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许沐便拉着胡仙儿离开了酒肆,准备找一处客栈落脚。 “沐哥哥,这冰糖葫芦好好吃...” 胡仙儿一手被拉着,一手还拿着窜冰糖葫芦,吃得两腮鼓鼓的。 这让她樱唇看起来更为艳红,引人遐想。 明明是一只修行二三百年的狐妖,却还像个豆蔻少女那般迷恋冰糖葫芦。 许沐宠溺的揉揉她脑袋,走了一通之后,在临傍晚之际才找到一家清幽的客栈落脚。 客栈位置相对较为偏僻,也是他花费好久才找到的一家客栈。 “唔...沐哥哥,今晚仙儿要跟你一起睡呢!”
胡仙儿一直拉着许沐,撒娇不已。 许沐也没办法,任由她去了,心中却想着今晚又是难熬刺激的一夜了... “咚咚咚!”
但夜半还未到,两人就被外头一阵嘈杂的铜锣声惊醒。 “快起来!快起来了!时辰就要到了,方员外带大伙儿迎接雨师入驻我们镇子,所有人都要去龙王庙,不能怠慢了!”
客栈外的街巷,传来一阵阵吆喝声。 还没等两人寻思一会儿,房门就被急促敲响。 在胡仙儿一脸不乐意的神色下,许沐拉开房门,就见客栈掌柜一脸歉意的站在外头。 那掌柜连忙赔罪几声,道:“公子,请神时候到了,还请二位移步,今日我们客栈免单赔礼...” “你们是怎么请神的?”
不等他说完,许沐却问道。 要知,寻常百姓别说请神,连求神也不见得显灵。 更何况当下大离动荡,神灵发难都来不及,哪会庇佑一方小镇风调雨顺啊。 那掌柜也是一脸疑惑之色,摇头道:“这是方员外请来的神灵,我们小百姓哪知道怎么请的...” “我们不是本地人,也要去吗?”
许沐又问。 那掌柜点头:“这是方员外说的,所有人都要去,说是对神的尊敬。”
许沐奇了怪了:“方员外是何人?你们都要听他的。”
掌柜连忙解释:“方员外是我们镇子主持大局的老先生了,比官府那帮人靠谱多了,在我们镇子威望最高呢!”
原来如此,许沐点头:“行吧,我们收拾收拾就去。”
“那公子还请尽快。”
掌柜笑呵呵的拱拱手,转身匆匆离去。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儿子,手里提满祭神的纸宝香烛和丰盛祭品。 “沐哥哥,我们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神灵。”
胡仙儿跳到许沐背上,撒娇道:“但你要背着仙儿去,嘻嘻。”
许沐无奈的托住她的娇臀,又发出信鹤道:“顺便也通知魏兄。”
信鹤很快就回信了,许沐打开一看,面色黑得跟锅底似的,那回传的信笺写道: 春楼今日免单,我要玩通宵! 这家伙,迟早肾虚而亡! 许沐暗骂一句,也不再理会那家伙,拉着胡仙儿一同出了客栈... 此时夜半,即便雨水不停,也依然浇不灭人们迎接神灵的热情。 这大街小巷与之前所见的沉寂不同,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出来了,大人小孩,敲锣打鼓,放炮欢呼。 许沐与胡仙儿跟在所有人身后,倒是想瞧瞧这一桩迎神的俗事有什么花样。 “老许!”
两人正好奇跟着大队伍前行时,魏乾坤骂骂咧咧的来了。 许沐目光一斜:“咋地?魏公子今晚不是要鏖战通宵么?莫非提前被榨干了?”
“开玩笑!”
魏乾坤脸色都涨红了,在雨夜之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紧了紧裤腰,叹道:“我以为能免费通宵,结果那些娘们一个两个说什么要去迎神,愿意留下来陪客的也只有那老鸨妈子了...” “哈!”
许沐差点笑出声,他不禁怪笑一声:“说什么人家也是当年春楼一枝花,风韵犹存,你不是最喜欢这种熟透的人妻么!”
“那也太熟了吧!”
魏乾坤似乎方才经历了什么阴影,有些惊惧道:“她技法太刁钻,我看得出她眼中积攒多年的饥渴...” “哈哈哈!”
“嘻嘻嘻!”
许沐二人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在雨夜的锣鼓鞭炮中也显得无比清晰。 魏乾坤脸都绿了:“不许笑,这是我的耻辱!”
胡仙儿嘻嘻道:“已经录制下来了哦,给阿琼姐姐看...” “胡小姐!仙儿姐姐!求放过!”
魏乾坤脸都跨了,神色哀怨。 胡仙儿看着他的样子,乐不可支,一副拿捏的模样。 眼看自己拿着狐妖没法子了,魏乾坤转眼可怜兮兮看向许沐。 许沐衣袖一挥:“别看我,先去看看他们的新神吧!”
一提正事,二人神色微微一肃,隐匿气机,跟着人们来到一座神庙。 神庙并不大,但修建得十分古朴,一看就知道有不少年头了,当中有座石龙雕,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十分显眼。 那正是龙王庙! “有神灵气机!还有妖的气机!”
许沐三人眉头微微一蹙,不禁愣了一下。 除了石龙雕外,整座龙王庙居然盘踞着两种气机,让他们有些愕然。 神灵自持清高,视妖为低等生灵,但在这里似乎两股气机相当,这就有些奇怪了。 “啾啾。”
而一靠近龙王庙,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惊动了龙宝! 龙宝从百纳袋钻出,就要朝那石龙雕飞去,却被许沐眼疾手快抓了回来。 他低声问道:“龙宝,等会儿再去!”
龙宝也十分听话,盘在许沐怀中,不动了。 魏乾坤奇怪的看了龙宝一眼,目露异色,难道龙宝与石龙雕有些关系? “咚锵咚锵...” 此时,龙王庙外被小镇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一位身着华贵衣袍的老者在侍从打伞遮掩下登台上去,中气十足的道:“各位,正所谓国一日不可无君,家一日不可无主!”
他接着兴奋道:“我方某承蒙信任,今日总算从南岭城隍大庙请来雨师了!”
“好!”
“方员外高义!”
龙王庙台下,一众百姓大声高呼。 许沐三人就在人群中,都听了不少关于方员外远赴南岭城隍大庙请神庇佑的义举。 方员外在小镇中口碑很好,但似乎过于迂腐守旧,将请神当做拯救小镇的唯一途径。 可以想象,凡人在面对自然灾难时,官府不作为,只能祈求于神明。 但他们却不知,神明险恶,远在官府之上! 这是愚昧吗?也许吧,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认知受限的普通人也只能如此了。 “龙王庙早就无神,我想被妖占据兴风作浪,吓跑官差,地方百姓自行迎神求庇佑,这是什么新套路?”
魏乾坤一番推测之后,不禁冷笑一声。 许沐目露冷厉之色:“彻底摧毁百姓对官府的信任,加重对凡人信仰的奴役,看来神灵早就与大离撕破面皮了。”
“呵呵,那皇帝老儿还在逃避,真是弱智!”
魏乾坤冷笑不已。 倒是胡仙儿,一脸新奇的看着忙碌的迎神民俗活动。 “好,开台点火,恭迎雨师!”
台上,方员外激动的大喊。 当即就有几个壮汉点燃事先准备好的篝火,而后无数纸宝被燃烧,香烛插起,祭品一一摆上。 那方员外跪在龙王庙墙,大呼:“龙王庙原神不庇护我镇,今日改为雨神庙,恭迎雨师入驻!”
“恭迎雨师入驻!”
所有人大喊,神色恭敬,脸色多了一分反常的疯狂。 这让许沐三人心中警惕不已,这就是神灵的套路,搅动人间乱局! “咚!”
随着所有人的呼声,一道神音敲响。 紧接着刮来一阵风,一道虚影从上投射而下,威风凛凛。 许沐三人定睛一看,那正是神灵雨师,竟然有六品之高! “唔!”
雨师法相显化,威严道:“子民们,本神感受到了你们的心中的虔诚和不忿,说出来吧。”
方员外当即叩首:“神灵大人,镇子遭受雨水侵蚀,土地无法耕种,求大人显灵...” “有何祭品?”
雨师直接开口,一点也不委婉。 方员外早就有所准备,当即押来十六个处子,恭声道:“愿献上十六处子...” “哈哈哈!好,会做人!”
雨师开怀大笑,当即擎天一指,爆喝:“雨,停!”
在所有人惊奇的注视下,那连绵不绝的雨水居然停了! 百姓们大喜:“真停了!真停了!神灵大人威武!”
“切,一些小术法罢了,这雨多半是那头妖所为,待我来戏耍他们!”
魏乾坤冷笑一声,手掐秘诀,低声念动咒语:“施云布雨!”
“轰隆隆...” 才刚停止的雨水,却又徒然变大,倾盆而下,甚至伴随着闷雷声。 此时已是卯时,天色微微发亮,但在倾盆大雨之下,小镇百姓心头更加阴暗。 所有人都望向了雨师... “哼,谁敢对本神不敬,暗中使坏,滚出来!”
雨师却勃然大怒,神威滚滚,竟然将上空积云直接逼退,散了个干净! 这不是寻常法术了,而是一种神术神通。 魏乾坤暗暗咂舌,他施展的小法术只能在一定范围起到作用,而这雨师却是实实在在可以操控一片区域的天气! “哼,区区宵小,也敢犯我神威,算你跑得快!”
雨师神念扫过四方,没有发觉许沐三人,以为使坏的人逃走了,不以为意。 这足以可见三人神隐秘术的效用,即便是刚修***秘术的胡仙儿,也掌握了基础要领。 “多谢神灵大人!多谢雨师恩典!”
连绵了半年的雨水终于停了,方员外领着所有百姓叩首,老泪横流。 雨师法相越发凝实,居高临下宣告:“如此,你们小镇自此不再享有一滴雨水了!”
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唯有许沐三人,都知道这神灵獠牙终于显露。 雨师威严道:“尔等不需雨,本神便遂了你们愿!”
这下子,整个镇子的百姓都慌了。 方员外不解道:“神灵大人,若没有雨水,我们小镇二千口人,如何能耕种啊...”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雨师阴冷一笑,又道:“你们想要风调雨顺?”
方员外连连点头。 雨师却冷哼一声:“那你们请本神来,入驻何处去?”
神威震荡得所有人面色发白,方员外年纪大了,要不是两个家丁搀扶着,他站都站不稳。 眼见神灵在问责,他连忙跪下道:“神灵大人,这龙王庙以后便是您入驻之地,我们会翻新更名...” “哼!你们在施舍本神?”
雨师震怒,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吓得瑟瑟发抖。 此时整个小镇的百姓,哪有半点喜悦之心。 方员外哆嗦着问道:“那神灵大人要我们如何做...” “本神要你们重建神庙,必须用金万吨,铸本神像身,用银万吨,铸神龛!”
雨师一开口,就吓得方员外瘫坐在地。 然而接下来雨师所说的,更是将所有人吓得面无血色。 “而从今往日,此地雨水本神所掌,你们想要风调雨顺,就要日日来祭拜,人命金钱,皆可成为祭品!”
“处子最好,没有就去外面掳,想要雨水,就要求本神!”
“最后一点,对外宣告此地无官管制,欣欣向荣!”
这一句句话,就如同神的意旨那般,让所有小镇百姓都打心底里头发寒。 方员外跌坐在冰冷的积水中,面目苍白,但他还是鼓起勇气颤抖道:“神灵大人...恕我们小镇无法答应...” “嗯?!”
雨师勃然一怒,一双神瞳冷厉的盯向了他:“你请本神来时可不是这样说的!想不守信用?”
方员外哪里扛得住这股神威,当场被吓断了气。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他的死显然起到了震慑作用,整个小镇的百姓都吓得说不出话来。 “哼,凡人蝼蚁,还不快去!”
雨师高高在上,发号施令。 “哈哈哈!不愧是无耻至极的神灵!”
魏乾坤高声大笑,他推开人群,负手走出,逼格拉满。 就连许沐和胡仙儿都没料到,这家伙说装比就装比,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他们也是暗中说好过,这一次由魏乾坤出手。 雨师一见道魏乾坤,神瞳一睁:“好一个术士,你触犯神威,还敢来!”
魏乾坤冷笑:“无耻的神我见多了,倒是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耻的,给我咬死他!”
“嘶吼!”
一头狰,一头蛊雕赫然而现,凶威盖天! 雨师勃然震怒,当即施展神术,双方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