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日一般门可罗雀,易知珠见这日入往常一样十分冷清,终于大起了胆子坐到了白涟漪面前。白涟漪就这么看着易知珠,易知珠额上面便冒出了冷汗,“那个,那个你知道苍山吗?”
白涟漪竟然眨了眨眼睛!她眨眼睛了!易知珠再接再厉,“那,那你知道佑苍天吗?”
白涟漪面无表情,易知珠分不清她到底是否认的意思还是在思考的意思。半晌,白涟漪摇了摇头。易知珠继续追问,“那,那你认识苍山的谁?”
白涟漪也继续盯着易知珠,然后皱了皱眉,瘪了瘪嘴,似乎是懒得想了或是懒得回答,便又趴到窗台那儿去了。易知珠觉着,虽然并未问出什么重要的东西,可白涟漪居然有表情了!真是奇事一件!或许,时常与她说说苍山,她这毛病能改掉也说不定。易知珠心情大好,反正自个儿力气大,便帮了丫头们许多忙,将自己有些累着了,便早点洗漱休息。在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易知珠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
那小厮将易知珠偷偷运出去之时,恰好佑苍天赶到了齐盛花坊,易知珠全身都动不了,眼睛却能透过木板缝往外看。易知珠眼睁睁看着朝思暮想的佑苍天在夜晚之时进了花楼,突然生出一丝力气来蹬了一下。佑苍天听到了板车里的一点声响,回过头来问小厮,“怎么回事?”
小厮满不在乎,“客人您就进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我方才就没拿稳把手滑了一下。”
佑苍天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虽说心存怀疑,却想着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便进了花坊。易知珠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心里一股怒火直冲头顶,看来这佑苍天,没有自个儿的日子过得也挺自在啊。佑苍天进来便被几个姑娘拉住,要扯了他的面巾,佑苍天拼命挣扎,“我找你们的妈妈,放开!”
绿屏捂嘴笑着,“许多天前朱玉也是这般打扮,蒙着面说要找赵妈妈。”
几个姑娘笑作一团,“对了,朱玉去哪儿了?这个时辰不会还跟着白涟漪吧。”
“她今儿帮人家搬东西累着了,先回去休息了,晚上白涟漪都没生意的,你们忘了?”
“谁知道那个不要命的王力麻会不会再来?”
佑苍天对这些话是一句都没听进去,突然看到楼上栏杆处有一个微胖的身影,立刻跟了上去。赵妈妈刚准备进门,发现后头来了一个人,便换上了谄媚的笑,“公子想点我们这儿的哪位姑娘?”
“白一莲,你可听说过?”
赵妈妈摇摇头,“我这儿没有叫白一莲的,但是也有个姓白的卖艺姑娘,只不过晚上不接客,要不公子明日再来?”
佑苍天有些怀疑是不是那婶子的侄子记错了人了,不过,婶子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佑苍天拿出一袋银子来,“真没有?”
“真,真没有”赵妈妈吞了吞口水,“公子,我们这儿其他姑娘也是很好的,要不我另给你找一个?包您满意!”
佑苍天将银子收回放入怀中,“那就算了,我明日再来看看那另一位白姑娘。”
或许是药效不行,或许是易知珠被气得恢复了力气,易知珠被那小厮抬到半路之时便发觉自己的手可以动了。易知珠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逃走,继续在板车里躺着。过了一会儿,易知珠捏捏拳头,应该完全恢复了,使劲将盖在自己上头的木板撞开。小厮被吓了一跳松了手,板车便沿着坡滑了下去,易知珠不小心从板车中掉了出来,滚了老远才停下来,身上全被划伤。那小厮以前也没干过这种事,一下子便被唬住了,趁着易知珠还没爬起来摸黑跑了。易知珠伤得不轻,附近荒无人烟,只好自个儿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也不知道方向,走一步算一步了。没多久,易知珠便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第二日,佑苍天又来了齐盛花坊。白涟漪今儿的生意本该挺好,但赵妈妈还惦记着佑苍天手里的一袋银子,便把整个下午都给佑苍天空了出来。佑苍天见到白涟漪之时便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白一莲了,“你是白一莲?”
白涟漪本就平静无波的脸色更加僵硬,瞪大了眼睛。佑苍天想起白家曾经的事便明白不该说这个,立刻改了口,“你还记得佑无措吗?”
白涟漪点点头。佑苍天继续道,“我是佑无措的徒弟佑苍天,他让我将你带回苍山,你愿意吗?”
白涟漪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无悲无喜,不说话也不点头。佑苍天也没法子,早就问过赵妈妈,好像除了当初那个把她带到这里来的齐家人,没有任何人能与她正常沟通。其实赵妈妈就在房间外头偷听,听到佑苍天说要带白涟漪走时,又惊又喜,这果然是白涟漪的故人,若真能将她带走就太好了。自个儿不知道能少多少操心了,只是,齐家那边可怎么解释呢?少爷如今是对外宣称已经去世,可实际上似乎另有隐情。那白涟漪的事儿,还有人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