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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满树,人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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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锲子】平阳九年,公子在寺庙中捡到我,唤了我的名字,“阿满”在公子身边待了九年,习得杀人本事,却因自身残缺无法为公子办事。此次一行,公子报了仇,也将我送回苍梧国,我的身份,我自是查过。苍梧国不受宠的公主,无人在意。在苍梧国待了一月有余,我习得宫中礼仪规矩,懂得了情爱之事,也知晓了公子对我的情意。一封信,一句话,我离开了苍梧国,去往了大漠,命丧大漠……【正文下】厢房里的影子被烛火照得摇曳,血喷洒在窗纸上,哭喊声、求饶声,一句接着一句。半刻钟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独留下一点火星爬上窗帘,火势蔓延开来,摇摇欲坠的门被打开,蓝色长衫沾满了血,而站在院中的我没有一点反应。我平静的看着院中横七竖八的尸体,鲜红的血肆意流淌着。一只指尖沾了血迹的手,拔掉了我塞在耳朵里的棉花,来人轻笑道:“阿满怎又拿棉花堵着耳朵?”

话刚说完,来人就摊在我的背上,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微微弯下身子,手往后握住长衫下的腿,一用力,背上了来人。背上的人将我的一缕发丝拿在手中,在指腹间摩擦着,扬起头看着夜空中的明月,喃喃道:“阿满,我乏了。”

沧桑和疲惫的语气,他的情绪淡淡的,我感受不出来。他身上的血腥味很重,我闻着,眉头就皱了起来,一直没松下去过。他从怀中拿出一张手帕,上面有淡淡的桃花香,轻轻擦拭着手上的血,而后伸手摸着我皱着的眉头,温和地说道:“阿满,一直皱着眉头,可是会老上几岁的。”

“公子若是要杀人,阿满可以效劳。”

我十分难得地说上一句话。“阿满,报仇还须自己来。”

他又趴在我的背上,平静地说道。下一秒,背上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的脚步也慢了些,平稳了些。我看了眼前方的路,又嗅着公子身上的血腥味,想停下来,最后我还是走向前方的路。公子杀的,是他的仇人。步步为营,灭族之仇也算是报了。我是公子捡来的孤儿,成为他的侍女。杀人是我央求着公子学的,我总要为公子做些什么的;可公子宁愿派其他人去办事,也不愿我去。我七岁时被公子捡来,跟随公子已九年,九年里,我未杀过一人。公子常说我的话太少,像一个老成的人,我垂着头没有回答。……而此时,前方被一批人挡住了去路。他们皆穿一袭黑衣,蒙着口鼻,露出一双双眼睛,手里握着长剑,死死地看向我。公子在我的背上睡着了,我怕我跟这群人打起来时,他们会伤到公子,此时我也忘了公子与我说的话,前方的人看着真是碍眼的很。我的手心里握着个小球,往地上一甩,那个球融化在我脚下的土壤里,一股淡淡地清香味往我身后飘去。对面那群人先是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见不是什么厉害玩意,随后扬起手里的剑朝我跑来,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背上的公子也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扶下,随后递给我一把匕首。“小心。”

那人低声叮嘱我,他知晓自己劝不了我,而我也不会听他的话。我握着匕首一个箭步冲进了那群人里,身影如鬼魅的在人群里穿梭着,手上脸上是温热的血,手臂上是被剑割伤的伤口。我的眼神很冷漠,我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我割喉而死,看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想割伤我、刺伤我,我的心情依旧很平静。直到他们被我杀完,我收起匕首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里翻找着什么,随后翻找出来一个红色的小石头,上面刻着“无”字,那字在收刀时像是刻意地停顿了一下,又或许是被人刻意更改了。我侧目看向扶着公子的那个人,眼里浮现一丝杀意,又很快被我压制下去,这件事情需要公子定夺,我只要护住公子的安危便好。那人将公子扶到树下,我慢悠悠地走上前去,伸手将手中的匕首还给他,他环着胸摇了摇头,表明了这把匕首算是送给我的礼物,我将匕首收回,观摩着这把合我心意的匕首,顺手果断。他看着我的神情,狐疑道:“阿满,这可是你第一次杀人,没有感觉吗?害怕、兴奋、嗜血…这些也没有?”

随后又从怀中递给我一瓶药,我接过,顺带将沾了血的手在他白净的手上摸了一把,他的脸瞬间黑了。他拿出一张手帕,死命地擦着手上的血,哪怕擦得十分干净了,依旧没停止。我将受伤的手臂上的衣袖挽起,露出白皙的皮肤,一道长长的伤痕映在我的眼里,那道疤紧紧地扒在我的小臂上,连他看了,都停下了擦手的动作。“这么长的伤痕,不好好涂药可是要留疤的。”

他顿了顿,看着我面无表情地将药撒在伤口上,皱着眉好奇道:“阿满,你就真的没有感觉吗,连疼都感觉不到?”

这时我正眼瞧了眼他,长得俊朗,可没公子好看,话好听,却也不如公子。“只是杀人而已,看多了你们杀人,是不是第一次杀人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医仙姐姐曾说过,我的痛感很弱。”

“所以阿满,你这样很危险。”

他盯着我的伤口,肃然道。我只是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良久都没说话。我知道公子为什么不让我去办事的缘由,就是因为这点,公子怕我有去无回;毒药大多无味,我不是医者,又痛感弱,只怕是与人拼杀时,死在了毒药下。但我只是公子的侍女,不过是条卑贱的命,总是要死的,我倒是希望着自己死得有点价值。公子的话,是命令,而我只听公子的。他知晓我的性子,只得无奈地把公子放到我的背上,站在树下看着我背着公子往前方走去。我不知晓那颗红石头是不是别人陷害他的,我也不能去过问,这是公子解决的事,若他真是叛徒,我便杀了他,无论他之前对我有多好;但我也期盼着,他不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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