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笑喷的夫人接道:“珍不珍贵我不晓得,可这几味药材的制法,我到是略知一二。”
“选取粗大青竹按节锯断,使成一端不通之竹筒,刮去外层青皮。另将甘草粉装入竹筒内杵实,取竹茹丝铺上,用木塞塞紧,再用松香熔化封口,吊放在粪坑中浸七七四十九天,取出再放在长流水中漂洗四十九天,捞起,日晒夜露七天即得。”
那位夫人话音刚刚落下,便听众人竟是不顾身份哄堂大笑起来。林微雨顿时满面通红、无地容身,又是羞恼,又是气愤,犹其恶心,要知道,那劳什子人中黄她可是服用了许多了!躲在屋子里哭了半日,林微雨仍是气不能平。“青柳,你去告诉二姑娘,我们明日就回。”
这庙子里,她是再也没脸呆下去的。青柳有些为难,她们姑娘家家,就算去了外头,也必然由着家里的长辈接进接出的,不然传出去也是不好听。“那奴婢马上就传信回去。”
青柳逃似的跑了,那边姜美娘也听到了些风声,无奈之余,又觉着有些好笑。这事要传回去,老太太定要气死,且姜府还有好几位姑娘不曾出阁,而今林微雨闹下这样的笑话,只怕往后姐妹们出个门也要受人指指点点的。“你先回去,那姓林的左右也不过客居你府上,就算她名声不好,也跟你们无关的。”
午后时沈胤又爬窗进来,撩了姜美娘一缕秀发在手中把玩,心情格外好的样子。“那明日我便回了,也不知道我那爹爹这会子走到哪里呢,你说的那劳什子姑娘……就不能避免她撞见我爹?”
姜美娘估摸着明儿府里头该听到传闻了,也必会派人过来接她回去。沈胤却是摇了摇头,道:“不会等到明日,你母亲这会只怕已经进了山门了。”
姜美娘一听,连忙推他起来道:“那你赶紧走吧,被我娘看到可怎么好?”
“怕什么?迟早要叫他们知晓的。”
沈胤懒洋洋翻了个身,她这反应,倒像是他堂堂镇南王世子有些见不得人似的。沈胤也不知怎的,心里竟是有些堵,瞧着姜美娘急得额上都冒了层细密的汗珠,他那眉头也越发皱得高了。“就当我求求你,被人瞧见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房里有这么个大男人,那可是要浸猪笼的,你这是想要害死我不曾?”
沈胤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又凑过脑袋在她香颈间使劲儿闻了闻,道:“爷怎么舍得卿卿你去死?”
话音落下,小林氏的声音已是从院外传了进来。姜美娘一颗心扑通扑通险些要跳出来,哪知那沈胤却是轻笑一声,只朝那窗口轻身一跃,便已不见了身影。几乎同一时间,小林氏一脚踏了进来。“我的乖乖,快叫娘来看看,啧,女神医果真了得,脸色竟真好了许多!”
小林氏将女儿拉在怀里左看右看,只见姜美娘脸蛋儿红扑扑的堪是可爱。“娘你怎的来了?”
姜美娘问。“为娘过来,自然是要接我的乖乖回府。”
说罢,她那脸上又似少女一般莫名添了两分羞涩,只附在姜美娘耳边细声说:“你父亲来信,三年外放这就满了,许是过几日就要家来了。”
此乃其一,这其二,小林氏却是还不着急跟姜美娘说道的。此前老太太病下那一回,她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赶,可一回到家里,老太太根本就没有病下,却是被那外间的流言吓了一回。“若兰啊,外头传言淮儿克妻,等老二回来后你且与他商量一回,是不是将这亲事给退了。”
老太太说这话时明显气短,当初姜美娘的婚事,她可是力排众议……可到底是亲孙女,哪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老太太这话,也绝非单单指那外头的流言,早在这流言刚一冒头之时,她便听了身边老嬷嬷建议,偷摸着将俩个孩子的生辰八字送去了灵隐寺的高僧那里相合。那时姜美娘她们一行将将上路,老太太便拿到高僧的回复,一方命宫为子,一方却为午,二人命格相冲,是万不能结成夫妻的。老太太捶胸顿足,悔之又悔!当初结亲之前若没省了这个步骤,而今又哪里会生出这样的事端来?“怪道我家二丫头一结这亲就大病一场!”
可对方老太君又是她几十年老姐妹,着实也是她好一阵为难,然此事若叫儿子来办,日后两府朝堂上相见自也尴尬,也只能她亲自去跑这一趟。小林氏原本就不愿结这亲,听了老太太的话可不是一身轻松,恰在此时接到丈夫要归来的信件,又每日里听着自灵隐寺那里传回来的消息,她那块小心肝身子一日好过一日……直到林微雨那件事情一传来,老太太发了话,小林氏二话不说直接就来接人了。这边收拾妥当,又与寺庙高僧辞别,归去的路上,小林氏一句话也不曾同那林微雨说过。林微雨知这小林氏不喜她,可心里到底觉得委屈,只这一回她理亏在先,回到府里之后又是装病,又是在老太太身前哭了几场,却没得来她想要的结果。……镇南王府。“世子爷,您这般下去,只怕会寒了顺安候府的心,将来……”来福乃镇南王留给世子侍卫,对于沈胤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早就看不下去了!为了个女人,硬逼个老和尚违心的合了副八字,又编排了楚世子克妻的名头不说,更直接将人亲儿子给扣在宫里了……若这顺安候府是一般的世家也就罢了,偏偏那楚家还出了个守城将军,手握重兵,且两府历来都是一条船上行走,凡事有商有量。可沈胤这货为了个女人,竟是如此莽撞,要叫王爷知晓了,怕是少不得一顿板子……“急什么?顺安候府那里,爷自有办法!”
沈胤心下颇安,见来福还要再唠叨,便直接进了内室,将门一关,左右事情尽在掌握之中,他往那软榻上一躺,双手枕于脑后,就又想起那娇娇软软的美人来。沈胤嘴角微微含笑,腾的一下跳跃而起,负手立于案前,只手勾勒寥寥几笔,便见一娇俏美人跃于宣纸之上,不是姜府二姑娘又是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