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叶离恙离自己有些远,远的就像她身后漂浮的云。接着,崇珏的嘴一弯,竟是大哭了起来,“你凶我!你居然凶我!”
叶离恙顿时愣在原地,琳春殿的宫人们纷纷伸长了脖子,争先恐后的偷看,却又不敢出来。“你都多大了还哭鼻子?”
叶离恙还从未遇到过这种局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自己什么时候凶他了?“好了好了我错了,殿下你别哭了行吗?大家都看着呢。”
“你现在都这么凶,以后成了亲你是不是还要打我啊。”
崇珏说着哭的更凶了,哭声说不出的委屈。他居然还敢提成亲?叶离恙咬着牙,挤出一丝微笑:“殿下,我可是男子,而且还是断袖,你真的想好了?”
“那又怎么……额,”崇珏倏地止住哭声,眼角还挂着泪,问:“断袖是什么?”
叶离恙见他收放自如的哭技,不由咋舌,随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个么,殿下可以去问三皇子。”
“你说三哥也是断袖?”
叶离恙闻言突然笑出声来,“我可没这么说。”
不知崇恒听见他这话会不会气死?“一说到三哥你就这么开心!”
崇珏一脸瞪着眼,气鼓鼓地说:“不行,你不许笑,你都没和我这么笑过。”
“好好,小的不笑了。”
她弯下腰,对他压低声音道:“不过殿下,现在我的身份不宜张扬,在外面殿下还是叫我沉羽为好。”
崇珏盯着她的脸思考了一下,点头道:“那我在私下能叫你的名字吗?”
“程大人,这就是那位公公的画像吗?”
厢房中,叶离恙看着程昭手里的画像,有些哭笑不得。画上的人五官几乎挨在一起了,一张嘴虽能看出在笑,但这嘴唇的弧度比两只眼睛还宽,身子比头还小。崇珏冒出头看了一眼画像,笑眯眯的说:“程昭,你这是画的青蛙吗?很传神啊。”
程昭以拳抵唇咳了咳,试图辩解:“卑职画艺不精,不过能认出人就行了,画那么好看做什么。”
“你确定能认出?”
叶离恙扫了一眼地上,扔满了纸团,想来他也的确是尽力了,她于是又问巧凡:“姑娘,此人真的长这样?”
巧凡看了一眼程昭,支支吾吾道:“我,我是能认出的。”
叶离恙气笑了,“你见过他,就算没有这画像你同样能认出,但眼下是在办案,岂能儿戏?”
“沉羽公公,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都是按照巧凡姑娘描述所画的,怎么就儿戏了?”
崇珏不乐意了,他抓过画像,嫌弃的看了一眼,又板着一张小脸,对程昭道:“你画的丑还不让说啦,你再凶沉羽公公我让人打你板子!”
程昭一愣,这九殿下啥时候跟这小太监关系这么好了?他狐疑的打量着叶离恙,心想这家伙给那两母子灌什么迷魂汤,居然能让他们这么维护?叶离恙不想在这件事多说,她岔开话题道:“程大人,小的懂对作画懂些皮毛,若是不介意,我可以代劳。”
“你会画,早说啊!”
程昭一拍大腿,连忙帮她把纸张铺好,“来来,沉羽公公,你来画。”
程昭嘴上逞强,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数的,若是拿这样一幅人畜不分的画去交差,皇后不杀了他才怪了。偏偏这件事是皇后明令要他保密了,自然不可能让外人代替。叶离恙笑了笑,这程昭还真是个直性子。叶她拿起笔,对巧凡说:“姑娘,你将那人的相貌描述一下。”
巧凡思索片刻,说:“那人脸很尖,眼睛有些细……”经过巧凡的一番描述,叶离恙很快将画像画了出来,几番修改之下,终于完成。一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眼神飘忽不定的人赫然跃现在纸上,简直是栩栩如生。“沉羽公公,你也太谦虚了,这哪里是皮毛啊,连国手也不过如此吧?”
叶离恙微微一笑,“程大人严重了。”
她其实对这些从不感兴趣,琴棋书画都是男人干的玩意,学这些做什么?只是后来,她遇见那个人,突然觉得红颜易逝,若是不能将其风采保留长存,那当真是一件憾事。是以,她便请了当时最有名的画师来教她作画,闭门苦学了三月,先生也夸她颇有天赋,只是遗憾,她只对人像有天赋,山水风景简直是惨不忍睹。而且后来,她所画的,皆是同一个人,她画了他两年,全都是他,最后却被那人一把大火少了个干净,此后十年,她再也没有提过笔画过。“不严重不严重,沉羽公公画艺精湛,程某佩服,还是先拿去让皇后娘娘过目吧。”
叶离恙回过神,点了点头:“也好。”
崇珏盯着那副画,又看了看叶离恙,然后眨了眨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先走了!”
崇珏说完,飞快的跑了出去,程昭一脸迷茫看向叶离恙,后者笑道:“走吧。”
崇珏回到自己宫殿,肖瑜正在门口转圈,见到崇珏回来,他一脸焦急的迎上来:“殿下,你上哪去了,属下到处都没找到你!”
崇珏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还敢找我,谁让你把昨日之事告诉母后的,你这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