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我不能跟你进去了,让小田陪着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最多三天,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站在田垄间,黄超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仿佛一个要送儿子离家的老母亲。 曲飞台转身就走,看都没看他一眼。 黄超叹气,还生他气呢,气性真大。 田隆说道:“超哥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小飞的。”
“小飞没参加过综艺,他性子直,从出道到现在没受过委屈,这次节目的常驻嘉宾有两位都是前辈,爱拿小辈打趣,你多个心眼儿,提醒小飞别顶撞前辈,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黄超絮絮叨叨个不停,要不是节目组规定只能带一个助理,他恨不得立即追上去。 “行,超哥我记住了,你快回去吧。”
田隆拉着行李箱走了两步,乡间小道上都是石块,凹凸不平的,改为提着行李箱,健步如飞的追上曲飞台。 黄超远远看着两人在田垄间渐渐变成了两个小黑点,叹了口气,“咋这么不放心呢,不亲眼盯着就是不行。”
但是搞特殊,传出去那些无良媒体又给小飞贴上耍大牌的标签。 黄超一直望到两人彻底没了影,才戴上墨镜,转身上车。 “走吧。”
这时一辆白色轿车与他擦肩而过,停在了刚刚黄超站立的地方。 “停车。”
黄超吩咐司机。 他跪在后座上,趴在后挡风玻璃上往后面看,今天早上来这儿的肯定是节目的本期嘉宾,按以往惯例,小飞这样的大咖是单独一期,不会再给弄一堆小明星分镜头,本期的重点都会在小飞身上,但他打听了一圈,这一期除了小飞外,还有一位新人,不用说,能塞进小飞来的这一期,肯定是资本要力捧的新人。 要是男的只有被碾压的份,但是也说不准,现在流行腐眼看人基。 女的就惨了、小飞被蹭吸血实锤,他都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到时候要怎么反击,管你是什么资本,蹭小飞的热度就是找死,学不会独立行走那就跪着。 他看到车门打开,先下来一个短头发提着行李箱的女孩,穿了件灰扑扑的衣服,其貌不扬,应该是助理。 那行李箱也是最小寸的登机箱,不会就这一个吧,现在的女明星出行,这行李箱连化妆品都不够装,难道是男星? 很快车内下来的人击碎了他的幻想。 只有一个背影,但也令人无限遐想了。 背影高挑纤秀,一头乌发及腰,白裙长及脚踝,在清晨的山雾间,仙气缭绕。 “我艹……,是个女的。”
看起来还很年轻,很有气质。 黄超心中警铃大作,节目组这是要搞事啊。 女子朝着车内轻轻点头,然后抬步朝着田垄间走去,小助理立马提着行李箱跟上。 那道白色背影不疾不徐,给人一种十分从容自若的感觉,在青山晨雾之间,仿若即将羽化登仙的高人,透着一种莫可言说的高深意味。 黄超愣了愣,怎么心底越来越不安了呢?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 那辆白色轿车仿佛没有一点留恋,驱动准备离开。 黄超吩咐司机,“给我撞上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新人是什么来历。 白色轿车在擦车而过的瞬间,被光荣的蹭到了,两辆车同时踩了刹车。 黄超立刻主动下车,敲了敲白车的车窗:“抱歉,是我的司机不长眼,蹭了你的车子,咱们谈谈理赔的事吧。”
车窗半降,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男人的脸,只是那双眼睛倒很是灵动漂亮,镶嵌在这张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男人斜着看了他一眼,冷笑道:“看了半天了,可还满意?我看不是你司机不长眼,是你压根没长眼吧。”
黄超怒火噌的就上来了,太嚣张了! “小子,你挺厉害啊,哪个公司培养的英才?说出来让我黄大经纪人听听。”
“你?还不够格。”
男人竖起中指摇了摇,态度鄙视至极。 黄超气的头顶冒烟:“现在的新人都这么嚣张的吗?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你们公司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死了那条心吧。”
对方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笑得十分夸张,斜着瞥了眼黄超,“这话应该我送给你才对,管好你家艺人,要让我知道你们敢打我艺人的主意,看我不掀了你的老巢。”
不给黄超喘气的功夫,从窗口扔了张名片出来,名片掉到了黄超脚下。 “三日之内联系我的司机理赔,过期不候,后果自负,走吧。”
话落车窗合上,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山道间。 黄超一脸懵逼,她说什么?我的艺人肖想她的艺人? “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现在的新人嚣张的没了边儿,这也太可笑了,在你黄爷爷面前大放厥词,曲飞台肖想你的艺人?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黄超骂骂咧咧的捡起脚边的名片,上边用烫金大字写着不可说娱乐公司,经理人庆争,下边一串电话号码。 “不可说娱乐圈公司?我呸,什么小破公司,等着倒闭吧。”
—— 两名女编导和两名摄影师又焦灼又期待的守在村口。 没想到导演竟然磕下了曲飞台,消息传来的时候,整个节目组都震惊了。 曲飞台那是谁,娱乐圈如今的当红顶流,才华盖世的乐坛小天王,行走的热搜榜,曲飞台哪里都好,就是不喜欢上综艺,国内大大小小的综艺邀请多少回,就被拒绝多少回,前几个月好不容易以VCR的形式上了个综艺,因为郑青被封杀的缘故,这一期综艺胎死腹中。 因此有人就说过要是能请得动曲飞台上综艺,节目组真是烧了高香了。 两个女编导互相瞪了一眼,两人都想跟曲飞台,但结果是导演指定了李依依,而卢欣语只能去跟新人,差距也太大了,卢欣语心底愤愤不平,谁让李依依有个在电视台当主持人的亲戚呢。 眼看一道瘦高的身影出现在村口,李依依双眼一亮,招呼摄影师跟上去。 卢欣语眼馋的望着越走越近的男神,惊艳覆盖了即将夺眶的嫉妒。 这就是曲飞台,果然是拥有黄金比例身材的美少年,气质又冷又酷,远远走来,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本蒙。 一想到李依依能跟曲飞台近距离接触三天,而她只能去跟那劳什子的新人,那点嫉妒的酸水就开始翻涌了。 “曲先生您好,我是您的编导李依依,在拍摄节目期间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告诉我,我来帮您解决问题以及跟节目组交涉。”
李依依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 少年“嗯”了一声,迈着大长腿越过她,往村里走去。 好冷酷好有个性,一个嗯字就是说不尽的性感缠绵。 李依依兴奋的追了上去,路过卢欣语的时候朝她得意的眨眨眼睛,气的卢欣语攥紧了拳头。 日上三竿了,这个新人还不来,还没火呢就开始摆架子了。 就在卢欣语鄙夷的在心里骂人的时候,摄影师指了指不远处的田垄间;“来了。”
卢欣语定睛看去,一缕晨光劈开清雾,青山绿水,秀美如画。 画中一白衣少女缓步而来,不疾不徐,从容悠然,白色裙袂拂过青草野花,沾了晨间露水,那裙袂上似有银光暗芒,在阳光下折射出柔润的浅光。 少女走的并不慢,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近在眼前。 卢欣语忽然觉得头顶的阳光变得格外刺眼。 “你好,我是明镜。”
少女走到近前,空灵柔美的嗓音仿若梦境,浑然忘夕。 卢欣语怔住了,呆呆的回不过身来,少女并未催促,神情也没有任何不耐,耐心温柔的看着她。 直到摄影师推了她一把,她才猛然回过神来,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好,我是你的编导卢欣语,你在录制节目期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
话落赶紧垂下眸光,目之所及是一片白色的裙袂,上边用银线绣着莲花暗纹,行走间潋滟生波,妙不可言。 她心底忽然生出深深的自卑之感,在这样极致的美丽和温柔面前,什么样的语言都显得苍白。 “谢谢。”
妙音落在耳边,如清泉击石,伶仃脆响。 明镜看了眼摄影机,扛着摄影机的摄影师只觉得双腿都软了。 “所以现在是开始了吗?”
明镜淡淡的问道。 “从您踏入这里的时候录制就开始了,接下来您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摄影机记录下来,后期会有选择性的剪辑,制作完成之后就可以在电视上播出了。”
卢欣语解释道。 明镜点点头。 卢欣语看了她一眼又飞快低下头:“您现在先跟我一起去小木屋吧,几位前辈在木屋等着您呢。”
明镜随着卢欣语一起走进村里。 叶贞充当一个隐形人助理角色,跟在明镜身边,从这个角度看世界,倒也十分新奇。 村里一些老人坐在路口,小孩子跟着乱跑,看热闹一样盯着这群陌生人。 走过一个路口时,忽然有两个小孩蹿出来,其中一个小孩撞到了明镜身上,小孩惊慌失措之下抓住了明镜的裙摆,明镜弯腰扶住他:“小心。”
小孩愣愣的抬头,“你是仙女吗?”
少女温柔的笑了笑:“不是。”
小男孩忽然松手,脸色惊骇的后退一步。 只见少女洁白不染的裙摆上一个黑手印格外醒目。 卢欣语见此板着脸呵斥道:“你这小孩乱跑什么?浑身脏兮兮的是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吗?把人家裙子弄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小男孩紧张的浑身颤抖,爷爷说这些是城里来的大明星,他们惹不起的,他弄脏了大明星的裙子,大明星不会要他赔吧?被爷爷知道了,一定会打死他的。 明镜淡淡的看了眼卢欣语,卢欣语浑身一僵,要骂出口的话下意识吞了回去。 那个漂亮的像仙女一样的大明星伸手拂了拂脏了的地方,柔婉一笑,看着他说道;“你不是故意的,对吗?”
相比那个女人的盛气凌人,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好听太温柔了,让他想起了离家很久的妈妈,眼眶不知不觉的发红了。 “我不是故意的。”
他哽咽的说道。 少女蹲在他面前,轻轻拭去他的眼泪:“所以你为什么要害怕呢?姐姐不会怪你的,因为你不是故意的。”
那手指柔嫩葱白,与小男孩又脏又黑的脸形成强烈的反差,周围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被少女身上温柔包容的气息所折服。 小男孩破涕为笑:“谢谢姐姐。”
“乖,去玩吧。”
明镜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期期艾艾的说道:“姐姐,我叫小虎,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卢欣语正想骂他蹬鼻子上脸,就见明镜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吗?”
小男孩指了指村尾方向:“小木屋,那里以前很破的,你们来了之后变的可漂亮了。”
明镜笑着说道:“欢迎你来小木屋做客。”
这一切,都被摄像头记录了下来。 小男孩害羞的跑远了,明镜站起来,其他的小孩子看到她眼中没了好奇,只有满满的热情和喜欢,一路上跟在明镜身后,队伍越拉越长。 卢欣语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明镜小姐,这些小孩子就不能给他们好脸色,他们最会蹬鼻子上脸了,以后缠着你怎么办?”
一来就想立人设,也不怕用力过猛。 明镜淡淡道:“孩子最是天真纯洁,你怎么会这样想他们?”
卢欣语噎了噎,好心提醒倒成了她的错了,这个新人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眨眼间小木屋到了,门前有一颗两人合抱都抱不住的大榆树,枝干苍翠,如一把撑开的巨伞,遮天蔽日。 木屋背靠寒山,左右都是农田,种着家常的瓜果蔬菜,远处一条小溪蜿蜒而过,当真是一幅秀美的农家山水图。 透过低矮的木门一眼就能望进小院,院子里一群人围在一起,笑声说话声远远传来,好不热闹,而在人群外围,是一大堆黑压压的人头,缩在棚子里,里边全是机器。 从这里开始,助理和编导都不能入镜了,明镜开始自己一个人面对镜头。 走到木门前,明镜淡淡的扫了眼门头上的摄像头,整座木屋被三百六十度的摄像头包围,从她踏进这个院子的那一刻起,将再没有隐私可言,她的一切微表情都会被高科技摄像头精准捕捉。 明镜理了理裙摆,伸手推开了木门。 “飞台哥哥,你的那首白衣实在太好听了,我都会唱了,我唱给你听……。”
小姑娘刚准备起头,目光一转,看到一个白衣少女推开木门走了进来。 她忽然怪叫一声,指着门口方向:“飞台哥哥,你歌里的人变成精灵了吗?”
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肖雯雯话音刚落,霎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大门口方向。 曲飞台讨厌这种场合,但答应了录制也不能甩脸色,有些百无聊赖的听着一群人对他的吹捧,词儿都不带换一下的,他正觉索然无味之时,耳朵边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忽然指着门口。 他歌里的人变成精灵了? 开什么玩笑,明镜的风姿,马良的神笔也难以描摹其十分之一的风韵。 不要什么人都拿来玷污明镜。 曲飞台眉峰瞬间变得冷酷,压抑着怒意扭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