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学院的事，徐星光伸出匀称细长的食指，指着赢图他们三人名字的位置，对嬴子尧说：“嬴叔，咱们要将外公他们的名字，从这耻辱墙上抹去。”

　　没有身份清白之人的名字，被刻在耻辱墙上的道理。

　　嬴子尧心里一阵火热。

　　将师父和两位师叔的名字从耻辱墙上抹去，这在嬴子尧初入神武界，人还年轻的时候，也曾产生过这样的念头。

　　但当他被派到一块贫瘠的药田里，做了五年的学徒，却只学会神武界的语言文字，别的什么长进都没有，始终都是个路人甲，连踏入赢家总部的资格都没有，才深刻地明白有些念头是痴心妄想。

　　他也曾努力过，但神武界将他当做垃圾对待，他连往上爬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要怎么做？”

嬴子尧看向徐星光，也是奇怪，他对徐星光有着一种超越了年龄辈分的尊崇和信任。

　　就有种，无论徐星光想做什么，但凡她决定去做，就十有八九会成功的蜜汁信任。

　　“找个适当的机会，提前将赢家族长当年考试作弊被发现，找了三个替罪羔羊顶替罪名的事散播出去。等舆论发酵，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嬴家这位家主都会遭到医学界的质疑。”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以赢图三人弟子的身份，拿到百药会的决赛资格，用我们的压倒嬴家那群天之骄子，获得进入药王塔的资格。到那时，当他们知道我们的师父是曾被嬴家贬入俗世界的‘作弊罪徒’后，舆论自然就会偏向我们。”

　　“在舆论力量的推波助澜下，我们再申请让百药会监督方重新彻查当初作弊一事，真相自然就会被揭露。”

　　嬴子尧仔细听完，认真想了想，态度并不乐观。

　　“星光。”

他一脸愁容地说：“你的计划是不错，但我觉得，我们也很难让百药会监督方答应重查当年作弊一事。毕竟，蛇鼠一窝啊。”

　　“或许在当年，百药会监督方的人就清楚作弊地内幕，但他们为了维护赢家少主的名誉，也同意找替罪羊顶罪的做法。”

　　嬴子尧并不是很看好这个计划。

　　嬴子尧的顾虑，徐星光不是没有想到。“百药会监督方能同意彻查，将真相揭露出来，那是最好的。如果他们不肯同意...”

　　徐星光玩味地笑了笑，她说：“我手中有地狱宫会员制名单，你猜，百药会监督方中的某些人，会不会也在上面呢？”

　　嬴子尧愣了愣，接着心中狂喜。“你是想拿地狱宫会员制名单这件事，去威胁他们就范？”

　　徐星光没有否认，笑得耐人寻味。“嬴叔，对待君子，该以礼相待。对待蛇鼠，直接拿棍子敲打就是了。这么好的把柄捏在手里，不利用，岂不是很可惜？”

　　嬴子尧也笑了。

　　他凝视着徐星光这张跟莫音书有几分肖像的面颊，感慨道：“你妈妈但凡有你一半的心机，也不至于...”他突然又不说话了。

　　摇摇头，嬴子尧愧疚痛心地哀叹道，“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她，是我的责任。”

　　提及母亲莫音书，徐星光敛住了笑意。“行了，去住处吧。”

　　“好。”

　　嬴子尧暂住在一家低端连锁酒店，想着徐星光可能住不惯，嬴子尧便说：“我住的那片，都是低档酒店，星光，你看咱们是先将就一晚，还是换个片区入住？”

　　“我不知道你今天会过来，要知道你来，我就换一家了。”

　　“我不挑。”

徐星光不是个矫情的人，“先住着吧，我待两天就得走。”

　　“那也行。”

　　*

　　一路上，嬴子尧都在跟徐星光科普药王城的城区分布情况。

　　药王城是中渝联盟最大的一座都城，分为16个片区，以中央广场为中心呈伞形朝八方散开。整座药王城从高空上俯瞰下去，就像是一座八卦城。

　　一条绕城河，将八方扇形城市切割成十六块，也就成为了16个城市片区。

　　护城河以内，靠近中央广场的八个片区叫内城区，是药王城最核心的部分。古老的医学世家几乎都居住在内城区。

　　护城河以外，就是外城区，平民全都生活在外城区。

　　王都区、神霄区、杜江区、三阳区、金陵区、京墨区、明阳区、凤山区组成了内城八区，嬴家就生活在王都区。

　　外城区都以中药材命名。

　　坐落在王都区后面，与它一河之隔的是外城苍术区。

　　神武界三大名校之二的药王医学院和神武医学院，便坐落在苍术区。

　　苍术区也因此被称之为大学城区。

　　苍术区之西是川谷区，这里生活着大量身份普通，没有经济实力跟权利的平民。这里的人，生下来是什么家庭条件，死去的时候大概率就还是什么样的条件。

　　川谷区往西，就是大名鼎鼎的贫民窟寒水区。贫民、罪徒、流浪汉大多都齐聚在寒水区。

　　每到夜幕降临后，川谷区跟寒水区中间就会拉起一条警戒线。

　　川谷区里的平民都不敢跨越过警戒线，怕被寒水区的罪徒跟贫民侵犯伤害。

　　不仅如此，川谷区的平民们还自发地组建了一支守卫队，每天晚上守候在警戒线这边，禁止贫民流浪汉跨过警戒线来川谷区这边偷东西，侵犯女性。

　　与寒水区相邻的是紫苑区，这边是万象医学院所在的位置。

　　紫苑区跟寒水区的马路中间没有拉警戒线，因为万象学院里的学生都有毒。

　　他们常常会在马路边投放一些毒素跟稀奇古怪的蛊虫，寒水区里的暴徒都不敢轻易招惹万象医学院，甚至是敬而远之。

　　跟紫苑区东部接壤的则是泽兰区，这里是平民阶级富人居住的片区。

　　川穹区、首乌区、玉州区则是药材培养基地，这边几乎看不到高楼大厦，放眼望去全是绵延起伏的药田山脉。一些医学世家的族人，都在这三个片区工作。

　　徐星光一直在认真听嬴子尧讲解，没有插话。

　　当她听说川谷区和寒水区之间，每到夜晚都要拉起警戒线来保证治安时，难免觉得匪夷所思。

　　“中渝联盟政府，都不管管这种情况吗？”

　　一群没有异能力，无法保护自己的平民，跟一群穷到眼里没有了法律制度的暴徒比邻而居，这是极其危险的情况。

　　中渝联盟这般没有作为，着实让徐星光刮目相看。

　　嬴子尧苦笑，“星光，在神武界，超强力者和古老的世家是统治者。平民的苦难，没有人看得见。”

　　“神武界这个地方，遵纪守法的平民啊，是最可怜的人。”

　　徐星光心中有些凄凉。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跨过了神霄区繁华的街道。“看。”

嬴子尧指着路尽头的人行道拱桥，他说：“迈过这条桥，我们就进入了川谷区。”

　　徐星光抬头望过去。

　　石桥中间，立着一块道路指示牌，黑色的牌子在夜晚闪烁着幽蓝的光。

　　指向北边的箭头写着‘川谷区’，指向南边的箭头写着‘神霄区’。

　　南边神霄区的建筑物显得威武森严，充满安全感。北边川谷区的房子略显老旧，一栋紧挨着一栋，拥挤的道理，略显肮脏的街道，明晃晃地写着阶级之别。

　　这里徐星光来过。

　　三个月前，她，少年嬴淮，中年女人嬴钟梅三人随嬴家使者赢菁抵达药王城的那个夜晚，赢菁就将他们带到了这片区域住酒店。

　　原来那晚，他们离暴徒居住的寒水区只有一条马路之隔。

　　但凡徐星光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人好奇心重，跑到马路周边闲逛，就会被寒水区的暴徒注意到。

　　就算他们被寒水区的人打死，赢菁也能摆脱干系。

　　现在想来，那赢菁的心思还真是歹毒。

　　“到了。”

嬴子尧停在一栋五层楼的黑色大楼前。

　　徐星光抬头，看到酒店门头上写着‘薇薇安酒店——川谷店’一行字。

　　也是巧了，嬴子尧找的酒店，竟然和徐星光他们上回住的是同一家酒店。

　　“这家酒店可以不用dna身份证，也能入住。”

嬴子尧小声跟徐星光说：“我们白泽界的身份证暂时不能使用，只能找这种黑酒店。”

　　嬴子尧带着徐星光来到酒店前台，摆出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说：“再帮我开一间单人房。”

　　前台值班小哥盯着徐星光那张脸多看了几眼，认出她是三个月前来过的客人后，冲徐星光和善地笑了笑。

　　“又见面了，客人。”

　　徐星光盯着小哥那张平平无奇的脸看了会儿，才颔首说：“麻烦了。”

　　骁哥倒也没有问她要身份证，只是一边准备房卡，一边说：“这边要多收你们五十银币，一共290银币，麻烦结清一下。”

　　没有身份证的黑户入住房间，需要多给五十银币，这是行业规矩。

　　嬴子尧没说什么，从皮夹里掏出三张百元银币递给小哥，最后得到了十银币的找零。

　　那是一枚硬币造型的十元银币，不大。

　　徐星光伸手接住那颗银币，翻过面来，看到了药王嬴冲的头像。

　　徐星光嫌晦气，将那银币重新递到小哥手心，她说：“给你的小费，辛苦了。”

　　小哥愣了下，很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拿着房卡，徐星光跟嬴子尧往电梯那边走。小哥突然冲他们的背影叮嘱了句：“两位客人，夜深了就不要在外面闲逛了，外面不安全。”

　　这话主要是提醒徐星光。

　　“谢谢。”

徐星光回头向他感激地点了点头，就和嬴子尧一起上了电梯。

　　他俩的房间挨着，都临街，在四楼。

　　房间一如既往的逼仄，除了床跟一个床头柜，就只有一个干湿分离的小洗漱间。徐星光冲了个澡，换上一套黑白色的卫衣风休闲套装。

　　她打开窗户，坐在窗台眺望远方。

　　酒店马路对面是一片三层高的圆形筒子楼。

　　先前那场暴雨太大，导致一楼院子中积水了，整个一楼都被淹了。这会儿院子里灯火通明，整栋楼的居民都没睡觉，聚在一起疏通积水。

　　徐星光楼层高，坐在窗框能看到对面院子里居民忙碌的场景。

　　这么拥挤的居住环境，这么糟糕的排水设施，徐星光在夏国时代都没见过。

　　她记忆里的夏国，百姓都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

　　除了一线大城市里因为房价太贵导致房屋格局略显狭窄外，其他地方的房子都是独家独户，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房间，有单独的厕所跟卫生环境良好的厨房。

　　夏国时代，人人都有‘家’。

　　徐星光心里有些堵，她来到一楼，在自动售货柜前买了包烟。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她咬在嘴里，想到什么，抬头问前台的小哥：“有火机吗？”

　　小哥递给她一个电子打火机。

　　徐星光点燃烟，就那么靠着前台抽烟。

　　抽了一口，见小哥还看着自己，她后知后觉地问：“这里禁止抽烟吗？”

　　小哥摇头，“没有这个规矩。”

只有城内才有这些规矩。

　　“嗯。”

徐星光继续抽烟。

　　她抽烟的姿势很特别，比小哥见过的许多男士抽烟还要更落拓不羁。

　　“小姐，有心事吗？”

明明徐星光面无表情，但前台小哥还是看出来徐星光似乎心情不好。

　　点点头，徐星光说：“嗯。”

　　小哥懂规矩，没再问她为什么难受。

　　他坐在凳子上看书，看的是一本婴儿教育类的书。徐星光个子高，余光瞥见书中内容，问小哥：“你看着不大，就有孩子了？”

　　小哥却摇头说：“是我外甥，我姐姐的孩子。”

　　“你在帮忙带？”

　　“不是，我姐姐死了，在浴缸里生下孩子后，就抱着孩子一起溺死在了浴缸里。但小孩子生来就会憋气，没死成，我是他唯一的血缘亲人。”

　　他提起这些痛苦经历，语气听平静。

　　也许是麻木了吧。

　　徐星光将烟灰弹在一个仙人掌盆栽里，问了句：“孩子爸爸呢？”

　　“寒水区那边。”

小哥视线落在教育书上，但目光有些呆滞，显然对于书中内容他是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声音闷闷的，说：“侵犯她的人太多了，我不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徐星光皱眉，心情更糟糕了。

　　这操蛋的神武界！

　　徐星光将烟蒂摁进盆栽中，低声骂了声：“他妈的。”

　　她手指插入额前发丝，随性不羁地将发丝朝后拨弄，脸上笼罩着一股要掀翻了这个世界的狠戾，转身就走出了酒店。

　　见状，小哥担心地喊道：“小姐，千万不要靠近大马路那边！”

　　他不放心，追出去看时，却发现徐星光已经不见了。

　　*

　　川谷区跟寒水区之间隔着一条三车道沥青路，路中间有一条护栏，护栏旁边升起一条黑色高压电隔离网。

　　每隔十米，就有一名身材魁梧的人蹲守在此。

　　川谷区这边安静得吓人，寒水区那边却充斥着躁乱嚣张的口哨声，挑衅骂声，还有打架争吵的声音。

　　徐星光站在川谷区马路这边的人行道上，隔着马路遥望对岸的寒水区。

　　她盯着那些流里流气，拿着手枪朝天开枪闹着玩的暴徒们，眸底星光忽明忽灭。

　　*

　　翌日，徐星光晨练回来，就看到嬴子尧一脸焦急地站在她的房门口。“嬴叔，怎么了？”

　　嬴子尧见她平安回来，凝重不安的脸色才放轻松。“星光，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敲门也不开，还以为你出事了！你知道吗？”

　　嬴子尧跟着徐星光走进她的房间，皱眉告诉她：“今早有人发现药王荣誉塔的塔尖上，吊着一具尸体！”

　　徐星光站在洗漱间，拿毛巾擦脸，闻言平静地问了句：“谁死了？”

　　“据说是寒水区的老大，一名会操控火元素的暴徒。今天寒水区那边大乱了，你这两天去哪儿我都陪着你，不然我不放心。”

　　在新的老大没有产生之前，寒水区彻底失去秩序，势必会大乱。

　　挨着的川谷区又岂能太平？

　　闻言，徐星光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见徐星光一直不说话，嬴子尧纳闷地走到洗漱间门口看着她。“你怎么不说话？”

　　徐星光拿着毛巾，有些无奈，“我要洗澡。”

　　嬴子尧一脸尴尬，赶紧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徐星光跟嬴子尧一起下楼来，在前台买了两根营养剂。

　　前台小哥也准备交接班下班了，他见徐星光要出去，也叮嘱她：“小姐，寒水区出事了，你今晚千万别乱跑了。”

　　“嗯。”

　　徐星光咬着营养剂走出酒店，嬴子尧跟上来，皱眉问她：“你昨晚出去过？”

　　“嗯。”

　　“去哪儿了？”

　　徐星光吸溜营养剂，说：“寒水区。”

　　嬴子尧吓得脸色剧变，“你去寒水区做什么？就算你能打，但寒水区那边遍地都是暴徒，你要是出了个好歹，我怎么办，我怎么跟掌舵交代！”

　　嬴子尧越说越着急，越想越心惊。“你今晚可不能乱跑了！”

　　“那不行。”

徐星光将手里的营养剂袋子卷成寿司状，她抬着下颌冲嬴子尧说：“我今晚还得去寒水区。”

　　嬴子尧呆住。

　　须臾，他才没好脸色地问道：“你去寒水区做什么？”

　　徐星光说：“杀猪。”

　　杀猪？

　　待嬴子尧明白杀猪是指什么猪后，整个人都疯了。

　　他四下看了看，才压低声音，用神夏国语言问徐星光：“寒水区老大，是你杀的？”

　　徐星光没有否认。

　　那就是了。

　　嬴子尧眼睛瞪得溜圆，他惊呼道：“你杀了寒水区老大还不够，你还想杀谁？”

　　徐星光想了想，客观诚实的说：“不知道啊，看情况吧，不听话的猪都杀了。”

　　“...”

　　嬴子尧恍惚了半晌，才冷静下来。

　　冷静思考了片刻，就猜到了徐星光这么做的动机了。“你是想要整顿寒水区，成为寒水区的老大，建立新的秩序？”

　　徐星光没有否认。

　　嬴子尧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赶紧将这事汇报给霍闻安，希望霍闻安能劝劝徐星光，让徐星光低调做事，不要做危险事。

　　但霍闻安在听说了这事后，是这样回复他的：【问她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

　　嬴子尧：“都是群疯子。”

　　徐星光不管嬴子尧有多崩溃，她打算找一家药材馆去给毒寡妇评级。

　　药王城有5家可以评级的药材馆，每一家药材馆都得到了百药会的认可，凡是通过他们中任何一家药材馆鉴定评级的药材，都能得到认可。

　　川谷区没有药材馆，离她最近的一家药材馆在紫苑区的万象药材馆，这家药材馆就设立在万象医学院的旁边。

　　徐星光搭乘公交车前往紫苑区，公交车要经过寒水区，但不跟寒水区城区内走，走寒水区外面的护城河马路。

　　今天的寒水区格外躁动，街道上随处可见打砸的场面，坐在车上的乘客都是一脸害怕地看着，不敢作声。他们都知道，在新老大产生前的寒水区，会大乱特乱。

　　说不定，公车都要暂停运营一段时间。

　　两人在万象区学院路站下车。

　　公交站的对面就是万象医学院，在整个医学界都挺有名气的万象医学院，连个像样的大门都没有。

　　它甚至建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

　　巷子出口处，立着一块黑体牌子，牌子还没有公交站牌大，牌子上写着万象医学院五个字。

　　徐星光和嬴子尧沉默地看着那个指示牌，都有些恍惚，嬴子尧低声吐槽：“这万象医学院，该不会连个教学楼都没有吧？”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走吧，去药材馆。”

　　万象药材馆就在巷子往前走两百米的地方，独栋的药材馆有九层楼高，大楼建造得很对称，看上去很像是一个‘帝’字造型。

　　万象药材馆是紫苑区最高的一栋楼，如果说药材馆是皇后娘娘，那藏在巷子深处的万象医学院就是浣衣局的洗衣奴婢。

　　药材馆一楼大厅里摆着U型办公桌，身穿药材馆工作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接待客人。

　　徐星光走近大厅的那一刻，就被工作人员和客人注意到。

　　他们还在为她的绝世容貌感到惊叹，就见徐星光走到1号工作台前，拿出她的工作牌，对工作人员说：“你好，我是牛驼峰武原镇18号药田的管理者徐星光，我们的第一批药材已经成熟，麻烦药材馆评级。”

　　听到这话，药材馆里瞬间一静。

　　牛驼峰18号药田的管理员，那她就是塔南长老的学生？

　　那个从俗世界来的小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