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妈微微一愣,眼珠子转了转,往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问:“我听闻开书肆的郭家被官府堵了门口,讲他家大公子直接就给拿锁链一套就给拉走了,看来竟是真的!”
慕流云料想到当日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去到郭家,郭厚福又把杨知府给请了去,杨知府带着衙差浩浩荡荡一路杀过去,势必会惹人注意,郭泓清被带走这件事也一定是瞒不住的,只是没有想到才过去这么短的时间,这件事已经被传得如此离谱。 杨妈妈见慕流云没有吭声,以为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忙装模作样的往自己嘴上虚打了两下:“哎哟!瞧我这瞎打听什么!奴家自己掌嘴!方才司理是不是问我那郭泓清可是我这引凤楼里的常客?呵呵呵,何止呢!不光他是,连他那兄弟都是呢!”
“哟,这里面还有郭泓业的事儿呢?”
慕流云同郭泓清好歹也算是在书院的时候还混了个面熟,同郭泓业可就没有怎么打过交道了,只知道郭泓业似乎读书不多,也没有什么心思追求功名,平日里都是帮着父亲郭厚福打点家中生意。 “那可不!最开始啊,那大公子还是二公子带着来的呢。”
杨妈妈用手里的团扇遮住嘴巴,笑得意味深长,“想当初郭家大公子第一次来我这引凤楼听曲儿吃酒,那可真是个斯斯文文的公子哥儿,一身书生气,瞧着还真有几分才子的模样。 到了这里,二公子叫姑娘们帮他抚琴斟酒,郭家大公子羞得满脸通红,就好像那屁股底下的蒲团上面扎了针似的,坐都坐不住了,两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再后来啊,来的次数多了,郭大公子跟我们这边倒也混成了熟客,平日里不少来光顾,有时二公子没空,郭大公子自己也来,而且出手特别大方,比二公子可大方多了!”
“不知郭家大公子在成亲之后是否还照常光顾你这引凤楼呢?”
慕流云问。 “那是自然,成亲后,我瞧着郭大公子反倒来得更勤了一些呢!”
杨妈妈娇笑道。 慕流云被杨妈妈如刀尖刻石板一样的笑声给生生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郭泓清的娘子也不来这边抓他回去?脾气可真是够好的!”
她赶忙开口继续同杨妈妈搭话,不让她有机会笑个不停,“杨妈妈可还记得,我刚刚出任司理参军那会儿,你们这边有一位酒客的娘子打上了门,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光是你们这儿姑娘们被那凶悍娘子薅下来的头发梳拢梳拢都能扎个指头粗的辫子出来了!”
杨妈妈脸色略略有些尴尬,但这话是慕流云说的,当年的围也是慕流云带人解的,她也没有什么资格不爱听,所以只好讪笑道:“司理这话说的!您对我们引凤楼的恩德,奴家还能忘了不成!不过这郭大公子的娘子脾气倒是真的好,郭大公子频频来我这边,还时长喝醉了酒便宿下了,一连几日,都不见他家的娘子来寻人。 有的时候倒是他们郭家的老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差了几个小厮到这边来请郭大公子回去,说若是他不肯回去,就要把事情告诉他爹郭掌柜知道,郭大公子倒是挺害怕他爹的,每次这么一吓他,他便乖乖跟着回了,过几日再偷跑过来。”
慕流云心里面嘀咕,怪不得叶凌兰嫁入郭家多年肚子始终没有动静,自家官人频繁夜宿在引凤楼里面,留那叶凌兰一个人独守空房,这要是能有子嗣才真是活见鬼。 既然是这个因由,叶凌兰不想办法把这种不争气的夫君拉回来,反倒跑去庙里面吃斋祈福,这样就能祈出个娃娃来了? “郭泓清跑到你这里来,有回回都来找的琴师么?”
慕流云又问。 “倒也没有只奔着谁来过,不过奴家毕竟也算是阅人无数,郭大公子的偏好我还是能够看得出来。”
杨妈妈冲慕流云挤了挤眼睛,“郭大公子偏好身材高挑,身段儿丰腴的!”
“那郭家二公子呢?”
“说来到也有趣,”杨妈妈摇扇笑道,“二公子回回带着大公子前来,替大公子挑选我们这边的琴师,但是他自己却从来只一个人在一旁默默喝酒。 奴家还听得一个传闻,却不知是真是假,奴家姑且说说,司理大人姑且听一听,做不得数!”
“但说无妨!”
慕流云笑着指指桌上的茶壶,“我这人有个怪毛病,喝多了茶也会醉,醉茶之后记性断断续续,也未必记得住。”
杨妈妈一听也知道慕流云是在给她吃定心丸,便神秘兮兮对他说:“我听闻郭大公子在外面还养了一房外室,那外室生的白白净净,颇有几分姿色,而这个外室,便是郭家的二公子,他的亲兄弟帮他寻来的! 二公子还帮他背着家里头其他人在外面赁了个宅子,把那女子养在外头。 也不知道这二公子究竟是从哪里请来那么一位神通,打那以后啊,郭大公子算是彻底被勾了魂儿去,就连我这引凤楼都不怎么来了。”
“郭大公子这倒也算是情根深种了!”
慕流云呵呵一笑,没打算在外室这件事再向杨妈妈多打听,话锋一转,“照理说,你应该同郭家二少爷更熟悉才对吧?二公子帮忙打理家中生意,平日里免不得要陪着客人来这边听听曲,谈些事情。”
“司理说笑了,别的我杨妈妈可能也说不清,不过咱们太平县里这些个坐商家里都是谁在主事,那我可是一清二楚!”
杨妈妈道,“那郭掌柜向来看人下菜碟,别看平时经常差使二公子,实际上大事都还攥在自己手里头,一丁点儿也没有交给二公子。 二公子人前风光,不过私下里做得都是杂工的事情,就连铺子里的伙计也未必指使得动。 郭老爷私下里可以说是一心一意就盼着郭家大公子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