 “那我等你一个月,”克莱尔也认真地说,“一个月之后如果你能弄出来一个报社,我就来给你做主编。”
“一言为定。”
泰勒看着面前的场景,想起了自己每期都会看的《小说日报》,那群HD学步的小丑现在应该会写一句什么‘没有人会知道这样一个安静的小吃摊上,英国最杰出的作家和最有经验的编辑达成了一个对于世界都有着巨大影响的约定’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