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的母亲，兄弟姐妹一共六人，她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就照顾弟弟妹妹们，长大后又投亲，去了东北打工，把赚到的钱大部分都给家里寄了回来，每逢过年回来，吃的、穿的也是成袋子的给家里人带回来。　　可以说，她底下的弟弟妹妹们都是她间接养大的。　　刚开放那会，她凭着不错的木工手艺，一年就能给家里寄回来一千多块钱来，而那时生产队上，一个成年男劳动力，一天10个公分也就一块多钱。　　不过，适得其反，恩大成仇！　　等她赚不到钱了，跟弟弟妹妹的关系就急转直下，成了被孤立，最不被待见的一个。　　因为对他人帮助太多，让其形成了依赖，由感激变成了理所当然，一旦停止帮助，反而会让人忌恨。　　另外，你帮助我这么多，现在你落破了，需要帮助了，我是不是要回报你？　　可要是我们之间关系不好，我就不需要回报了。　　再加上，她还有两个儿子，人家更是对她避之不及了。　　不然，我和你关系好，你跟我借钱怎么办？　　两个儿子，要娶媳妇，盖房子，彩礼，需要的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对此，母亲也经常抱怨，觉得弟弟妹妹们，一点情谊都不讲。　　但在李哲看来，施恩就不要图报，就不要指望别人会感恩。　　因为恩情这种东西是最容易“清零”的，是最靠不住。　　“妈。”

李哲轻轻叫了一声。　　和十几年后相比，母亲无疑要年轻了太多，头发上的白发还很少。　　李母看见李哲也愣了一下，然后有点埋怨的说：“都放假这么久了，怎么非赶在三十才回来？”

说完之后，她才注意到李哲身后的周子瑜，直接呆住了，足足过了七八秒才回过神来，迟疑着问：“这位是？”

这时，主房里又有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妻走了出来，他们身后跟着一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　　“四姨，四姨夫。”

李哲对两人说。　　中年夫妻，是李哲的四姨和四姨夫，小女孩是李哲小表妹程茜。　　四姨看见李哲后，只是说了句，“小哲，回来了。”

四姨夫态度倒是很热情，“小哲，怎么三十才回来，一会来我们屋一起吃点。”

而等两人看到周子瑜时也愣住了。　　“这姑娘是？”

四姨夫诧异的问。　　李哲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四姨和四姨夫，笑了笑，介绍说：“这是我的大学同学，周子瑜。”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也是我女朋友。”

带一个女生回家过年，你再说和对方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没有人会信的。　　要不想让周子瑜无地自处，就只能公开身份。　　女朋友？　　李母又愣住了，四姨和四姨夫两人面面相觑，有些不可思议。　　村子里也有把同学、对象领会家里来的，但大过年把人领会来的，还这么漂亮的，却从来都没有过。　　“阿姨好，四姨、四姨夫好！我是李哲的女朋友，周子瑜。”

周子瑜脸上带着浅笑，乖巧的叫人。　　她没想到李哲会当众就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绍她，心中不禁有些惊喜。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李母连忙热情的说：“子瑜是吧，欢迎你来家里过年！”

四姨夫也热情的说：“小周，欢迎你来家里玩。”

李哲对周子瑜笑着说：“子瑜，我们进屋吧。”

李母也反应过来，招呼说：“对，赶紧进屋吧！”

李哲又对四姨和四姨夫，笑着说：“四姨，四姨夫，一会我再过来给你们拜年。”

“额，好！”

四姨和四姨夫两人，看着大方得体的李哲，仿佛有点不认识他了。　　三人进了旧房，穿过外屋，来到里屋。　　李哲母亲住的房子，原本是李哲他四姨的公公婆婆住的地方，两位老人去世后，她多次让李母别租房了搬过来住，李母就搬了过来。　　李母在村子里是没房子的，这里虽然是她的老家，但她年轻的时候就去东北打工了，多年以后再回来，就成了一个外人。　　这老房子，还是七八十年代建的青砖房，条件就可想而知了。　　屋子里只有一些八九十年代的旧家具，也没有什么家电，只有一台老电视，还是老式的显像管电视。　　看到条件如此简陋，周子瑜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异色，神色如常。　　“阿姨，第一次来，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跟李哲一起买了一个果篮和两盒点心。”

她慢声细语地笑着说。　　“人来了就好，还买东西做什么！”

李母接过东西放在一边，然后拿了一块抹布，在炕上擦了擦灰尘，“小周，你赶紧坐吧！火烧的少，屋里有点冷，你要是冷的话，就脱了鞋到炕里头坐着去。”

接着，她又说：“喝点水吧？我给你沏点茶水。”

周子瑜在炕边上坐下，笑着说：“阿姨，你别忙了，我不渴！”

李哲看了母亲一眼，问：“妈，我哥呢，干什么去了？”

“他去韩霏家了。”

韩霏就是李哲他哥，现在的女朋友。　　李哲在心里摇了摇头，他这个哥哥，以后绝对是个好老公、好女婿，还没结婚呢，心就全跑到人家家里去了。女朋友，未来老丈人、老丈母娘说的话，比谁说的话都好使。　　李母拿了一盘瓜子糖果和一盘桔子，放在周子瑜眼前，“吃点糖、瓜子和水果。”

说完，她也在炕的另一端坐下。　　“谢谢阿姨！”

“小哲，你给人家剥个桔子。”

“好。”

李哲笑了一下，拿起一个桔子，剥了皮递给了周子瑜。　　在火车上都是周子瑜伺候他，现在他也伺候她一下。　　李母看着一瓣一瓣，斯斯文文吃着桔子的周子瑜，越看她越觉得不可思议，这姑娘实在是太漂亮了，而且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她是怎么看上李哲的？。　　她这个二儿子的性格，老实巴交，也不爱说话，实在不是那种会招女孩子喜欢的人。　　“小周，你是哪里人？”

“我是东北春城人。”

“你也是东北人，看着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