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仍旧剧痛,黄安习以为常,习惯性地咬牙坚持。 不知过了多久,黄安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有点模糊,他很困,非常困。 无时不在折磨他的疼痛,不知不觉缓解了许多。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好舒服啊。 黄安没有抵抗困意,意识一黑,不省人事。 他趴在了办公桌上,陷入了沉睡。 他好久没有感受到如此舒服了,身体无时无刻的疼痛,让黄安的五官都在短短一年之内,产生了些许变形。 尤其是这最近的半年,变化最大。 幸好养父母双双旅游去了,否则黄安绝对瞒不了如此之久。 如今能安稳睡觉,哪怕只有一夜,也是黄安梦寐以求的。 可是,癌症抑制药片的副作用,不是睡着就能抵挡的。 黄安这一夜,被整整渴醒来五次,往卫生间跑了三次。 直到第二天天色微亮,黄安才挪动着虚浮的脚步,趴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他窜稀了三次,现在总算能安稳睡觉了。 只是,他的脸上,有了一般病人该有的微黄,而不是死人般的惨白。 晨曦放光芒,秋日的朝阳,也带着一丝凉意。 废品处理厂中,哪怕没有黄安监督,身为老员工的阿常,按照昨日黄安的吩咐,组织其他二十多名员工,进行正常工作。 无人发现,场长夫妇的养子——未来的场长,依旧趴在办公桌上安睡。 也无人叫他,毕竟这些员工都习以为常。 自从研究生退学回来后,黄安一直深居简出,妥妥一副宅男形象,这一两年和其他人见面屈指可数。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等黄安醒来,已然到了下午三点了。 他似乎从未如此沉睡过,以至于等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举起双手活动身体时,都忽略了他还是个胰腺癌晚期患者。 “我,从未如此舒适过。”
黄安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他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 面色微黄,嘴唇发白,眼窝深陷,颧骨处的凸起,像是脸颊上塞了鹅卵石一样。 镜子里的人虽然丑,但是,黄安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身体轻松了许多,有了久违的力气,他甚至可以举起双手,像老年人般,做出锻炼的动作。 那无时无刻,跗骨之蛆般折磨人的疼痛,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癌症抑制药,竟然还有缓解疼痛的效果。 药是好药,就是数量太少。 喉咙有点干,肚子有点烧,这是饥渴的感觉,这种进食的欲望,许久没有产生过了。 黄安简单洗漱,将食物塞入嘴里,大口往嘴里灌水。 万界垃圾场,是他的生机! 时间还早,但黄安是丝毫不敢耽搁,他将账本给了阿常,吩咐他记账之后,回到屋内,锁好门,又保存好昨天用过的空药瓶,随后,径直入了万界垃圾场。 昨日身体虚弱,时间紧迫,他只是堪堪将任务给完成了。 从今天开始后的一个月,他的身体状况,都能支撑起他长时间的清理垃圾。 他要趁着这段时间,尽可能多的清理垃圾,从中找到更多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黄安成了一只带病的小蜜蜂,来回往返于垃圾入口和垃圾山之间。 虽然每次运送的垃圾数量不多,但架不住次数多啊。 任务量不像女人的欲望,不需要时长,只需要次数。 自第一天找到一粒癌症抑制药之后,黄安在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任何类似的收获。 他每天工作时间,超过了十五个小时。 根据他在场子里生活的经验,黄安以最高效的工作方式——工作半小时,休息五分钟这样的方式,开始清理垃圾。 而且他还在吃午饭时,找了阿常帮自己一个小忙。 阿常的帮助,能大大加快黄安清理垃圾的速度,只是,这需要时间。 垃圾不愧是垃圾,找到好东西的概率太小了,再具体到能对他的癌症起作用的物品,那概率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过,黄安还是从垃圾堆中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其他世界的合金、书籍、或者奇奇怪怪,没必要扔进垃圾入口的东西。 他虽然没有将这些东西兑换到现实世界——地球来,但也将其分类整理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万界垃圾场广场的空地上。 毕竟,日常任务只需要二百斤的垃圾量,并没有规定所有经手的垃圾,都必须进入垃圾入口。 若是能活下去,这些东西就有了它们应有的价值。 连续三天,黄安清理垃圾7.5吨,没有找到任何能够对他的病情有帮助的东西。 其他杂七杂八的废品,倒是收集了不少,总重量超过三百斤。 不过,黄安并没有将这些物品兑换出来,带到外面去。 第四天早晨八点,郊区的废品处理厂员工进入了新的一天的工作。 阿常拉着一个类似传送带的装置,来到了黄安的门前,并且帮着黄安卸了下来组装好。 打发好奇的阿常离去,黄安将其转移,总算在万界垃圾场,垃圾入口和垃圾山之间,搭建了一个燃烧柴油的传送带装置。 君子善假于物也,利用传送带运输垃圾,这个想法是黄安在第二天清理垃圾时想到的。 他可以借助工具,在说明了通途之后,他找了阿常帮忙设计组装。 今天阿常总算将这个传送装置弄好。 黄安很兴奋,传送装置的安装,使他的垃圾清理工作效率,提升了至少五六倍之多。 仅仅在传送装置使用的第一天,黄安就清理了11.5吨的垃圾。 这比他之前三天的清理量加起来还要多。 但是很可惜,他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对于治疗癌症,或者缓解病痛的药物。 黄安已经明白了,第一天找到的那粒癌症抑制药片,是万界垃圾场背后的存在有意为之。 要想在短时间内靠运气,找到治疗癌症的方式,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于是,在结束今日工作的时候,黄安走向了另一个可能——世界穿梭之门。 他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他还有另一个可能存活下去的办法。 那就是在锚定世界,找寻治疗的可能。 靠近这道白色门户三米出,久违的声音在黄安脑海响起。 【是否提前领取锚定世界的相关信息?】 黄安愣了一下,随后确认了下来。 “领取!”
很快,手里多了一本书。 【《第二世界主流语言——大明语》兑换价格:0.5kg黄金。】 第二世界? 那第一世界就是地球了吧。 黄安愣了一下,手里的是一本语言类的书籍。 只有一样物品,竟然是一本书? 汉语不是万界通用语言吗? 看来小说不能多看,容易影响正常判断力。 黄安稳定了一下心神,他掂量了一下手中接近五斤重的书籍,心绪一时间有点乱。 “第二世界,里面有能让我活下去的方法吗?我需要学习这个大明语!”
下定了决心,黄安很快就花了一斤的黄金,将这本书籍兑换到手。 翻开蚀刻着暗金花纹的厚重封面,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种全新的文字。 “有点像古汉语,看起来倒是挺艺术的,竟然还有中文对照表,很不错。”
对于学习,黄安是不慌的,他还有心情喃喃自语。 别看黄安长得不咋样,个子也才一米七出头,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学习天赋。 加上和汉语的相似性,黄安有信心,在一个半月内,将整本书都啃下来。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黄安一边清理着垃圾,一边啃着书籍。 有种上世纪扫盲班的工人学习的感觉。 而在这个期间,黄安还为去第二世界,做了充足的准备。 仅仅从语言上面,黄安很难知晓第二世界的具体情况,他唯一能肯定的是,他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大明的地方,而且其科技发展应该不咋样。 因为黄安没有找到多少工业化的词汇。 但愿不是地球历史上的那个大明,否则,他仍旧没有存活下去的可能。 不过,语言不一样,应该不是记忆中的大明,黄安内心稍安。 黄安性格谨慎,疑心也比较重。 他专门列了一个表格,将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尽可能地考虑到。 光是在身份方面,黄安就列了十五个,并且给每一个身份,都编造了一个尽可能完善的过去。 甚至连他穿越出现的地点,面临的人物等,都考虑到了。 乡村有乡村的理由,城市有城市的经历。 他每天都会温习一遍,以免出错。 在衣着方面,黄安在网上下单了一种由麻丝制作的长袖麻衣。 一共五套,都放在可以充当储物装备的万界垃圾场广场中。 麻衣样式有些复古,不论大明处于哪种时代,衣着风格如何变化。 由天然麻制作而成的简单麻衣,仍旧不会显得突兀。 在钱财方面,人民币自然没有用,黄安仅仅带了大概十两的碎银子,以及一两黄金。 白银和黄金都是他这些年攒下来的,倒也没花钱。 之所以就带这么一点,也是黄安仔细斟酌过的。 财不露白,这些钱财不多不少,也好隐藏。 两者单独放置,都放在麻衣内部缝制的口袋里。 白银和黄金是天然属性的货币,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有其相应的价格。 而且黄安确实从《大明语》上,看到了黄金和白银的描述,描述都是“贵重金属”。 至于武器方面,黄安选择了父亲收藏的一柄一尺长的匕首。 这柄匕首开了刃,非常锋利,样式也够精美。 所以,黄安利用废品处理厂中的工具,将匕首做旧,并且涂了一层类似污垢的天然漆料。 他害怕遇到歹人,杀人夺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