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敦现在对黄安,可是满意到了极点。 他笑着继续叮嘱道: “那十个亲卫,跟着为师数年,南征北战,其中还有你的师兄,但往后都听你一人之令。待你到下林寨,可让他们帮你整顿手下兄弟。”
黄安重重点头。 “为师知道你家资颇丰,但养着这些人也并不容易。若是缺银子,直接找你师姐,或者我来要便是,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软饭硬吃? 感动间,黄安觉得自己已经达成了一个地球老家,大多数男孩子的终极梦想。 为使师傅安心,黄安开口宽慰道: “师傅还请放心,那下林寨三位哥哥,都好说话。寨内本身也有营生,加上那大槐树庄,弟子维持亲卫和我的日常开销,还是能满足的。”
赵敦见状,倒也不再多劝。 他知道黄安说的是实话。 黄安现在手下有122人,但他同样有一个大槐树庄的供养,同样的,作为下林寨的四当家,那下林寨的利益,也该有黄安一份。 这可都是实打实的,白花花的粮食和银子啊。 这大槐树庄又不用给朝廷交税,等黄安稳定下来,若是缺银子了,养不起亲卫手下兄弟们了,自然会有贫农和活不下去的人,主动将田产靠在他的名下。 更何况,黄安乃是他赵敦的弟子,丰安城内的那些大户人家,为了巴结他,一定会上门送上厚礼。 黄安的日常开销,绝对没有问题。 师徒二人正说着话,嘎吱一声,大门推开,赵师姐跨来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黄安,本来还略显疲惫的俏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爹爹,小师弟,吃饭啦!”
...... 第二日凌晨四点,赵家庭院灯火通明。 黄安和师傅三人站在一侧,看着下人忙碌,检查行李,喂养马匹。 “那老马随我南征北战,以后就养在府内,我给你寻了匹健马,以后你就骑着它吧!”
赵敦,对探头探脑的黄安吩咐了一句。 本来还找寻老马踪迹的黄安闻言,顿时惋惜,他骑着老马还觉得挺顺的。 可师傅好意,虽然老马确还不到该享福的年纪,但黄安也没强行争辩,就依师傅的意思吧。 不一会儿,火把映照中,一个庞大的阴影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 下一刻,一个满脸恐惧的奴仆拉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从黑影中显露出身形。 这奴仆嘴唇哆嗦,时刻注意着脚下,生怕不小心被这大马踩到脚下。 “就是它!”
赵敦哈哈一笑,指向枣红大马。 不用师傅指,黄安一眼就被这批赤色马儿吸引住了。 实在是因为这赤色马儿的肩高,太引人注意了,因为真的太高了。 黄安现在身高一米七五,而这匹马的肩高,就比他的脑袋还要高上两头,怕是在两米左右。 而整匹马的身高,怕是在两米七或者两米八左右。 这该是黄安见过,以及听过最大的马了。 它站在地上就是个庞然大物,那本来就矮小的奴仆,此刻站在马儿身侧,还没这马的大腿高的。 看那奴仆战战兢兢,抖成筛糠一般的身子,极度恐惧的表情,可想而知站在这种庞然大物身前,有多么的恐怖了。 火光一照,黄安看得更清楚了,他整个人都被这匹健马所吸引。 这竟是一匹纯血的赤红色马儿,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汗血宝马。 但是,他觉得应该不是,因为汗血宝马应该长不到这么高,这么壮。 这匹马应该是这第二锚定世界特有的物种,就像这大明中独有的,对武者有大作用的熬制宝药的药材一样。 浑身毛发如燃烧的赤色火焰,火光忽隐忽现,照在油亮的马毛上。 背部毛发柔顺丝滑,像是披着一条赤色天绫。 前胸宽阔,臀部滚圆,四条长腿长而有力。 这马高壮,脚踩在地面上,粗大如大瓷碗口的四蹄,陷入地面怕是有三公分之多。 “好马!多谢师傅!”
黄安大喜,早就将老马忘到脑后去了。 有了这枣红大马,谁还骑老马? 老马确实到了该享福的年纪了,它救了自己,不能再跟着自己吃苦了。 黄安喜不自禁。 “骑上去试试!”
赵敦没有多解释,更没说这匹马是昨日刺史府上的管家,亲自牵着送来的。 黄安应了一声,脸上虽然紧张,但也不见惧怕之色。 他走近赤色马儿身前,拿过奴仆手里的缰绳,抬头向上望去,有种在老家高楼下面,抬头往上看的逼仄和窒息感。 这种极致的压迫感,令他有种想逃的冲动。 原来,自己也有巨物恐惧症。 咽了咽喉咙,黄安克服内心本能的恐惧。 大手用力,小臂上肌肉青筋鼓起,猛地一拉缰绳,借力纵身而起,一脚等在马鞍脚蹬上,随后稳稳当当地跨在马背上。 这枣红马儿嘶鸣一声,两个前蹄高高抬起,似乎要将黄安从背上摔下来。 黄安哈哈一笑,腰腹用力,一手握紧缰绳,一手五指牢牢扣在马鞍上,丝毫没有跌落下来的可能。 这枣红马儿被驯马高手,调教了整整两年多,早就变得乖顺许多,折腾了两三下后,就稳稳当当落了地,乖乖让黄安这个新主人,骑在它的背上。 “如何?”
赵敦高叫一声,面色温和,还有隐隐的自得。 只是,天太黑没人注意到。 黄安拍了拍这枣红大马脖颈,然后翻身下了马,走至师傅身前,拱手谢道: “多谢师傅赠马!”
赵敦笑道,“你我师徒,不必如此。这马俊朗,可起个名字?”
黄安闻言,稍稍思索,回道: “四蹄修长有力,想必跑起来也是飒飒如流星,不如就叫流星吧?”
“好!”
赵敦叫了一声好。 虎目向四周看去,发现众人都准备好了。 他知道现在到了分别的时候了,心中竟有些不舍。 黄安似有所感,他扭头向师傅看去,可见师傅盯着院内,他又扭头帮着杂役,在坐骑流星的马鞍两侧,捆绑安置行李。 那昨夜才吃上一顿便饭,匆匆见了一面,只记得名字的十个亲卫,此刻都已经跨上了马背。 都静静盯着他,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赵敦温声道: “时辰差不多了,你带着人去吧!”
话音刚落,又扭头往身侧看去,对赵颜笑道: “你去送送你师弟,我就不去了!”
赵颜和黄安心中都是一喜,知道这是师傅(爹爹)主动给他们创造机会。 这可是头一遭,两人之间的关系,算是获得了认可。 黄安心中更是欢喜,脸上的笑容洋溢,掩盖不住。 赵颜羞涩,见天色未亮,在黑暗中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就看着黄安,眼神中满是柔情蜜意。 黄安正要谢过师傅,突然。 “爹爹,我也要去!”
小财迷撅着嘴巴叫了一声。 她虽然是师姐,但她对黄安的依赖,丝毫不见得比姐姐赵颜少,甚至,更多! 赵敦一愣,眉头皱了起来,他瞥了眼黄安,见黄安面上没有异状,方才放心了不少。 “行吧!”
黄安心中暗道小师姐多事,但也不好组织,他偷偷瞄了眼赵师姐,却正好和赵师姐偷偷看过来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两人神情都是一怔,立马收回各自目光,只不过心中的离愁,却也被消掉了大半。 两个小时后,天色蒙蒙亮,幽州东城门外的空旷地带,出发去汾县的队伍聚齐。 除了黄安余茂一行人之外,还有要去汾县和丰安县及其周边村落的行人,浩浩荡荡,足足有二百多人。 这些人现在也正和亲友告别,或者检查行李,安顿一会儿出发后的顺序。 余茂带着下林寨的五十多人分散在人群前后。 此行,不仅仅是回去下林寨,也是顺便护送这些人走过幽州至汾县的这段危险路程,做些营生。 毕竟,练武太过消耗银子了。 只是此刻,队伍还停在原地整顿。 预计五分钟后出发。 黄安现在也不在队伍中。 城门下,他牵着流星,目光放在赵师姐俏脸上,虎目灼灼。 黄安没有哪一刻,如此地想将眼前的佳人拥入怀中。 可被人盯着,又和赵师姐没有确认名分,他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至于一旁的小财迷,被他下意识忽略了。 赵颜在黄安的注视下,终究还是受不住了,那灼灼的目光,似乎要烧透她的心田,满脸火辣辣的,烧得人心慌。 她终究还是低下了脑袋,露出绝美的侧颜,怯怯道: “爹爹,爹爹叫我告诉你,在下林寨不用怕任何人,但也别主动找麻烦,安心练武就是。”
说完,她微微抬起脑袋,有心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女儿家的矜持,让她出口的话变了个味道。 她娇嗔催促道: “快走吧,那么多人等你呢!”
话音脱口而出的瞬间,赵颜就后悔了。 “好,师姐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
黄安心思可没这么细腻,时候确实不早了,该告辞了。 直白的话语,让赵颜俏脸红的像是滴血一般,晶莹的耳垂似乎都在发烫。 至于小财迷,此刻才忽然觉得,姐姐和小师弟不对劲,她捏着小手,秀眉轻皱,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黄安抱了抱拳,最后又贪恋地看了师姐一眼,然后才对小财迷点了点脑袋,翻身上了马。 骑着流星往前走了三四步,又回头看了赵师姐一眼,眼神深邃,似乎要将这倩影永远地刻入眼中。 “驾!”
一声轻喝,黄安纵马小跑着往队伍前头走去。 等马蹄声响了几声,涨红着脸的赵颜才抬起头来,她咬了咬嘴唇,最后突然鼓起勇气喊道: “记得快些回来呀!”
黄安猛地一怔,持缰停下,一脸惊喜的他回头望向城门下的倩影,重重点头。 “一定!”
说罢,融入人流中,很快就到了队伍前头。 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