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两人依旧是一头雾水,最后仍旧按照最开始的阴谋论,对待骆飞瑶。 赵颜是关心则乱,越想孔家的事情就越烦。 这两天在下林寨,刻意没提起孔家,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但如今骆飞瑶的一番话,让她的心中再起波澜。 咬了咬牙,她看着黄安道: “不行,我们两人不能坐以待毙。我休书一份,让小草送到幽州给妹妹和爹爹,顺便打听一下这孔正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赵颜急了。 她如今不在幽州城内,信息闭塞,基本上什么也不知道,生怕自己和小师弟之间的好事,出现意外。 再冷静的女子,在面对自己所爱,在面对可能要失去挚爱的情况时,终究还是会乱了分寸。 而这,不正是爱情迷人的地方吗? 黄安看着急切的赵师姐,心中竟然莫名安心了下来。 有赵师姐在身边,除了死亡,他无所畏惧。 他笑了笑,随后在赵师姐蕴藏征询意见的美眸中,点头同意了下来。 本来两人还打算商量一下人员分配的问题,但现在赵颜急着写信,所以两人匆匆离开了。 骆飞瑶不参与幽州之事,有利有弊。 但总得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那三个百户所的人,基本上都是精兵强将,虽然那些普通士兵过得可能很不好,经常苦着脸,身子骨也很单薄。 但那些武者军官,活得应该很是滋润。 此去丰安城要办的事情很多,但只要在武力上不拉垮,那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黄安和赵颜,看重的是这三个百户所的武者力量,而是人数力量。 虽然有十五个铜皮境的武者,虽然黄安的修为仅仅只是六腑境,但对于管教这帮人,黄安和赵颜还是很有信心的。 三个百户所,都是属于火器司的常规护卫力量,全权由火器司主调配。 这三个百户所,属于同一个千户所,算是朝廷为幽州火器司配备的常规力量。 这个千户所就在幽州城外的一处营地中常驻,平常都有任务。 他们会轮换着入城值守,护卫火器司的衙门,以及最重要的库房和在城外的工厂。 赵颜作为火器司主的爱女,又是丰安城主,这帮人巴结她还来不及呢。 至于黄安,他和赵颜之间的关系也不是秘密了,作为火器司主身边唯一看重的弟子,这些人自然也认得黄安。 脑袋发昏了才会选择和他作对。 今日在下面广场中安顿人手的时候,那些武者对待黄安的态度,也比较恭敬。 从中就可见一斑。 只要这帮军官能够听话,那黄安和赵颜两人,就很有信心收拾好整个丰安城的烂摊子。 手下的这些普通士兵,肯定是遭受了长官的压迫。 他们名义上是朝廷的军队,但真实的情况,可以归类为私兵,甚至是军奴。 要不是上任火器司主突然调走,这些军户的境遇,可能会更加悲惨。 听说边军当中,已经有将军之类的大人物,开始向异族出卖军户了。 这些普通士兵,一个个愁眉苦脸,面上颧骨突出,一看平常就被克扣口粮成习惯了。 他们的身体状态和精神面貌,和黄安最开始接收自己的亲卫时,普通亲卫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差不多。 他们的军旅生涯,过得极为凄惨。 黄安虽可怜他们,但也知道,可怜没有用,这些人就是驴,抽一鞭子走一步。 他们的主观能动性非常差,干活的质量也很难保证。 阳奉阴违,偷奸耍滑就是他们办事的真实写照。 也就是干活不咋地,吃饭第一名。 但这种情况在黄安看来,根本不碍事。 有着收服手下二百余亲卫,让他们彻底改头换面的经验,黄安很有信心,让这帮家伙按照要求完成他和赵师姐的任务。 甚至,让他们主动干活,并且还能干好活。 给够银子,不让他们遭受长官的剥削和压迫,就足够了。 普通士兵要的很简单,仅此而已。 一手大棒,一手银子,就是收服这些底层士兵的不二法宝。 黄安一直看得很透彻。 自己需要的是他们的忠心,是他们的听话,而这帮人要的,是吃饱饭,是能拿银子。 两者之间,没有任何有利益之争的地方,两者是天生的,最契合的领头人和下属。 两人回去的速度更快,赵颜叫黄安研磨,她寻来纸张,然后接过纸笔就写了起来。 洋洋洒洒写了半个多小时,基本上将所有疑问,还有猜测都写到了里面。 趁着晾晒墨迹信纸的时候,赵颜将已经睡下,但还未睡着的小草叫了起来。 好一阵吩咐,等墨迹彻底干了,她才打发小草离去。 这封信比较重要,赵颜不相信其他人,只能叫小草亲自去一趟幽州城,将信封交给爹爹或者妹妹。 当然,小草并不会独自一人去幽州城,也不会在明日起床后直奔幽州城去。 她需要等时间,她没有能力独自去幽州,赵颜和黄安也不会放心,让她跟着外人的队伍,去幽州城送信。 今早上护送队伍才出发,估摸着至少要五天,余茂带来的队伍才会离去。 小草会在那时,加入护送队伍,将信封交到城内的赵府当中。 此事黄安明早出发前,会给杨成武提一嘴,让他等余二哥回来后,带着小草过去说一声。 对于大明内部,如此迟滞的信息传递方式,黄安颇为无语。 一百二十里路,放在老家那里,一个电话的事情,即使不用电话,也是半天都不用就能传达。 但在这大明,尤其是在这交通状况奇差无比的幽州境内,竟然需要两天时间。 即使再惋惜,也无可奈何。 路不好走,加之山贼肆虐,能够安全的接送到信就不错了。 赵颜习惯了这种慢吞吞地沟通方式,倒也觉得没什么奇怪的。 二人将笔墨收起,然后将屋里和院子外石桌上的茶水茶杯之类的收好,放才分开各自回屋入睡。 第二日凌晨六点半,队伍整装待发。 从山寨往下面广场赶路之前,黄安就将小草送信一事,透露给了杨成武,叫他上点心。 杨成武也不多问,直接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下林寨广场出口处,人群聚集。 数百人排成队列,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黄安、赵颜、骆飞瑶三人,都骑着高头大马,站在队伍前头。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就是那批铜皮境的百户,还有一些总旗官。 严龙他们修为虽然低,但都是黄安的人,所以就跟在这批铜皮境的武者身后。 双方之间,泾渭分明。 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好了,他们马上就出发了。 挥手让下山送行的杨成武等众离开,随后黄安一声吆喝,队伍缓缓启程,速度逐渐加快。 汾县距离丰安县,只有区区百里路程。 人数虽然多,但好歹都是当兵的,经常给长官干私活,体力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且,昨天傍晚和今日的早饭,可都是黄安他们的食堂提供的。 这帮人吃了两顿饱饭,现在腿脚有力。 加之知道跟着赵颜大人和黄安大人能吃饱饭,心态很好,存心想要好好表现,以求后续的两个月也不挨饿,所以赶路速度还是能保证的。 拉粮食的牛车马车等辎重,一直在队伍中央。 有专门运粮的小队伍,一边笑着,一边推着车走。 这些粮食辎重,可不是他们从幽州带过来的,而是黄安大人友情赞助的。 是从黄安大人个人的腰包当中,抽调出来送给他们的。 黄安的这个小手段,就是收买人心用的。 一路可见,这效果着实不错。 两顿饱饭加上不到十车的粮食,就获得了这三个百户所基层士兵们的好感,以及初步的忠心,这笔买卖,非常划算。 这条百里长的山路,虽然无法和笔直的官道相比,更无法和平整宽阔的下林寨山路比,但走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 一路前行,众人翻山越岭,行李较少,所以速度很快。 沿途埋伏准备随时对行人下手的山匪们,一看大部队来了,老远就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 他们是真没想到,一向不会来大批军队的这条山路上,今日竟然一反常态的出现了一支超过三百人数的大军。 简直离谱。 应该是去丰安城吧? 这些人也不傻,猜测得很准。 傍晚接近五点钟时,太阳还未落山,黄安等人已经来到了丰安城门下。 此次到丰安城,没有一个来迎接的人。 而且,他们还被阻拦在城门外进不去了。 队伍中有百户站出来,对着城门上的守军破口大骂,直叫着开门。 下面走了大半天的士兵们,也开口吼叫着掺和。 这支队伍的纪律性,有待提高呐。 城门紧闭,上面的衣着不整的两个守军,战战兢兢探头问话。 “来,来者何人?速速,速速报上身份,大军调令!”
两人虽然怕,但知道乱开城门的凄惨下场,趁着守将长官到来的功夫,尽量拖延时间。 这两人倒也不是草包,还记得自己的职责。 黄安三人在城下等着,默默看着眼前的闹剧。 不一会儿,守将终于来了。 等赵颜将自己的官印、凭证,还有三个百户所的凋令拿出来,守军看过后,方才连滚带爬地下了城墙,亲自带着手下几人,大开城门。 守城的小队,在队长的带领下,守在城门两侧,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将赵大人拦在城外。 而且,赵大人竟然成为丰安城主了,为何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来得也太低调了吧? 最关键的是,赵大人上任,为何会带着这么多大军入城? 丰安城,变天了! 身为队长的守将,身子像是筛糠一般颤抖,脸色煞白。 酒意早就消失地一干二净了。 因为他家,就是城内的大户人家。 如今赵颜大人带着大军,突然来到丰安县,肯定是来者不善。 他们,要倒霉了,需要赶紧向族内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