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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幼时遭到过虐待,以至于霍闻安曾对一切链条类的东西,都深恶痛绝。
但他后来却绝望地发现,他离不开那条锁他的狗链了。 在霍母长年累月的折磨下,霍闻安身世对铁链产生了一种扭曲的依赖症状—— 只要用铁链锁住脖子,他就能迅速恢复镇定。 当徐星光走进审讯室,看到用铁链将自己锁起来,面对着墙壁站着的霍闻安时,她愣了一瞬,接着,心痛的感觉蔓延至她全身。 徐星光走到霍闻安身旁,陪他盯着那面厚实的墙,陪他面壁思过。 不知过了多久,霍闻安才对徐星光说:“你能,握着我的手吗?”怕徐星光会觉得自己的要求太冒失了,霍闻安有些无措地说道:“我好像丧失了感知力,我...”
徐星光直接转过身去面对着霍闻安,同时伸出双手与霍闻安的双手十指紧扣。她的体温,顺着霍闻安的指尖,传遍他的身体。 “够吗?”徐星光问。
霍闻安诚实回答道:“不够。”徐星光便仰起头来,主动亲吻霍闻安的冰冷的唇瓣。 霍闻安麻木的神经,慢慢地找到了感知,“徐星光。”
霍闻安将头埋在徐星光的脖颈间,他说:“我连替罪品都不是。”
听到这话,徐星光心痛得要命。 她突然就起了杀心,想把霍唯那个畜生千刀万剐了。 徐星光背靠着墙,右手捧着霍闻安的后脑勺,反复地抚摸他的脑袋。 “阿醉哥哥。”
徐星光自知无法劝霍闻安看开些,因为这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看不开。
她便说:“你这前半生,过得一塌糊涂,你什么都不是。但你还有更精彩的后半生,未来,你会是我的丈夫,会是我孩子的父亲。”霍闻安知道徐星光说的都是对的,但他陷在这死胡同里,一时半会儿走不出来。 他凝视着徐星光绝美的容貌,以及她看着自己时那双悲悯的双眼,脑海里却闪过国安寺诵经堂里那些佛祖的雕像。 他们的眼神,既悲悯又和善,可他们却都听不见他心里的呼救声。 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的霍闻安,再也忍不住向徐星光发出了求救信号:“徐星光,救我。”
“好。”
徐星光再次仰头去吻霍闻安。 霍闻安如饥似渴地回应她,就在他将要失控时,脑后突然一疼,人就失去了知觉,软绵绵地向下滑到。 徐星光搂住霍闻安,抱着他去床上躺下。 郑烈一直站在门外守着,也听到了少掌舵跟徐星光的对话,他还以为徐小姐要用‘接吻献身’的办法,帮少掌舵稳定情绪。 结果她直接来了个一捏就晕。 郑烈错愕又佩服地朝徐星光竖起了大拇指,“徐小姐,这样真的管用吗?我听说脑户穴是不能随便捏的,会有后遗症。”
“那你想个办法帮他冷静冷静?”
郑烈顿时闭上了嘴巴。 徐星光找到床头柜的钥匙,取下霍闻安脖子上的铁链,胸有成竹地说:“睡眠是调节心情最好的神药,放心,不会有大碍。就算真的有什么后遗症,也还有我呢。”
想到徐小姐那犹如华佗在世的神奇医术,郑烈便放心了。 正如徐星光所说,睡一觉醒来,霍闻安果然冷静了许多。他闭口不谈昨天的事,还有说有笑地陪徐星光吃了顿早餐。 吃完早餐后,霍闻安便叫来郑烈,跟他说:“备车,我们去揽月宫。”
去揽月宫做什么? 大开杀戒? 郑烈担忧地望向徐星光,希望徐星光能劝一劝霍闻安。 徐星光并不认为霍闻安会胡来,她平静地问了句:“你去揽月宫做什么?跟他们相认?”
霍闻安也没否认,只是说:“趁他俩心里正愧疚,咱们去多捞点好处,等他俩过了这股悲伤劲,就不好谈判了。”
徐星光闷笑起来,故意不拆穿霍闻安的真实想法,附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咱们是得趁机好好捞他们一笔。”
简单收拾了下,两人便直奔揽月宫而去。 安达利尔从春叔口中得知霍闻安要来揽月宫吃午饭,她欣喜不已。 站在衣帽间的珠宝柜前,安达利尔一边挑选珠宝,一边叮嘱贝利亚:“闻安要过来,你一定要将帮我打扮得好看些,别让他觉得我不重视他。”
贝利亚得知少掌舵就是殿下的儿子后,也打心眼里为她开心。 “咱们殿下长得好看,怎么穿都好看。”
话是这么说,但贝利亚还是替安达利尔挑选了一条深蓝色露肩长裙,配了一条星空宝石项链。
安达利尔跟霍闻安一样,都是天生的冷白皮,优雅贵气的气质,能配得上天底下所有奢美华丽的首饰。 安达利尔满意地转了几个圈,听到下人们来报,说少掌舵带着徐小姐过来了。她拎起裙边就要下楼,想到什么,又停下来,问贝利亚:“我这样子去见他们,会不会让徐小姐感到不悦?”都是女孩子。 她打扮得这么隆重,若徐小姐穿得很休闲,那就不好了。 贝利亚赶紧跑到窗户口,朝揽月宫入口处望去,便瞧见徐星光跟霍闻安正携伴入宫。 贝利亚告诉安达利尔:“徐小姐今天穿了条淡蓝色吊带长裙,没戴首饰,头发盘了起来,戴了一顶遮阳帽。”
闻言,安达利尔直接取下脖子上的珠宝,将盘起来的长发放了下来,她说:“换一条日常点的长裙就行了。”
她可不能让未来儿媳妇觉得她是在挑衅对方。
将安达利尔的反应看在眼里,贝利亚开心得想落泪。 她的殿下,都多少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啊。 楼下,霍沧海正跟霍闻安面对面地坐着,两人没有说话,但霍沧海的气势收敛了许多,不像从前那般咄咄逼人。 霍沧海端着杯温茶,欣喜又紧张地看着霍闻安,猜不透霍闻安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霍沧海心里瞎琢磨,突然听见霍闻安喊了声:“爸。”哐当! 霍沧海直接摔碎了手里的古董茶盏。 “你...”霍沧海惊疑不定地盯着霍闻安,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听见安达利尔下楼的脚步声,霍闻安又转头看向站在旋转楼梯平台上的安达利尔,轻掀薄唇,轻轻地喊了声:“妈。”
安达利尔深深吸了口气,紧捏着楼梯栏杆,才不至于晕了过去。 “闻安!”
安达利尔疾步走下楼梯,走到霍闻安的旁边站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刚才喊我什么?”
“妈。”
“爸。”
霍闻安没有半点不自然,喊得特别顺口。 霍沧海跟安达利尔对视了一眼,确认他们没有听错,一时间,都有些想哭。霍沧海转身去擦眼里的泪水,感慨道:“好孩子!”
“你真是个好孩子!”
整个上午,霍闻安都呆在揽月宫。 安达利尔还让贝利亚取来了她怀孕时的孕妇照,以及孕期检查报告跟四维彩超。这些东西安达利尔都保护的很好,这些年,她就靠着这些东西支撑自己了。 安达利尔坐在霍闻安跟徐星光的中间,热情地同他们介绍每一张照片背后的故事。 讲故事的安达利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光辉。 霍闻安听得有些怔神。 徐星光偷偷瞄了眼霍闻安,见霍闻安没怎么看相册,反倒是忍不住偷偷地凝视安达利尔,就知道他仍然渴望父母的爱。 安达利尔还带着霍闻安跟徐星光,去楼上参观婴儿房。 婴儿房里有一张款式很简单,但打磨十分光滑的实木婴儿床。安达利尔红着双眼告诉霍闻安:“这是你还没出生时,你父亲亲自给你打造的小床,只是可惜,你都没来得及睡一睡。”
安达利尔擦掉眼泪,感慨道:“倒是便宜了小揽月。”
对那个错养了五六年的孩子,安达利尔并没有恨意,她抚摸着小床,呢喃道:“其实小揽月也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他聪明,孝顺,很懂得哄人开心。我们也是真真切切地疼爱了他六年,只是没想到...” 摇摇头,安达利尔说:“小揽月没有罪,可他的母亲害你吃了太多苦,他若还活着,我仍然还是愿意养着他,但我对他,也很难再像从前那样毫无芥蒂了。”
像安达利尔这种心态,才是正常的。 霍钦幽那种母亲,是真正的疯子。 听安达利尔聊起小揽月,霍闻安并没有露出明显的反感情绪。对那个跟他调换了人生的孩子,霍闻安没有特别的想法。 他甚至觉得对方也挺可怜。 一生下来,就被生母当做报仇的工具,还阴差阳错被罗生门门主给杀了。 他的人生比自己更可悲。 安达利尔有许多话,许多往事想要跟霍闻安分享,但时间有限,很快便到了用餐时间。 吃饭时,安利达尔问起许多霍闻安的饮食喜好,并将它们铭记于心。她还说,改天想亲自动手做一顿饭,邀请霍闻安跟徐星光一起品尝。 面对小心翼翼跟自己示好的安达利尔,霍闻安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好。”
霍闻安答应了安达利尔的提议。
安达利尔喜极而泣,饭没吃完,便失态地离桌而去。 直到饭后,安达利尔才整理好心情,重回客厅。 客厅里,霍闻安跟霍沧海已经展开了谈判。 霍闻安开门见山地说:“虽说我被掉包一事,并非你们的错,但我也的确是受你牵连,才被霍唯给掉包了。我这一生遭受了太多罪,爸,你该给我一些补偿。”霍沧海没想到霍闻安会如此直白地将这件事说出来。 霍沧海既感到窘迫,又感到羞愧。 安达利尔却很开心。 她不怕霍闻安要补偿,她就怕霍闻安不肯要补偿。 “闻安。”
安达利尔抢在霍沧海前面开口:“你想要我们怎么补偿你?你尽管开口,能做到的,妈妈都尽量做到。”
闻言,霍闻安径直看向霍沧海,像是在等霍沧海表态。 霍沧海已经明白过来,霍闻安是故意在给他下套,引他上钩。 但他也心中本就对霍闻安充满了愧疚,也的确很爱这个孩子,恨不得将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给他,便说:“你提吧。”
霍闻安朝郑烈伸出右手。 郑烈将一份文件放在霍闻安手里。 霍闻安将那份文件递向安达利尔跟霍沧海,他竟恬不知耻地说道:“想要的太多了,一时片刻说不完,索性就拟了一份愿望名单。”
霍沧海眉头一挑,颇有些无奈。 徐星光也没想到霍闻安竟然这么‘虎’,竟然还拟了一份愿望名单。 安达利尔也愣了愣,接着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安达利尔接过那份文件,翻开一看,见第一页纸上罗列的全都是些首饰珠宝跟古董。 安达利尔不太理解霍闻安一个男孩子,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难道他很缺钱? “闻安,妈妈就你一个孩子,你是我全部财产唯一的继承人。这些东西迟早都将属于你,你现在就想要,是急着用钱吗?”
“不是缺钱。”
霍闻安冷不丁地说:“星光喜欢漂亮的珠宝首饰,这是我为她准备的聘礼。”
此话一出,看戏中的徐星光,顿时成了戏中人。 安达利尔跟霍沧海都朝徐星光投来了思量的目光。 安达利尔对徐星光那是一百个满意。 论才华,她是被卡列大师所在的钢琴大师圈认可的钢琴天才。论医术,她更是鬼手神医叶明罗的师父,是治愈了闻安和夏侯家小公子的药农星。 论相貌,论才情气质,她不输任何世家小姐。 就是跟王室公主们站在一起,徐星光同样也很耀眼。 更不要说,在所有人都盼着闻安死,嫌弃闻安是个短命鬼的时候,只有她选择了霍闻安。 霍沧海对徐星光的态度是很复杂的。 单从长者的角度来看,霍沧海无疑是满意徐星光的。但从一位公爹的角度来看,霍沧海却不希望霍闻安迎娶徐星光。 他更希望霍闻安能娶个温柔贤惠,以霍闻安马首是瞻的年轻女子。 而徐星光呢? 她可不是那种会以霍闻安马首是瞻的女孩。 但霍沧海也明白,自己对霍闻安亏欠太多,他没有资格对霍闻安的婚姻指手画脚。 思及此,霍沧海只能紧闭嘴巴,眼神不满地看着徐星光。 徐星光冲他甜甜一笑,歪头就喊:“霍伯伯。”
霍沧海:“...” 别以为你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就能打动我。 霍闻安捏了捏徐星光的手心,不赞同地说:“叫霍老先生就可以了,他都不认可你,你叫他伯伯做什么?”
徐星光便配合霍闻安,改口称呼霍沧海一声:“霍老先生。”
霍沧海冷哼,气得不轻。 安达利尔低着头偷笑,她告诉徐星光:“老霍那人啊,就是迂腐。他啊,希望闻安能找个一朵解语花,也不想想,他自己喜欢的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
霍沧海的前夫人郑娇娥,便是一朵解语花,她温柔豁达,是一位非常令人敬佩的好妻子。 而安达利尔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美得晃眼,但性格极端。 偏偏,霍沧海爱的就是这朵玫瑰花。 听到安达利尔这话,徐星光只是笑,而霍沧海也不由得想到自己的两段婚姻。解语花的确很好,但也不是谁都喜欢解语花。 他的前夫人,与他相敬如宾过了一生。他们互相尊敬,扶持,可直到死,两人都没有爱上过对方。 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霍沧海便问霍闻安:“她对你真的好吗?”
霍闻安平淡地应了句:“为了找到给我治病的药材,她曾孤身闯入坤泽山脉无人区,在生理期跳进冰寒泉水中给我抓鱼。”
“这样,算不算好?”
霍沧海一愣。“她进无人区,是为了给你找药材?”
霍沧海知道徐星光进入无人区,差点迷失在里面的事。正是因为那件事,让霍闻安慌了神,这才暴露了徐星光的存在。 知道真相后,霍沧海看徐星光的眼神也和蔼了许多。 安达利尔看徐星光的目光也更加慈爱亲切了。“我们闻安能得到徐小姐的青睐,那才真是有福了。”
安达利尔将那份文件递给霍沧海,她说:“如果是要准备聘礼求娶徐小姐,那自然是要给的。”
顿了顿,安达利尔看向霍闻安和徐星光,又说道:“我当初出嫁时,你们的外公外婆给了我许多陪嫁品。星光,稍后你跟闻安陪我一起去库房看看。看上什么,你直接拿走,随便戴着玩。”
徐星光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维持着得体的淡笑,并乖巧礼貌的道谢。 霍沧海将那份文件翻开到底,忍不住吹胡子瞪眼,“你这是要薅尽我的羊毛?”
霍闻安这上面罗列的好东西,没有一千件,也有九百件了。
霍沧海的小金库,都要被他给搬空了。 “给你可以,但我也不能一次性给你。”霍沧海似笑非笑地说:“东西都给你了,你再也不来看我们了怎么办?”
想了想,霍沧海说:“分期给吧,你若爱我们多一些,我便让人给你多送些过去。你要是想筹到丰厚的聘礼迎娶你爱的人,那就记得常来看看你母亲。”
霍沧海算是看出来了,霍闻安这孩子,是真心想要跟他们相认。 只是他心里有怨,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便用‘愿望清单’在他们中间牵线搭桥。 对霍沧海的安排,霍闻安也是赞同的。“别的可以,但聘礼得尽快给我送过去。”
他瞥了眼身旁的徐星光,情难自禁地说:“我不想等了。”
徐星光心头一热,顿时就想歪了。 啧。 小色狼。 “行,你要的那些聘礼,等我们这边清点好了,明天就送去掌舵府。闻安啊!”
霍沧海老眼再度泛红起来,他忍不住拿过霍闻安的手,哽声说道:“你还活着,我很感激。”
霍闻安望着老东西眼里的泪水,心里一阵尴尬。 他没有把手抽回来,只是说:“握一次手,多给一颗珠宝。”
霍沧海:“...” 直到天黑,两人才辞别了霍沧海夫妇,打道回府。 见霍闻安明明很疲惫,但却强撑着不肯合眼,徐星光突然笑道:“其实,你还是挺开心的,对不对?”
霍闻安没有回避这个话题,他轻叹道:“从前,我总是在心里质问老天爷,为什么要给我安排那样一对荒唐滑稽的父母。当得知我的生父生母是霍沧海跟殿下后,我终于能释怀了。”
他闭着眼睛,难过地呢喃道:“我的父母不是不爱我,他们只是弄丢了我。”
闻言,徐星光欣慰之余,又有些难受,这个小可怜,不过是得到了一点爱,就觉得自己也是幸福的孩子了。 太可怜了,她得再亲他几口,让他好好感受下未婚妻的疼爱。 杜鹃花丛旁边,隐匿在阴暗灯光下的姜恒,眼神阴毒地盯着那对不知羞耻的情侣。他握紧拳头,低声骂道:“都坐在轮椅上了,还不老实!”
灯光下,徐星光捧着霍闻安的下巴,吻得越发少儿不宜。 姜恒看得频频蹙眉。 直等呼吸不畅快了,徐星光这才松开霍闻安,她点了点霍闻安的下巴,说:“快些好起来吧,我快要等不及了。”
霍闻安呼吸一滞,又一次痛恨起自己这废材身体不中用来。 这时,郑烈终于将车开过来了。 等那两人上车离开后,姜恒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这才从阴影角落里走出来。 他盯着揽月宫前宫那枚闪烁着红光的监控器,对着监视器说了句:“我是姜恒,西洲市姜漫天的养子,有事想要拜访老掌舵。”
很快,春叔便接到揽月宫安全部门打来的电话。 得知有个叫做姜恒的青年要面见老掌舵,春叔想了想,还是将这事同老掌舵说了。“先生,宫外有个叫做姜恒的年轻人,说是想见你。”
“姜恒。”
霍沧海闭上眼睛,冷笑道:“让他进来!”
揽月宫宫门打开,春叔带着两名身穿体格魁梧的打手,亲自前来迎接姜恒。“姜恒先生,请跟我们进来。”
姜恒警惕地看着春叔身后的打手,他们神情阴沉,目光像是老鹰一样犀利。姜恒觉得自己可能承受不住他们的一脚。 稳了稳心神,姜恒还是跟他们走进了揽月宫。 姜恒被他们带到了揽月宫的玫瑰园,他一眼便认出来站在霍沧海身旁那名女子的身份。 是贝利亚! 贝利亚身穿米白色套裙,她跟姜恒有着一样的发色,都是浅浅的棕色。她将棕发扎了起来,戴着一顶管家帽子,耳朵上带着一对珍珠耳环。 跟在安达利尔身边多年,贝利亚生活优渥,她看上去顶多只有四十岁。 那就是他的母亲。 姜恒望着贝利亚,他脑海里突然炸出一些零星的碎片记忆来,记忆中都有着贝利亚的身影。但他记忆中的贝利亚,比现在要年轻一些,她总是穿着浅色系的裙装,姿态端庄优雅地站在另一个女子的身旁。 姜恒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喊了一声:“达芙娜女士?”
听到这声达芙娜女士,贝利亚终于抬头朝姜恒望过来。 她看他的眼神,无比复杂。 那不像是在看一个儿子,更像是一个仇人,一个害她坠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姜恒早就记不清儿时的记忆了,但贝利亚看他的眼神,却将他瞬间拽回至幼年时期。 很小很小的时候,姜恒就知道母亲不喜欢自己。 母亲不允许他喊他妈妈,每次都要恭恭敬敬地称呼她为‘达芙娜女士’。反倒是母亲身旁的美人阿姨,总会一脸笑意地看着他,给他糖吃,给他买衣服,买玩具。 比起贝利亚,安达利尔才更像是姜恒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