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那是什么样子?”
不怪川岛江崎发出这样的疑问,因为坐在他床边的男人实在太“不修边幅”。 時田一朗似乎是熬了一整晚,眼里全是红血丝,黑眼圈让他有种眼窝深凹的憔悴感,嘴巴干涸,下巴上黑黑的胡茬又冒出来不少。 “这得怪谁?”
時田一朗一说话,干干的嘴唇就被拉出一条裂口。 川岛江崎伤口疼的很,本来还想叫時田赶紧回去休息,被他问责似的语气一激,表情也不好起来,苍白的嘴唇勾起讽笑,“难道怪我?我好像没拉着你,让你留下吧?”
男人的脾气瞬间被点燃,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睛通红简直气惨了。 “你知不知道昨晚你差点没命!”
時田一朗现在回想都觉得后怕,“断掉的肋骨再深一点就会戳穿心肺,我没教过你战场上不要冲动冒进,要权衡利弊吗?为什么还要逞强,在受伤的情况下继续射击?”
川岛不想解释自己的心路历程,因为热血上头听起来真的很傻。 “原来如此。那我运气还真不错。”
“你还有脸说!”
系统害怕的捂住眼睛,透过指缝看他俩吵架。 “宝,你快别气他了,我怕他打你!”
川岛江崎也是耐心告罄,“我又没气他,我真的觉得运气很好,没死算是走大运了。Gin那个疯子感染力太强,轻易碰不得。”
系统发自内心:“你真应该练练说话的艺术。”
阴阳怪气你是有一套的。 川岛江崎:“……” 难道还要他痛哭流涕追悔莫及的跟時田一朗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做危险的事? 醒醒吧。 日本公安可比做坏蛋危险多了。 他不就是排斥为了民众不惜牺牲生命这种蠢事,才一直想要跳槽吗? 川岛不觉得時田一朗会打他,不过向来不着调,对他很宽容的上级,这次是真的很生气。 時田一朗一只手撑在病床边沿,低下头,动作粗暴的抓着青年散乱的额发,强迫他看自己。 川岛:“?”
川岛看着他跟锅底有的一拼的黑脸,不得不提醒,“我是个伤患。”
男人用幽沉的目光盯着他,声音很轻。 “你的命是公安一课的,是我的,别看轻了小子。这次罚你三个月工资,下次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扣半年工资加全年奖金。”
川岛江崎微微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你疯了?!扣工资你是人吗?”
要不是为了奖金,他至于费这么大劲? 青年反应越大,時田一朗就越高兴,早该这么治他了。 男人铁青的黑脸终于放晴,倒了杯温水插/入吸管,凑到川岛江崎唇边,哄道:“对对对,我不是人,是剥削下属的恶劣上级。来,喝点水,流了那么多血得多补充点水分。”
川岛江崎确实有点渴,吸了两口又甩脸子给他看。 時田一朗一点也不生气,笑着揉乱他脑袋,“真乖。”
然后叼着吸管把剩下的水喝完了。 - 重症病房住了一天,医生看川岛江崎胸前的伤口没有感染恶化的迹象,将他转到低危病房慢慢恢复。 本来以为请两天假就够了,现在看情况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出院,川岛江崎不知道上寺晴会不会帮他请假,想着打个电话也很方便,就摸出手机翻通讯录。 一开始里面只存了几个人的电话,现在竟然变多了很多。 有“笨蛋后辈”、“上寺晴”、“濑口千鹤”、“時田”,还有其他一些公安一课和警护课的同事。 川岛江崎还是有些记仇,把“時田”的备注改成“恶劣上级”,瞬间舒服多了。 他接着往下翻。 哈,还好有鬼冢教官的联系方式。 “嗡嗡嗡——” 鬼冢八藏正在督促A班进行重装备训练,他掐着秒表呵斥众人,“就剩一圈了,别磨磨蹭蹭的,都给我加快速度!这么点装备都嫌重,你们以后还能做什么!”
裤兜里的手机就是在这时候震动起来的。 暂时没被紧迫盯人的学生们终于松了口气,“呼,呼,这不是电话,这是救命稻草呼。”
鬼冢八藏掏出手机,看见来电备注上写着川岛江崎的名字。 正好学生们也跑完最后一圈,陆陆续续来到面前,鬼冢八藏做了个暂时休息的手势,往墙边走了几步,接通电话。 “喂,川岛老师你好。”
正要去拿水杯的诸伏景光听见川岛的名字,想起老师出去做危险的任务已经三天没有露面了,犹豫之下,站在原地没动。 “hiro?怎么愣在这。”
降谷零把他的水杯拿过来,诸伏景光下意识回了声谢谢,两人就听见鬼冢教官用特有的大嗓音说,“请假半个月?没问题,以你的时间来,先养好伤。别担心学生们,班上还有我。”
作为经过层层选拔才入职警校的教官,鬼冢八藏只是看起来凶。 川岛江崎的作风他虽然看不惯,但对方刚执行完任务受了重伤,鬼冢八藏不可能在这时候要求他来学校教课。 川岛江崎很想说,他不是担心学生们,只是担心不请假会不会扣工资。 毕竟公安一课带薪休假的福利已经被恶劣上级扣完了,这边再有损失的话,他会感受到一加一大于二的痛苦。 但想了想,解释太麻烦了。 就让鬼冢教官这么以为吧,反正也没有坏处。 鬼冢八藏挂掉电话,准备回头继续操练学生,却发现让他十分头疼的两个问题生,正默默站在他身后,用写满了“求告知”的眼神看他。 鬼冢八藏:“你们两个想做什么?”
降谷零自打听到老师受伤的消息,就一脸心神不宁的样子。 他和诸伏景光毕竟才22岁,是刚考入警校的学生,还不能像老手那样不动声色,完全隐藏自己的情绪。要不是因为训练手机不在身边,降谷零只怕会立刻发消息询问川岛江崎的情况。 “鬼冢教官,老师受了什么伤?他有说在哪家医院吗?”
鬼冢八藏抓了抓头发,他只是个五大三粗的教官,跟那天才惫懒货关系又不是很好,口头安慰两句得了,怎么可能问那么细致。 “好像是枪伤吧,哪家医院我没问……喂!你们俩打听这么仔细干什么?快归队,重装备训练课还没结束呢!”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已经傍晚六点了。 降谷零脱下沉重的作战服,回寝室拿手机。 诸伏跟他一起。 他们暂时没把这件事告诉松田和萩原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情况,省的他们担心。 两人一身臭汗,席地而坐。 “我发消息问问?”
诸伏点头,“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