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锁城门,将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给本王把人找到!”
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怒视着下面无数右卫军,个个噤若寒蝉。林卫初本在家养伤,听闻此事也急匆匆赶来,看着怒发冲冠的崇珏,沉声道:“王爷息怒,贼人应该还未逃出京城,卑职这就让人挨家挨户搜查,去找。”
“还不快去!”
不止巡城营,京兆府与大理寺的府衙兵也都全部出动,甚至连皇宫守卫军也都参与到搜查的队伍中。整个京城,因为铭王妃的失踪,顿时变得血雨腥风。百姓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全都怨声载道,偶有反抗者,也被当成了窝藏刺客的同谋抓了起来。“崇珏倒真是爱你爱的紧,竟然将整个京城闹得鸡飞狗跳。”
封修臣转头看了一眼角落的人,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叶离恙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嫁衣,手脚被绑,她冷眼看着封修臣,“不是拜你所赐吗?”
封修臣毫不在意她的目光,站在门口,望着外面泛白的天空。“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叶离恙目光闪了闪,盯着他的背影:“你究竟想干什么?”
封修臣回过头,在她脸上逡巡良久,“你说,崇珏有多爱你,会为了你去死吗?”
她墓地睁大眼,猜到他要做什么,她心中狠狠一沉,眸子里染上怒意。“封修臣,我决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封修臣嘴角一勾,笑道:“你想自尽?别急,等他真的愿意为你豁出性命时在自尽也不迟。”
她一愣,封修臣的话像是魔咒一般,在她心底不断蔓延。他会为了她去死么……她从封修臣的话中,听出了否定的口吻。她不希望崇珏有事,但却又想知道,她在崇珏心里占据着怎样的地位,比他生命还重要么……十分矛盾的情绪让她脑子混乱,感情这东西,最经不起的便是试探。当然,她更不希望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证明崇珏有多爱她。她不想成为崇珏的软肋。天渐渐暗了,但京城中已经连续三日都未曾安静下来,到处都是百姓的怒骂与官兵的脚步声。叶离恙所在的地方是一间废弃的民宅,宅院破破烂烂,到了晚上,屋顶像是被月光戳破了一般,一缕缕从洞孔射下。“你为何要躲在这里?”
叶离恙开口问道。封修臣坐在她旁边,不发一言。屋外杂草丛生,虫鸣断断续续传来,院中几棵翠竹发出沙沙的声音。封修臣不说话,叶离恙也不再自讨没趣,她闭上眼养精蓄锐。若说封修臣想利用她牵制崇珏,那么直接走出去不是更简单?躲在这里无所作为,更加她猜不透他的心思。突然外面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封修臣黑暗中的眸子闪了闪,一把拉起她往另一间小屋走。接着拉开一个破烂的柜子,柜子里空荡荡的还涨了霉。他没有着急躲进去,而是在柜子里面又打开又拉开一扇柜门。这柜子里竟然有夹层!不待她多想,脚下一个踉跄,便不由自主的被推了进去,她撞到后面的墙,发出一身闷响。她正想开口,封修臣也跻身进来,嘭的一声合上柜门。在柜门合上的一刹那,外面同时传来了火光。封修臣捂住她的口鼻,不让她出声,他的衣袖挥动,带来一缕清香。她睁大眼,从柜门的缝隙中,看见外面隐约的火光在缓缓接近。她挣扎了两下,但都被封修臣紧紧锢着,无法动弹。封修臣面对着她,两人挨得极近,甚至还能隐隐听见他的心跳声,他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他的手又细又软,根本不像男子的手,可这力道,却令她难以抗衡。外面的人胡乱翻找了一阵,有人路过那个柜子,看见摇摇欲坠的柜门打开,里面空荡荡也没有过多留意。“这里没有,走。”
听见外头的声音,叶离恙心中沉了下去,他们就这样走了……她想挣扎,可在封修臣的禁锢下,无疑是蚍蜉撼树。而长时间的呼吸受阻,她整个脸都憋得铁青,身上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消失。人已经退了出去,但封修臣却依旧没有放开她,她艰难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但也能感觉到他在走神。她感觉胸腔快要爆炸,瞳孔也在开始涣散,她忽然想到,若是这么死了也好……封修臣的阴谋也就不攻自破了。而他却忽然松开了手,卸除力道的同时,她脚下一软也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她几乎以为方才自己已经死了。封修臣站在她面前,似乎在笑。“这般狼狈的你,真惹人怜惜。”
“你杀了我吧。”
她喘着气,声音嘶哑。“你真的想死吗?”
他微笑道:“那你方才为何要挣扎?”
她笑了一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能活着,谁会想去死。”
封修臣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封修臣的意图她猜不透,她感觉,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这几日的等待,她觉得无比漫长,好像过了一年,十年,甚至是一辈子。崇珏还是没有找到她。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屋内,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却依旧令下方的几人胆战心惊。林卫初不知该如何向他交代,明明已经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挨个将房子拆了掘地三尺。“继续找。生要见人,死……”他目光闪了闪,凌冽道:“若是她出事,你们全都给她陪葬。”
宛如魔咒般的声音敲击在几人心头,恐慌一点点将他们吞噬。林卫初看了看左右两人,对方低下头,齐声道:“是。”
不敢再多说,纷纷躬身退下。崇珏袖中拳头紧握,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怒意。在睁眼,又是一片清明。他取下腰间泛白光的银铃,紧紧抓在手里,力道几乎将几枚脆肉的银铃捏碎。“王爷!边关八百里加急!”
一道声音突兀传来,打断他的思绪。回过神,面前已然跪着一名驿卒,双手高举着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