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赵敦现在在何处高就,又住在哪里,黄安其实并不急着知道。 因为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刚刚那伙计似乎消息挺灵通的,黄安打算从吴府回来,就向他打听师傅的下落。 毕竟,师傅好歹也是铁骨境的大高手,知名度应该也不低,打听起来不会费事。 明日一早,他就去吴府。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半,黄安窝在床上,左右睡不着。 他瞪着大眼睛盯着黑漆漆的房梁,脑中一直闪过白天的画面,前一瞬是杨亮辉,后一瞬是那商队管事,最后甚至出现了庞汉的两位弟弟妹妹。 黄安辗转反侧,良久才酣睡过去。 一夜噩梦不断。 第二日凌晨五点半,黄安红着眼,挣扎起身。 屋内颇为宽敞,黄安早起打了一遍锻身法,九种锻身**流两次,等全身冒了大汗,气血翻涌。 黄安才感受到了自己身为武者的强健体魄,他收起拳脚,洗漱吃食。 清晨七点半,给老马加了伙食的黄安,从马厩中出来。 此时,他的肩膀上挎着包裹,包裹内装着一点干粮,还有二百两银子。 这银子是用来交给吴府管事的,其中一百两是好处费,七十两是武道秘籍的费用。 至于剩下的三十两,是黄安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打点银子。 出门在外,计划的再好,花钱的地方也是算不尽的。 长枪和老马都留在客栈,若是没有变故的话,黄安打算接下来的两天,暂住在客栈。 他对这个客栈的服务和环境都很满意。 昨夜打听过去吴府的详细路线。 黄安走走停停,总算在早上八点四十多,到达了吴府正门。 正门大开着,两侧各有三个披甲士兵值守。 观其步态神态,应该都是武者。 而且还是精锐,现在对这种杀伐气息,黄安非常敏感。 可能他们的武道境界比自己还要高。 黄安一阵咋舌,盯了几眼就赶紧绕开。 他自然不能从正门进去,而且他也没资格。 他求见的是吴府的管事,至于吴姜吴大人,黄安知道,自己若是不掏大量的银子出来,连见其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吴府正门两侧各有一个小门。 左边的小门紧闭着,右边的那个确实虚掩着,门前还有个老头子在打瞌睡。 老头儿脚下堆着一个火盆,双手揣在衣袖中,看起来好不惬意。 黄安在距离侧门约莫二十米外的地方观察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几个人进去。 不过有两三波的汉子,从里面欢天喜地地走出来。 黄安心中越发肯定,这个侧门进去,就能见到吴府管事,买到六腑境功法。 不过,黄安生性谨慎,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这些从吴府侧门笑着走出来的汉子们,自踏出门后,眼神一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他们离去的步态,非常焦急,似乎生怕晚一步就会被人抢一样。 黄安眼神一撇,很快就在不远处发现两个行为异常的武人。 他们好像是盯梢的! 再一细想,他就明白了。 “原来,这幽州城内,也是如此混乱!这些人守在这里,想必是想抢夺六腑境的功法!”
黄安心思敏捷,很快就发现了自己推测中的漏洞。 “可若是他们强抢六腑境修行功法,那该如何修行?武道司对武人监控颇为严格,这些偷偷修行的武者,经不起朝廷的严查......” 黄安想着想着,就知道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这世上藏污纳垢之地,何其之多,哪里只会有自己看到的这些? 城外山匪那么多,城内那些大户人家中,肯定也豢养了一批忠心耿耿的家丁,这些人暗地里修行,朝廷怎么可能全部查到? 他们连六腑境功法都能明目张胆地卖,难道还怕官府严查不成? 留意了这几人之后,黄安细细琢磨一番一会儿出来后的脱身之策,略作犹豫,一咬牙,抬步就往侧门走过去。 靠近那老头还有五六步时,老头子睁开浑浊的双眼,瞄了黄安一眼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黄安见他没有阻拦,脚步更快了些,闪身就入了侧门。 甫一入内。 “可是来买东西的?”
一道稚气未脱的声音传来。 黄安应声看去,是两个少年人,约莫十三四岁。 黄安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将凭证拿出来!瞧瞧!”
另一个少年伸出手,冲着黄安毫不客气地呵斥一句。 黄安也不生气,伸手往怀中掏去,下一刻,摸出一张凭证。 他将凭证递了过去, 那少年接过后,低头检查,复又诧异地看了黄安一眼,眼神惊讶。 三息后,他对着同伴点了点头。 那少年伸手指向一条路,朗声道: “准备好银子,六腑境一百七十两,进去吧!”
看来,这武道司也只做一个境界的生意。 黄安正准备抬脚,突然又撤了回来。 “在下的凭证......” 话还未说完,便见两个少年眉头皱了起来,呵斥道: “什么你的凭证?这可是你入伍的证明,要上交给刺史大人的,你确定要拿走?”
黄安闻言,面色一尬,讪讪而笑,转身往里走去。 可惜了,凭证没了。 黄安还以为交了银子就能得到六腑境功法,没想到连凭证都要收回去。 这两少年说,这凭证是自己入伍的“证据”。 那就说明,连吴姜大人,也没有明目张胆地买卖功法,他还是要做些掩饰的。 往后买武道资源要用到凭证,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要再去师傅那里求一张? 黄安一边想着,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屋子里。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窄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老头子。 他的身后有个娇俏侍女,轻轻按捏着他的肩膀。 黄安进来的时候,老头侧着身子在侍女怀中摸索,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才抽出手,转过头来看黄安。 见黄安带着包裹,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摸了摸山羊胡子,一双小眼睛中闪过一抹精光。 黄安瞥了那转过身整理衣衫的侍女一眼,上前一步,低头拱手道: “在下前来.....” “好了,你不用说了。”
老头子瞥了黄安一眼。 “银子拿来!”
如此直接? 这么明目张胆? 黄安怔了一下,赶紧上前,将包裹放在桌子上,然后从中取出一百七十两银子,堆到老头身前。 老头子瞥见桌上的银子,一手扒拉过去,估摸了一下重量。 在这个过程中,他依旧盯着黄安还未合拢的包裹。 那里,好像还有银子。 他舔了舔嘴唇,眼底闪过一抹热切。 黄安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眼神一动,也不说话。 “好!稍等!”
山羊胡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给身后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低着头,快步退去。 等侍女消失在院内,老头子才低头,从桌下暗格中抽出一卷羊皮纸,放在黄安面前。 “七十两的《六腑运行图》,拿去,你可以走了。”
老头子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抿了一口热茶,便侧过身去,似乎已经在赶人了。 黄安看向桌上的羊皮卷,第一页上写着“六腑运行图”,右下角竖着写着小字,“大明武道司制”。 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六腑境功法? 得来竟如此容易? 只是黄安手里抓着这才七八张的羊皮纸,有些不知所措。 就真的这么简单? 五脏境武者修行都需要那么多东西,需要锻身法、五脏汤、归元汤。 这六腑境,只需要一卷《六腑运行图》? 他抬头看了看老头子,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羊皮卷,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突然,黄安眼神一动,他发现这老头子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自己的包裹。 心中一动,黄安赶紧将包裹拿了过来,将其中的三十两银子,全部推到老头子面前。 老头子眼中闪过一抹喜意,他假装无所谓地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语气无所谓,但是,他半边身子已经转正了。 有戏! “还请大人指点一番!”
“呵呵!”
老头子呵呵一笑,“唰”的一声,桌上的银子瞬间不见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黄安心中一懔,这老头子竟然是个高手,至少也是铜皮境的高手。 他的态度更恭敬了一些。 “还请大人指点一番!在下感激不尽。”
老头子哈哈一笑,晃了两下脑袋,转正身体,对着黄安正色道: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不是老夫我强行要的!”
不等黄安答应,他悄声道: “这《六腑运行图》,乃是武道高手亲手刻录的武道秘籍,秘籍中有详细的习练之法。若你不是白痴,必然能按照其中的注释学会。”
黄安点头,翻动了一下手中羊皮卷,发现除了中间的两张带着字画的之外,其余的全是注解。 非常详细,这倒是帮了他的大忙。 老头子收了银子,态度还是很认真的,他继续道: “我观你锻身法掌握的很不错,想必也是下过苦功夫的。在突破至六腑境后,锻身法和六腑运行图,五脏呼吸法一样,不能停下,你需要继续苦练。这三者同修,可激发更浑厚的气血之力,使其从五脏,逐渐蔓延至六腑,乃至四肢百骸,对我等武者的体魄,助益强大!“ 黄安下意识地点着头,若有所思。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何《三十六兽锻身法》有三十六种,而他自己习练了其中的九种,就感觉没作用了。 原来是因为他的境界不够,这《三十六兽锻身法》,对更高阶的武者,照样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