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依旧只剩下蝉声。 刚才那一幕发生的太快,无痛人流一般的,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一切便都已经结束了。 待烟尘散去,只见那身材壮实的大牛已经趴在地上,两眼翻白,时不时的抽搐一下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而那传闻中的无用女婿则手里拎着一根烧火棍子,站在原地,夜风偶尔轻抚一下衣角。 “嚯,我可真棒。”
吕慈后知后觉的寻思着。 不过他这自我懵逼的样子,落在别人的眼中,却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从容淡定。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 终于,孙掌柜最先缓过了神来。 “你......你......”他嗷一嗓子,颤声指着吕慈:“你当街斗殴行凶,将我家仆打成重伤,我要去官府告你!”
吕慈一脸黑线......寻思你这样也能当掌柜?倒打一耙的水平都不如前世那些医闹。 “那你快去报官吧,大半夜的带一帮人堵我家门口,人都冲到院子里来了,现在你说是我们先动的手?行,我看这事儿你怎么圆?”
孙掌柜一时语塞。 “你快点想哈,我们这边先去报官了,别等官差来了你还没想好理由。”
吕慈拱火道。 “妈的!”
孙掌柜咬着牙骂了句,回头冲着身后一群干瞪眼的家仆吼道:“愣着干啥,赶紧把那废物抬出来!”
一群小家丁这才猛然惊醒一般,忙不迭的跑过去将大牛架了出来,经过吕慈身边的时候,一个个吓得直往边上躲。 “呵,给你们脸不要是吧!”
孙掌柜站在门外不敢进去,但是嘴上还是嚷嚷着狠话:“我在医会也是有人脉的,月末就会查到这边来,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办?!医馆一封,全家饿死!”
说罢,就赶紧跟着一众家仆撤退了,临了还嚷一句: “咱们走着瞧!”
标准的败北宣言。 小侍女萍儿一下子冲过来,扑到了吕慈身上:“呜呜,姑爷.....姑爷没受伤吧。”
吕慈揉着她散开了发髻的头发:“没事了,都过去了。”
不远处的梦缘看着自家相公,心中震惊和恐惧还没散去,胸膛随着呼吸不断起伏。 ...... ...... 一个时辰后,萍儿睡下了,小丫头从没经历过今晚这样的事情,身子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 李氏的厢房之中,谈话还在继续着,只不过这次母女闺房中多出了一个身影。 吕慈第一次加入了这个小院的家庭会议之中。 对于刚才凶险万分的那一幕,李氏和梦缘二人都还心有余悸,夜风,烟尘,烧火棍,以及那声脆响,全都历历在目。 一系列遭遇让梦缘和李氏意识到,一个家里有个习武的人,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现在距离医会的彻查只剩半个月了,这段时间必须要想出办法保住医馆。”
“咱们手上有一千两银子啊,这么多钱都解决不了么?”
吕慈疑惑道。 梦缘摇了摇头:“已经不是钱的事了,为了迎接下个月的祭天大典,整个朝都的商家都要整顿,这估计是皇城里的大人发了话,谁敢在这个时候收银子?”
“是有点难。”
吕慈想了想:“如此的话,那就只有三个办法了。”
“啊?”
李氏一愣,都这样了竟然还有三个办法:“你快说说?”
“第一个......把梦缘的腿治好,不就得了。”
“......”小屋里一阵沉默。 “慈儿啊,这几天你的确表现的很好,娘看你也顺眼了些,但是你要是再胡闹,我就把你撵出去。”
李氏的语气还算是温柔。 李梦缘在轮椅上已经坐了整整25个年头,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完全的无药可医了,除非是能泡一下仙家的【仙池】。 不过普通百姓想要入仙池......还不如期盼一下明天一大早梦缘长出翅膀能飞现实一些。 “其实给我全套的手术室和设备,再配上几个医助,神经嫁接治疗瘫痪也不是不可能。”
吕慈在脑子里想着,不过嘴上只能尴尬一笑:“我就缓解一下气氛。 那么第二个办法......我去镇鬼候府一趟,试试能不能找到门路。”
此话一出,梦缘和李氏都陷入了沉思。 “你......在侯府真的能说上话?”
吕慈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只是个尝试......不过这个办法在我心目中不是首选。 毕竟那是军方,老百姓最大的忌讳就是和军方的人扯上关系。况且侯爷都老年痴呆了,他那个儿子也回战场了,府上几个家仆敢擅自做主的几率不大。 就算是他们真的能帮上忙,等落实下来,估计医馆招牌都摘了。”
屋内母女想了想,似乎的确是有些道理。 “那第三个办法呢?”
李氏问道。 “第三个啊......就是......我把行医资格考下来。”
“......” 这一次的沉默,比刚才的那次要更长一些。 最后老丈母娘轻咳了几声:“咳咳~还有第四个办法么?”
“没有了。嗯?啥意思?”
“意思就是......”李氏犹豫了一下,语重心长道:“慈儿啊,你今年27了,19岁的时候,你就开始参加医考了啊。”
吕慈心里一惊:“我草?!考了八年,原来我学渣到这种程度了?!”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其实不是学医这块料?”
“emmm......”吕慈沉吟着:“可是我现在只能想到这些了。”
是啊,祭天大典在即,这已经是仅有的办法了。 李梦缘在一旁沉默着,平日里她是那种极为傲娇的性子,几乎没有求人帮忙的时候。 但是因为天生腿疾,此次医馆存亡她又确实是无能为力。 思虑片刻后:“吕慈!”
“啊?!”
吕慈吓了一跳,冷不丁的让自家老婆念全名,哪个男人不心慌? “明日开始你随我出诊学习!”
“学......学习?”
“嗯,我会竭尽全力教你的。”
嘶......这不是《我的老婆是班主任》的桥段么? ...... 走出厢房的时候,天空已经有了些鱼肚白。 萍儿睡下了,所以这时候是吕慈推着轮椅,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梦缘一头黑丝长发瀑般垂下,偶尔随着夜风轻轻飘起几丝,落在吕慈的手背上,有些痒。 他现在终于明白萍儿为什么说,自家的娘子比画舫上那些女子加起来都要美了,也许整个元澧河畔,也就只有朱砂姑娘能在梦缘的面前不落下成。 如果有朝一日,她能站起来,配上一身衣裙是不是会更加美上几分。 正想着呢...... “相公,要顶到了。”
吕慈吓一跳,连忙抬头,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梦缘闺房门前,再往前推轮椅都要顶到墙了。 赶紧停下: “哦,那夫人早点休息吧。”
成婚一年多以来,吕慈与媳妇一直都是分开睡的,甚至连这闺房都极少进去。 如此绝色老婆,只能看不能碰,上门女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相公......” “嗯?”
“今夜......你的表现还不错。”
隔着稀疏微光,梦缘宛如画中,虽然在夸奖,但是脸上却还是那副‘不过如此’的神态。 死傲娇! “哦,自家事,应该的。”
李梦缘微仰着头,犹豫了一下:“本来你嫁到李家来,作为妻子,我养你是天经地义的。”
但是如今医馆有难,突然逼你学习医道,梦缘也实属无奈。”
吕慈听着心中忽的一暖。 果然啊,终究只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表面上装冰山,实际上内心早已被我的英武帅气所打动。 “所以若是相公撑不住,稍有懈怠,为妻可是会处罚相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