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七同拳王锋交手这短短的数十个回合。先后用了咏春,洪拳,蔡李佛。并且都不是花架子。”
“我对洪拳同蔡李佛不算熟悉,但是咏春,还是略懂一二的。花七的小念头,至少五六年日复一日的拆练。”
“这年头欺世盗名之辈颇多。港岛的国术武馆,挂羊头买狗头的一大把。有真功夫的又敝帚自珍。”
“能得一家真传,已经是烧高香了。”
“而且蔡李佛和咏春,本就是世仇。这小子能同时习得这两个门派的绝学,倒是怪事。”
比利仔摸着下巴稀疏的胡渣,语气略带狐疑。 “传统国术,门派之见看得比天还重。这小子能有这身本事。只有三个可能……” “比利仔,你说说看。”
渣煲欢此时也来了兴趣,追问道。 比利仔点了点头,回答道。 “第一,就是用钱砸。理你得什么南拳宗师,咏春掌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第二,由国外学的。大陆动乱时,很多武师跑到国外谋生,开馆授徒。风气不同,他们的思想比较开明,只要你有天份,肯学,我就肯教。”
“第三……” 比利仔突然沉默下来。 “第三咩嘢来的。”
渣煲欢听得兴趣,便急忙追问道。 弊,李逸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花七就系从美国返来的。同李小龙一样!”
李逸急忙接过话头,回答道。 这倒不是李逸乱搭嘴,花七的卧底档案,身份背景本来就是二代移民。父母双亡才回的香江。 这样子能最简单的避开前期资料上的空白。社团总不能查到美国去吧。 “呵呵。”
比利仔见状,也就没有再开口。 眼见厅内二人拳脚愈加激烈,渣煲欢变又将心神收回。 其实比利仔口中的第三个可能,就是花七是警察学堂出身。能同时调动,港岛不同门派的武术界人士前去教学的。 这几年,也就只有黄竹坑警察学校了。 场边观众心思各异,场中二人却大战得热火朝天。 几位靠的比较近的堂主不得不将椅子往后拉,甚至有的人推到了大厅角落,免得被殃及池鱼。 拳王锋和花七都表现出令人瞠目结舌的抗击打能力。 打到后期,这两人几乎是拳拳命中对方。每一腿,每一肘也都落到实处,拼的就是一口气,看谁向倒下。 拳王锋的凶悍在今日暴露无遗,他像一头豹子般在大厅中扑转腾挪,每一个动作的干净利落,玩的就是一个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地下擂台打黑拳出身的他不懂得什么叫做点到为止,似乎就是要跟花七打个鱼死网破,你死我亡。 不战则已,一战便如龙争虎斗,至死方休。 花七面容冷得如同现场那把大马士革猎刀,虽然眼神不如拳王锋癫狂火热,但气势上不输丝毫。 啪嗒,水珠低落的声音。 二人终于见血,拳王锋的眼角,花七的嘴角。 殷红的鲜血似乎更刺激到二人的凶性,战况俞加惨烈。 花七一直在蓄势,就像一个慢慢攀登山峰的登山者,等到最高点时,才畅怀怒吼,一击致命。 而拳王锋却一直在毫不保留地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也许是他不觉得花七能站到最后。也许是他这当成人生中最后一场战斗。 所以他拼尽全力,毫无保留。 花七在忍,拳王锋在撑。久而久之,拳王锋终于露出一丝疲态。 也就在这一刹那,花七身子如同圆弓爆炸而开,提右腿膝至与胸膛同高,丝毫不理会拳王锋收不回去的攻击,无比凶狠地一脚踹出。正命中后者的小腹。 拳王锋一个踉跄,吐出大口的鲜血,却死命硬撑着没有跌倒。而是缓缓移动着脚下的位置。 可紧随而来,花七蓄势已久的爆裂一拳,让拳王锋倒飞出去,一口血再次从喉咙涌出。后者再怎么压抑也憋不住。 这是不折不扣的大内伤。 拳王锋终于支撑不住,颓然地倒在地上。就倒在渣煲欢的脚下。 胜负已分,看来是花七赢了。 拳王锋面朝下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鲜血顺着他的嘴巴处缓缓流出,不到一会,就散发了一大片,甚至都快浸透到了地板。 众人见状,绷着的那根弦也终于松了下来。 大风落。豹头已经是一脸苦涩,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大吼道。“渣煲欢,李逸。你们唔可以郁我!”
“哦,点解?”
李逸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参选长乐的坐馆,背后是有人同我合作的。有大水喉撑住我,你们不可以动我。”
豹头急忙说道。 豹头从头到尾,都没有关心晕倒在地上的亲弟弟拳王锋一眼! “我头先听到啦。郭生吗?”
李逸调侃道。“唔知系郭靖呢,还是郭破虏呢。”
“系……”豹头欲言又止,背后金主的名字,说出来以后可能会死得更惨。 屌他老母,先过到今日这关再说。豹头浅思片刻,总算做出决定。 “系新红基的细郭生!”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是目前香江华人中,最顶级的那一波富豪。 跟他比起来,李逸交好的什么向氏兄弟,邵一夫,都纯纯地不够看。简直就是蚊比同牛比。 细郭生?郭得盛的三儿子,郭炳廉? 李逸想着他同李文彬早就猜到西贡飞背后应该有大水喉。可没想到这条水喉居然如此之后,是四大家族之一的郭家。 虽然这个时候,郭家还未到顶峰时期。但也已经是香江地产界的五虎将之一。十足十的庞然大鳄。 相比起李逸,其他堂主和叔父辈,更是都傻眼了。郭家都多少钱他们不太清楚,但是他们知道。 只要郭家想让他们消失,就跟捏死几只臭虫一样简单。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万一豹头说得是真的。他们拿什么跟郭家争? “冇可能。豹头,你不要乱搭关系。郭家可是正当商人,郭三少更是英国剑桥大学的法律系硕士。他怎么会跟我们社团扯上关系。”
关于商业上的东西,渣煲欢还是比其他堂主懂得多一丢丢的。 “呵呵。”
对于后世来者的李逸来说,渣煲欢这番说话,未免太天真了。 郭得盛去世后,三个儿子争身家的时候,可是什么阴险毒招都出过的。 而且就这个郭三少,在千禧年后,还因为贪污受贿被拉过几次,只是证据不足搞他不入罢了。 有钱人并不就是有德之人。 正当李逸思考着要这么收拾残局时,先前躺在地上的拳王锋,突然一个暴起。 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把擒拿住身前的渣煲欢。其右手狠狠地扣住了渣煲欢的喉咙。随后左手从鞋底处抽出刀片。 泛着寒光,薄如蝉翼的刀片,就这么抵在渣煲欢的喉咙上。 这突发情况,让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我冇估错,你头先是故意输的。”
花七见状,银牙紧咬道。 “咳咳……”拳王锋咳嗽几声,隐隐带着血腥。“唔可以这么说。你花七号称长乐第一刀手,赤手空拳跟我打,本来就是我占了便宜。”
拳王锋说罢,也不理睬花七,他直接望向李逸。“好了,言归正传。放我哥走,不然我杀了渣煲欢。”
他很聪明,知道今天整个局,就是李逸所布。而在场其他人,不是棋子,就是二打六。 豹头见状,重新露出了阴森的笑容,他推开身边把持着他的诸多小弟,走到了拳王锋的身后。 一群马仔看渣煲欢被钳制住,也是不敢贸然乱动。 “做得好,阿锋。有了这个护身符,我们肯定可以安全脱身。”
豹头兴奋地拍拍拳王锋的肩头,说道。 拳王锋本就身受内伤,骨头也是多处挫伤。豹头这几巴掌,让其瞬间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他皱着眉,冷冷问道。“点样,靓仔逸?你大佬系生系死,由你话事。”
“豹头,拳王锋。你们欺师灭祖,还想着一走了之。白日做梦!”
鸡骨草一拍桌子,怒吼道。 他可不太在意渣煲欢的死活。重点是要维护住长乐的脸面。 “收声!”
李逸怒吼一声,“这度由我话事。”
“你……”鸡骨草双眼圆瞪,不可置信。“你这个四九仔,居然敢这样同我说话。”
“来人,同我向刮这个冇大冇小的扑街仔两巴掌。”
在场的堂主无人动过分毫。就连叔父辈中九肚和四眼龙,也像看着白痴般地看着他。 花七双拳还蹭着拳王锋的鲜血,此时也是咧着嘴,神情森然地盯着鸡骨草。 这个疯子的样子,让鸡骨草突然无来由地身子发颤。 人可以固执,但至少要知时势。 “唔好说话住,鸡骨。”
费柴朝鸡骨草摇了摇头,劝说道。 李逸冷哼一声,费事理睬。什么叔父辈,在这个时候,就是几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其他几个眉精眼企的还好,这个鸡骨草,是不知道现在谁揸庄吗? 呼…… 李逸暂时不去计较。 只见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笑着对渣煲欢说。“大佬,一向硬颈的你,应该不会屈服吧。”
“我可不能投降,毁你一世英名。”
听到李逸这番说话,拳王锋扣着渣煲欢喉咙的虎爪,力气又大了几分。 那泛着寒光的刀片一角,更是已经快要刺入后者的肌肤中。 “咳咳……咳咳……逸仔,我顶你啊。这个时候就唔好讲笑啊。你系唔系想借刀杀人,怼死大佬搵山拜啊!”
渣煲欢哭丧着脸,嘶吼道。 “豹头哥同锋哥冇咩幽默细胞的。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