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从洞口吹了进来,外面淋淋落落的下起些小雨来,雨水顺着山岩落门前的石阶上,一阵“滴滴哒哒”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无忧见天娃傻呼呼的看着自己,心里有奇怪。天娃看着无忧这动人的面孔,微微摇了摇头,嗦了把快要流出来口水赞道:“嘶……,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什么啧?”
无忧一笑,学着他问道。天娃直勾勾的看着无忧,口中喃喃说道:“我所思兮在中元,欲往从之举步间。无忧花娇轻似柳,愿尝仙露共枕眠。”
“我呸,胡说八道个什么,杨花柳树尽显轻浮,我是那号人么?想尝仙露我没有,魔酒倒是有一杯,您要不要喝。”
无忧指了指玉盘上的酒杯说道。“啧啧啧……,真是碧桃天上栽和露,岂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潆回,枝画为谁出。此时轻寒细雨情何以限,不道春难管却,为君沈醉又何妨。哎……,就是秦少游在世,也愿意为你一醉不归,来来来来来,快给我酒,我今天要一醉方休。”
天娃伸出手说道。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无忧,哪怕少看一眼,就跟吃了半辈子亏一样。“你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刚才还不说我丑么?”
无忧笑道。一面铜镜突然从洞口送了进来,正好立在无忧身边,无忧转头一看,镜子里的自己,脸上一点皱纹也没有,整张面孔,光洁平滑,淡淡的眉毛比以前还要浓了一些。眼下的睫毛也微微增加长几毫,两腮旁,一抹淡淡的桃红显得格外诱人,这副面孔,竟然变得比以前还要好看。以前的无忧,娇艳中透着股杀气,魅惑里藏着些邪性,镜中的自己,样子似乎没有变,可那股子摩罗味儿,好像越来越少了,除了眼神中还有点子英气,整个面容,变得像个山村俏姑娘一样。“我……,我的脸……,我的脸好了……,”无忧左右照了照,难以置信的说道。“哎……,有美佳人,在洞一方,布衣公子,石床一张,可有酒乎,谓我疏狂,天命中元乎,是夜配成小双双,啧啧啧啧啧……”天娃说完,自己拿起那酒杯一饮而尽。两只红烛又送了进来,居然还是点上了火的,洞中一下子被照的火红火红,一张囍字穿过洞口的水帘飘了进来,纸上尽然没有一滴水。那囍字穿过铜镜和无忧之间,直接朝石桌后面的墙上飘去,“啪”的一声轻响,贴在了墙上。无忧刚才还激动的神情突然一愣,又看了看自己,突然想到落叶给自己喝仙魔露的神情,一丝恨意突然袭上心头。“天娃。”
无忧转头笑道。“啊……”天娃迷离的眼神看着无忧道。“明天,你能带我出去么?”
无忧问道。“你……,想出去?”
天娃似乎醒了过来,把酒杯往桌上一放问道。“这里呆久了有些闷,我想出去走走。”
无忧笑道。“哦……,那得看你能不能过了这洞口的结界。”
天娃说道。“我可以藏在你怀里啊。”
无忧说道。“哦……,对,你能变化,明天试试吧。”
天娃笑道。“嗯,我去玉华池里洗个澡,七天了,身上臭的很。”
无忧低头闻着自己的胳膊说道。“不臭啊,好香啊。”
天娃说道。“你先吃着,我一会过来。”
无忧说完朝右侧的小天井走去。天娃轻轻点着头,微笑的看着无忧从眼前走过,那曼妙的身姿,实在令天娃心动不已,“哒”的一声,一滴雨水渗过洞顶,滴了下来,正落在天娃的鼻尖上。天娃突然想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动”这八个字来,忙把头一转,看着桌子上的烧饼和包子,眉头微微一皱,轻轻摇了摇头道:“美人赠我香葡萄,回她什么……?烧饼肉包……”————————————凌晨一点,杭州第一医院住院部的骨科病房里,霍起垒右脸肿的跟个包子一样,正躺在单独病房的病床上,X光片显示,他的膝关节粉碎性骨折,要治好他,必须卧床一百天,膝盖还不能乱动。碎裂的关节那,得换个铁的进去。不过他不怕,他的身旁坐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这男人正在用手对着他的膝盖发功。门口站了四五个训教有素的保镖,这几个人都是从特种部队里退役的军人。压坏他膝盖的那个蠢货,他没有处理他,这倒不是霍起垒多么仁慈,而是他惦记着那人身上的一样东西,他有一个完整的膝盖,万一需要移植,霍起垒就准备卸了他的腿给自己。这五十多岁的男人手掌通红,掌心向下,正对着霍起垒的膝盖不慢慢的绕圈。这人转了一会,霍起垒倒觉得不痛,只是觉得关节里面痒痒的,很想用手去挠。这人手掌转了一会,掌心里红光一褪,这人收了手掌,看了眼霍起垒脸上的包问道:“霍总,你脸上的包,还记得怎么回事么?”
“好像有只蚊子盯了我一口。”
霍起垒说道。“蚊子?”
这人走了过来。“是的,有一只蚊子盯了我。”
霍起垒重复道。这人走到霍起垒身边看了看那包,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引丛蚊?果然是他们。”
“潘师傅,什么引丛蚊?哪个他们?”
霍起垒问道。“这不是九宗门的蚊子,引丛蚊分阴分阳,阳蚊破灾消难,专破因果;阴蚊却是种祸去福,专造因果,好狠的手笔。三江会果然名不虚传,”这姓潘的说道。“潘师傅,你说我的腿,是不是就这样了?”
霍起垒惊慌的问道。“不在四川好好的待,想趟我们的浑水,没那么容易,我潘园观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姓潘的说道。“三江会,我要铲平了他们。”
霍起垒咬着牙说道。“霍总不急,您的膝盖,包在我身上,我保证您一个月就能下床走路。”
自称潘观缘的男人说道。“我信你,潘师傅,三江会恐怕不会轻易出手,一定还有别的门派支持,”霍起垒说道。“九宗门的总部始终摸不到,那童老七跟瓜神教也时有来往,既然他跟那姓石的又搞在了一起,他的手,看来越伸越长了。”
潘园观说道。“潘师傅,有些方法,该用你还得用,不用太拘泥,像上回那样……”霍起垒的话还没说完,病房外面传来一声惨叫,一名保镖头朝内倒在了门口。潘园观左手一抬,五指向空中一抓,摊开手掌一看,一个小黑点被他捏的瘪瘪的,用手捻起来一看,笑了笑说道:“破不了窗外的流花阵,你就想路开江湖直入中都,呵呵呵,江老六,除了这转因就果的引丛蚊,你还有些别的本事没有。”
潘观园话音刚落,眼前一片漆黑,病房的灯突然灭了。“灯下黑?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你们也用?”
潘园观怒道。“啊……”,又是一声保镖的惨叫,门外似乎又倒了一个。“嘿嘿嘿嘿嘿,心狠的遇见了手黑的,咱们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一个声音在病房里窗台外笑道。“潘师傅救我……,啊……,”霍起垒叫道。潘园观双手一挥,一道金光一闪,整个病房被照的金光灿灿,十里道小金光扑向窗外,“轰隆”一声,一道火光闪起,潘圆观的右手突然伸长,掌上五指一张变得像只巨大的鹰爪一样,猛的抓向窗外。跟着这手一起扑过去的,还有十几个小小的金色人形。“擒龙手?改日再来会你,走了。”
这声音在窗外说道。“想跑,给我过来。”
潘园观怒道,“啊”的一声惨叫,潘园观的手抓住了一个人,心中一喜,抽回来一看,却是霍起垒的一个保镖。潘园观猛然抬头,一个房门立在眼前,他的面前,根本不是什么窗台,分明是病房的门口,门旁一前一后的,两个保镖正躺在地上。潘园观转身一看,只见病床上那床洁白的被子被撩开一半,耷拉在床边,一个枕头直靠在床头,哪里还有什么霍起垒的影子。“不好,中计。”
潘园观心中暗叫。一个小小的红色纸人从病房外飞了进来,正要扑向潘园观,潘圆观背后一只小手探了出来,对着小红人一抓,火光一闪,这小手“啊……”的一声惨叫。这小红人变成了一团火球顺着这小手一路烧了起来,潘观园左手两指一掐,口中念道:“火来水灭,壬水天心,破,咄……”说完对着自己的身上一指,一道水注射了出来,谁知这火势却越来越大,潘园观全身变成了个火球。几个保镖冲了进来一看,“潘师傅。”
一个保镖叫道。“别过来,”潘园观在火中叫道。“壬癸调三昧,午火顺流形,以火灭火,化……,”忽的一声,火球中的潘园观双手一展,各将二指一并,对着自己的天灵盖一指,又一道蓝色火球从上而下直接灌入身中。火势终于灭了,只不过潘园观全身跟个黑炭一样,头发被烧了大半,只剩了几根烧焦了的发根耷拉在黑乎乎的头顶上,整个病房里弥漫着一股头发和衣服烧糊了的味道。“这是谁啊,病房里不能用电炉知道么,菜都烧糊了。”
一个护士在过道上叫道。一个红色小纸人偷偷溜了出来,站在一个保镖的脚边笑道:“秃子头上烧香疤,愣冲大喇嘛,你烧我一回,我也烧你一回,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