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抵是不愿写代码了，横竖都写不出来，起身来喝一口热水，这忧伤没由来的，黯黯然看着那三两行代码，一个bug是我写另一个bug也是我写。我想大抵是冷气吹得太厉害，让我时时有些困倦。我向来是不屑于所谓内卷种种言语的，而今日心中却意外地生出了回家的念头，也罢大概是我该回家呼呼大睡了。”

“我跟你相反，写可以写但就是纠结性能高低和耦合度问题有的时候因为数据库查询语句搜索性能问题或者代码耦合度过高就要把好几天的成果全部推翻，当然C除外，面相流程想要写优雅太难了。”

“O__O'我嘞个擦哦，你一句数据库让我想到我的代码没背”　　“(-___-)b 丢雷，你今天不背完，明天有小测验，到时候别被骂的狗血淋头哦。”

九州科技园区的软件工程部门新人办公区总是有那么多的欢声笑语，不过他们的笑总是带着些许苦涩，就像强颜欢笑一般。　　最近他们的学习压力很重，不知道为什么从一个月前，来当讲师的老员工们的脸色也一个比一个难看，甚至有的老员工就像是一座火山，只要有新员工惹出一点火星，这座火山立马就会喷发。　　“天气炎热，自然火气上升，安心读书，好好写代码。”

有人老神在在的拿出一本内部笔记学习着。　　“帆哥今天怎么这么佛系了？昨晚你可是吐槽的最猛的。”

张帆眨了眨眼睛，解释道：“吐槽只是过过嘴瘾罢了，该做的还是要好好做完，毕竟这里的学习氛围和教程比学校都好，咱们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

当然，张帆并非是一个生活中就这么佛系的人，主要还是刚刚他随意一瞥看到了大老板的身影。　　顾青的耳力自然是极好的，所以他基本上是听了个齐全。　　耳力好，视力也是拔尖，所以他其实也察觉到了某人的惊鸿一瞥。　　等他走近了几步，听到某位新员工的话，心头却是陡生怀念。　　“唉，是要好好学习，好好赚钱啊。　　真怀念喜欢在老家的童年，有门前游满鱼的水渠、有电线杆子下的大黄、有瓶子里的闪光虫、有编竹席的爷爷、有给我塞水果的奶奶、有山里爬泥里混的伙伴，我好久都没有见过他们了，城里只是多了一个码农，为了赚钱而奔波。”

许年这般感慨着。　　“赚钱是为了生活，如果赚钱的途径除了能给我们自己带来美好生活的同时还能给别人以帮助，给农民们以扶持，这才是真正的双赢。　　好好学习这些内容吧，公司有几个大项目正在内部审议，如果你表现好，说不准可以再次回到家乡，给那里带去财富和团圆。”

顾青的话让这片区域顿时一静。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所说的内容，而是因为他的身份。　　有着一圈圈光环在身的大老板、科研天才出现在大家休闲的午后，由不得这些新员工们不震惊。　　然后注目。　　顾青倒是没什么架子，他扯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看着周围的新面孔，他笑道：“别这个样子，我偶尔也跟你们上过课，都坐下吧。”

新时代的年轻人有一点就是和老一辈的人不同，那就是“心大”。　　特别是还没在社会大学混几年的毕业生们，他们就是有一种单纯的质朴。　　大老板说坐，还真就有不少人坐了下来，甚至自己开始忙活着手里的事，只不过频频向顾青所在方向望去的眼神，示意着他们心中还是有些拘谨。　　如果这是在老一辈的时候，上上上司叫坐下说，那员工们怎么也得婉拒推辞一下。　　上下有别，阶级深入人心。　　顾老板和新员工们开始摆起了龙门阵。　　谈笑中，甚至让人感觉到一种惬意。　　高管们都是这么轻松的吗？　　“董总，您好。我是企鹅新闻部门的张胡，请问您现在是否有空闲……”　　“董副总，我是网驿新闻的……”　　“请问是九州科技公司的董副总吗？我是西蜀报……”　　啪嗒。　　挂掉电话，打开来电转接。　　董琦耳根子顿时清静。　　“幸好与合作商的电话是另外一个，不然我。”

话未说完，手机响起了铃声。　　看了下备注，格里电器的阿姨。　　“喂，嗯，是我。顾总他暂时没有空闲处理公务，对，他在研究室忙。什么？空调系统协调？我们已经处理好了，两个系统不会产生冲突的。　　嗯，好的好的，您忙。”

挂了电话，董副总深吸一口气，确认没在通话中，才轻声吐槽道：“这事直接找对接技术小组嘛，跟我打电话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敲代码，淦。”

随着在这个位置坐的越久，董琦接触的层面越高，他就越发体会到以前自己想的是多么简单。　　什么商业大佬必定是理智的或者是天才的，又或者是鬼才，甚至是专营到缝隙处都能玩出花的。　　但实际接触过后，他才发现有的商业大佬那真的是名不副实。　　普通人或者是未合作过的外人所看到的都是这些人可以营造出的人设，很多表面光鲜、志向远大的人，背地里甚至像个地痞无赖，甚至是强盗小偷。　　格里阿姨这种都算是好的了，只是有些不讲情理和规则而已。　　吐槽完了，清空下思绪，董琦又翻阅起了燧人公司那边发过来的文件。　　全球铺货可不是一声令下，说铺就能铺的。　　海关、物流、报税、还有打通当地的一些关节都马虎不得。　　九州科技、燧人公司的管理层就是这般，除了某人能够随时摸鱼，其他人都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　　而现在其他公司的高管则恨不得自己有影分身之术。　　发布会现场相关产业的厂商们，除了与九州科技公司有合作的之外，其他的基本都是皮笑肉不笑。　　手机厂商们是神情凝重，没有合作关系的家电厂商们是思前想后。　　而在这些大厦的深处，地基。　　半导体代工，与芯片设计厂商们才是真正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躁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