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嬷嬷听到常安县主要喝药,顿时心疼不已。 她虽然不是孟溶月的亲娘,可这是她奶大的孩子,从出生就是她一手一脚带大,到她出嫁的时候,又跟着陪嫁到镇国公府。 豪不夸张地说,蒋嬷嬷待常安县主甚至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又如何舍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喝那一碗药。 听到常安县主让她把药端过去,蒋嬷嬷并没有动,而是转身对萧锦悦道,“国公夫人最近身子不爽利,正喝着太医开的药调养身子,这碗药怕是会跟太医开的药有相冲。 既然世子妃怀疑这碗药有毒,不如就由老奴陪你喝吧。”
想帮常安县主避开这碗药? 长得不美,想得倒是挺美。 蒋嬷嬷似乎是看出萧锦悦不愿意她代替常安县主喝药,左手拿着托盘,右手飞快端起药碗就往嘴巴送。 萧锦悦暗恼自己慢了一步,余光看到常安县主自得的神情,她顿时气血上涌。 想也不想,萧锦悦一个箭步上前,嘴里却急切地道,“哎呀,蒋嬷嬷,你喝慢一点,这可是补药,你浅浅地尝上一口,证明没毒就行了,可别趁机把药都喝光了呀。”
萧锦悦三两步跑到蒋嬷嬷的身边,左手握着她拿托盘的手,右手飞快地伸向药碗。 萧锦悦的动作,看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似乎世子妃生怕蒋嬷嬷趁机将她的补品给喝完了,迫不及待地伸手就去抢那只药碗。 实则只有蒋嬷嬷知道,世子妃并非是来跟她抢药的。恰恰相反,她是抓着药碗,拼命将那碗药往她的嘴里灌。 蒋嬷嬷察觉到不对,本能地就想挣开世子妃的手。 可诡异的是,世子妃明明只是轻轻地抓着她的手碗,可她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根本就挣脱不开。 蒋嬷嬷原本只打算用唇碰一碰药碗,装着自己尝了药,证明没毒之后,就把药碗端给世子妃。 谁知萧锦悦却不按常理出牌,嘴里喊着让她不要把她的补药全给喝了,实则却是动手把药全往她嘴里灌。 察觉到萧锦悦的意图,蒋嬷嬷原本还想咬牙硬抗。 可萧锦悦却一跺脚,满脸埋怨的神情,“哎呀,蒋嬷嬷,你试药尝上那么一两口就行了,怎么能一口气喝这么多呢。停停停停,快停下来呀……” 蒋嬷嬷差点被气得七窍生烟,张嘴就想分辨。 看到蒋嬷嬷紧闭的嘴巴张开了,如此大好机会,萧锦悦哪里会错过,立刻抓着药碗就朝她的嘴里灌。 药一滑进喉咙里,蒋嬷嬷心里就是一惊,再想闭上嘴,却惊恐地发现,嘴巴跟全身一样动弹不得。 眼睁睁地看着一整碗药被灌进自己的肚里,蒋嬷嬷简直恨不得将这位新进门的世子妃给生吞活剥了。 萧锦悦拿着一滴不剩的药碗,皱眉道,“蒋嬷嬷,你就算想证明这一碗药没毒,那也用不着全部喝完吧?”
叹了一口气,萧锦悦无奈地道,“哎,算了算了,反正我还年轻,身体好,这补药喝不喝都无所谓。 我听说蒋嬷嬷是县主的奶嬷嬷,将县主带大后,又陪嫁到我们镇国公府,也算是劳苦功高了。这碗补药就当是我借花献佛,帮县主赏给蒋嬷嬷好好补一补身子吧。”
萧锦悦将药碗随手塞给旁边一位惊呆了的丫鬟,转身一脸欲言又止地对常安县主道,“我一个新嫁进国公府的新妇,原本有些话不该我来说,可是蒋嬷嬷毕竟年纪大了,又是县主的奶嬷嬷,想来一天到晚伺候县主也挺辛苦的。 我斗胆说一句,县主好歹看在蒋嬷嬷劳苦功高的份上,日常让她多歇一些,也赏些补品给她补一补身子,也省得她像今天这样……” 似乎是觉得后面的话说出来,会落了常安县主的脸,萧锦悦笑了笑,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她那话虽然没有说完,可大家都听出来了,她的意思是,也省得蒋嬷嬷一大把年纪了,还不顾体面,把别人的补品都抢了。 萧锦悦的这一顿操作,不但蒋嬷嬷气得差点七窍流血,就连常安县主都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有些不明真相的下人,被萧锦悦这一提醒,看向常安县主的眼神都变了。 蒋嬷嬷身为国公夫人的奶娘,原来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风光啊,私底下还不知受了多少苛待呢,否则也不会不顾体面,做出当众抢世子妃补品的事。 二夫人和三夫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又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只要事情没有涉及到她们二房、三房,她们乐得看常安县主的热闹。 萧锦悦瞥了一眼脸色气得发青的常安县主,对自己刚刚的发挥还算满意,看来她还是有一点演戏的天分嘛。 陆承廷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刷新了自己对萧姑娘的认知。原本他还担心她被欺负了,如今看来,别人想要欺负她,似乎也没那么容易? 被误以为不顾老脸,当众抢了世子妃的补品,蒋嬷嬷气得脸色通红,想扑上去厮打,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甚至连话都开不了口。 蒋嬷嬷心中又惊又怒,忽然看到世子妃朝自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蒋嬷嬷正不明所以,却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 心中一喜,正想扑向世子妃挠花她那张笑脸时,腹中却陡然传来一股剧痛。 蒋嬷嬷脸色大变,她知道这是那碗药开始起作用了。 抬脚就想退出正堂,可腹中的疼痛却如排山倒海一般涌过来。 蒋嬷嬷双腿当即一软,双手抱着肚子,朝地上倒了下去。 大家一惊,不知蒋嬷嬷这是出了什么事。 “奶娘……”常安县主匆匆站了起来,脸色都变了。 萧锦悦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蒋嬷嬷,忽然惊呼出声,“啊,好多血…难道不成…蒋嬷嬷这是…怀孕小产了?”
正堂里,众人一脸惊疑不定,脸上的神色也变幻不停。 蒋嬷嬷那年纪,按说不可能再怀有身孕才对。 可她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正痛苦地呻吟着,脚下鲜红的血迹正在地板上蜿蜒开来。 她这样,明明就跟怀孕后不小心小产了的妇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