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几七十岁的老人一脸感动的梗着嗓子喊自己，白曦从容的小手隔空按了按，安慰道：“别哭啦，发钱了应该高兴才是。就这么一点钱，算不得什么，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哎，哎……”　　发钱还在继续，大家越来越激动，双眼泛着光，满怀期待。　　“陈大头，八十三块六毛。来，这边签字按手印领钱。”

“白远，七十一块八毛。来，这边签字按手印领钱。”

牛罗村哪怕是年纪最大的老人，那也是会写自己名字的，所以当那一户户的户主上去领钱都能端端正正的写下自己名字的时候，不少知青都惊讶了。　　“李谷登，一百零五块二毛……”　　“李老黑，九十二块五毛……”　　“陈多地，一百一十六块三毛……”　　这是按人口分下去的，家里人多的就多，少的就少，总之，取平均数，都没吃亏。　　当然，牛罗村的村民才有钱发，至于知青们，他们来的晚，说实在的，还不在牛罗村的人的认同里，钱是没份的，不过其他的，可以有份。　　这些可是他们姑奶奶弄出来的，这些知青凭啥拿钱啊。　　要是知青们也有一份，那村民们肯定会强烈反对，甚至宁愿不领钱也要让知青们一毛钱都捞不着。　　大家都有钱，而他们没有，知青们说不失落是假的，但他们也知道，就算他们提出异议，也不会有用的。　　中午杀好是猪抬了上来，开始发肉了。　　一头白曦那边分走五十斤，剩下的分下去，每户也没多少，何况，知青点那边还分了一份来着。　　然后是养殖场的蛋，这个不论大小，按人头分，一个人三个鸡蛋和两个鸭蛋。　　再然后一户一只鸡和一只鸭，连知青点也分了一只鸡和一只鸭。　　除了没有钱，吃喝上，牛罗村也没少了知青点的知青半点东西，当然，知青刘兰等人顶撞白曦，找事情，犯错，那些扣的工分肯定是要扣的。　　分完后，陈大柳先是询问了白曦一番，见她没有话要说，便大声喊了散会。　　而村民们并没有一窝蜂的散了，反而呼呼啦啦的跪了下来：“谢姑奶奶！”

不少人都过了大半辈子了，手里连二三十块钱都没摸过几次，这一下就拿这么多，心里能不激动才怪，而让他们这样的，是白曦，是他们敬着爱着的姑奶奶，年纪不大，心里却装着整个村子的姑奶奶……　　白曦都起身准备上楼去了，哪知道村民们又乌泱泱的跪下，倒是愣了一下，随即软声道：“好啦，起来吧，天怪冷的，赶紧回去暖和暖和……”　　“哎，谢谢姑奶奶。”

在村民们呼啦啦跪下的时候，知青们愣怔在原地，看了看跪了一地的村民们又看了看白曦，脸上满是尴尬，他们不是牛罗村的人，没办法认同牛罗村这里的规矩，更没办法对着一个才不到十岁的小姑娘下跪……　　于是，几人就这么杵在原地，在此情此景当中，看起来格外显眼和突兀。　　村民们自然有不少人看到的，陈大柳也看到了，他心说，到底不是我们牛罗村的人，不过我们也不求你们一定要认同，只要别一直想给我们洗脑不守规矩就好。　　一些年纪大的老人则是在心里嘀咕，瞧瞧这些外来的人啊，天天想哄着他们村里的娃娃们忘祖宗，不守规矩，不念白家的恩情，就应该连鸡鸭也别分给他们才是。　　亏不亏心啊，吃他们姑奶奶的，还不念他们姑奶奶的好！　　好在，白曦话落后，大家也就站起来了，这才没让知青们继续尴尬。　　其实，陈大柳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先让知青们走了，大家再给姑奶奶请安啦。　　在大家陆续离开的时候，陈大柳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不悦的盯着他，不由循着找了过去，却见是小黑站在树屋的门口，往下盯着他。　　陈大柳被小黑盯的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黑怎么了？　　好像有些不高兴啊！　　小黑盯着陈大柳好一会，就在陈大柳准备出声发问的时候，小黑扭头进屋，然后不客气的嘭的一下把门关上。　　陈大柳：“……”　　回去路上，李老黑见陈大柳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烦心事，便问了一句。　　听到陈大柳的话后，李老黑也有些不明白，但是他想了想，很快问道：“是不是小黑不高兴了？”

“那肯定不高兴啊。”

这不是废话嘛，他自己都看出来了。　　“不是。村长，我的意思是，小黑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分东西漏了它而不高兴了？”

陈大柳一听，倒是怔了一下，有些不确定是说：“是这样吗？”

“对啊，你看啊，你在大会上是不是也表扬了小黑了？”

陈大柳点头。　　李老黑继续分析：“你看，你表扬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奖励了几个鸡蛋或者是一斤半斤的肉，可你表扬了小黑，却唯独漏下它没给东西，它能高兴才怪。”

李老黑这么一说，陈大柳一想，也似乎反应过来，难怪姑奶奶上楼前，小黑盯着他看，姑奶奶上楼的时候，小黑跟着还扭头看了他几眼，等姑奶奶都进屋了，小黑还站在门口盯着他看。　　“啊？那我这……”儿子写信回来还不少让他帮忙给小黑孝敬一些肉呢，他这开大会的时候表扬了小黑，却没有给奖励，是不应该。　　小黑也是村里的一份子啊，那些知青都有，它没有，小黑可不是要生气么！　　陈大柳想到这里，立马掉头就往树屋去，只给李老黑丢下一句：“我把我家里的一只鸡给小黑送去。”

只是，陈大柳到了树屋的时候小黑已经进山狩猎去了，白曦听着陈大柳扭扭捏捏的解释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难怪刚才她看小黑黑着脸不大高兴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没事，小黑没那么小气，就小黑的体格和胃口，一只鸡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姑奶奶……”陈大柳犹豫。　　白曦：“快走。等它回来，我和它说一声就完了。”

她家小黑还是很好哄的，刚才进山前还说了给她弄野味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