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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三进三出太史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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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周公瑾听着小乔的言语,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面红耳赤道,“这岂是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能说的?”

小乔双手叉腰,撇嘴说道,“那有什么,我早就被族中给卖了换前程了,之前是严家,严舆被我杀了,之后又会是谁家?”

周公瑾听着女子万般不如意的婚事,也不免为之动容,“严舆的确不是良配。”

那小乔却开口道,“我不管族中要我嫁的人是谁,只要不是你,我就将他们都杀了。”

话是一时兴起的诨话,可周公瑾看着小乔的那双发亮的眸子,竟然一时间没有反驳。  “女山匪。”

“臭橘子。”

两个明明互相不对付的人,纷纷撇过头去。  被小乔这么一闹,周瑜都快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他偶然间看到孙权身边的步练师入军营救人,不由得跟了过来。  其实,他对于步练师一直是有所怀疑的,但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再加上她是吴夫人身边的近人,又是孙家二公子的通房丫头,很多事情即使他想彻查,也没人会支持他。  “还要拜托给你一件事。”

周公瑾转头看向小乔,“帮我盯着点这个叫步练师的。”

“为什么?”

“我怀疑上次军中将士中毒,与她有关。”

周公瑾诚恳地说道。  小乔看着周公瑾有求于自己,一脸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为什么找我?”

“军中制度森严,对方又是个女子,若派个亲兵跟着不合适,若派个不得力的女子,又会弄巧成拙,思来想去,也只有你。”

“哦。”

小乔听着周公瑾的解释,嘴角微微下撇,脸上大有不悦。  周公瑾连忙改口道,“主要是想到小乔姑娘有一身胆识又是侠义心肠,若是换做旁人可能见人行凶会束手无策,但是小乔姑娘不一样,一身武艺擒贼这是在军中有目共睹的。”

周公瑾磨破嘴皮子的好言相劝,终于让小乔抿嘴一笑,满口答应道,“那你记得今日你欠我两个人情,他日一定要还我!”

周公瑾起手立誓,“我今日欠小乔姑娘两个人情,除杀人越狱,婚嫁迎娶以外,无不答应。”

听着周公瑾的木讷发言,小乔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说得我好像会逼着你娶我一样。”

小乔气冲冲走开。  “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周公瑾对着那个纤弱的背影问道。  小乔没转头,只是扬了扬素手在半空中挥了挥,“我是女侠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包在我身上。”

得到了小乔的首肯,周公瑾这才长舒一口气,转身就看到了一个俘虏被白展堂亲自搀着送来军医处疗伤。  “兄长,你这是……”周公瑾微微错愕。  只见白展堂扶着的人面色蜡黄,还顶着两个黑眼圈,虽然壮得像野猪一样,可腿上还有被扎得极深化了脓的创口,因此整个人看上去虚弱不堪,就连平日里黝黑发亮的胡子,此刻都有些黯淡无光。  “公瑾,这位是子义。”

白展堂伸手唤来一位军医,介绍道,“快来帮他医治。”

那小军医见状皱了皱眉头,说道,“伤势如此严重,只怕这位壮汉要忍着些,剜去脓块恐怕有些痛。”

“我不怕!”

太史子义铁青着脸。  自从被俘虏以来,每天都待在牢房,白展堂虽然做不到天天去陪着他,可也常常去看他,只为了让他加入孙家军,偏生这个家伙不领情,整天不吃不喝,眼见伤口越肿越高,刚开始还嚷着不愿意听白展堂的话去就医,但是后来发高烧不退,只能半推半就地由着白展堂命人将他抬出去。  随军医者用一柄小刀剥开脓包,放出脓水,将太史慈的伤口小心翼翼的豁开。  太史慈没有用布条勒嘴,却紧咬着牙愣是一声都没哼出来。  “子义,不疼吗?”

白展堂站在一旁关切问道。  纵然额头上早已汗如雨下,太史慈仍然强颜欢笑道,“不疼,挖得还不够深,有本事再来!”

看着太史慈跟自己较劲的倔强样子,白展堂不由得摇头,转头看向军医道,“怎么样了?”

军医也连忙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还得再来一刀。”

白展堂点头宽慰道,“子义啊,忍着点啊,你要是能一声不吭地挺过去,我还你自由之身,你另立山头都行。”

不知道太史慈究竟是太过疼痛,还是念及旧情,一把抓住了白展堂的衣袖。  “再别骗我!”

太史慈的双眼中充满了血丝,抬眼看向白展堂的时候,目光之中竟然还有几分希冀。  “我绝不骗你。”

白展堂像是哄着孩子一般,太史慈这才放心了似的紧咬牙关,哪怕已经疼痛到汗如豆大,也硬是没有闷哼出一声。  等军医收手的时候,再摇晃这个魁梧如山中野猪一般的家伙。  没想到这家伙已经昏死过去,就在白展堂还在担心太史慈安危的时候,这家伙却鼾声如雷,倒是让老白心头一宽。  第二天一大早,睡在营帐中的太史慈刚刚醒过来,身边的小卒还来不及去白展堂营帐前禀报,就被太史慈一闷棍敲晕了,捂着伤口骑上了一匹快马,就朝着山林的方向走去。  营帐后,白展堂和周公瑾缓缓现身,拍了拍在太史慈身边守夜侍奉的小卒,小卒连忙拱手道,”都按主公所说的办了。”

白展堂点点头,“下去吧。”

“是。”

周公瑾站定在白展堂身边,看着太史慈离去的背影。  “兄长不怕这次是放虎归山吗?”

“不怕,子义是个认死理的痴人,我若当众放了他,他定会觉得其中有诈不肯走,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我既然骗了他,就该让他自己感受一番什么叫世态炎凉,什么叫退无可退。”

白展堂揉了揉额头,“虽然他是个勇武的汉子,却没有人肯用他,明珠暗投他自然不肯,如今世道,他能够依靠的,只有我了。”

说着,白展堂和周公瑾拂袖而去。  ……  仅仅十天,太史慈就连平了三个山门,收了三家的小弟。  这山中老虎发起威来,自然是百兽之王,有如此勇武的身手,身后追随者自然众多。  这天,太史慈正躺在自家炕头,盘点着自己手下的三百多人,忽然一个小山贼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报。  “不好了,太史公,孙策领大军来了。”

“是啊,太史公,孙策说他要跟太史公您过招三回合,您若赢了,可保我方小卒性命无虞,不然他就让大军踏破。”

听着小卒们的禀报,太史慈脸上大为不悦,将富户家抢来的玉枕直接摔在地上。  伤病未愈的太史慈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去,大喝一声,“用我的招数来对付我!荒谬!走,咱们不跟他过招,直接从后山逃走。”

“是。”

太史慈带着山越刚从后山逃跑而去,只见白展堂如同鬼魅一样如影随形,似乎对于山上的地势比太史慈还了解。  远远地看见太史慈,白展堂也不追赶也不冲杀,只是骑着高头大马不紧不慢地跟在太史慈的身后半里地的地方。  甭管太史慈的小山贼们分成了几队人马四散逃窜,都有孙家军前去捉拿,而白展堂只是淡定地跟在太史慈身后。  就这样走了几里路,三百个小山贼被抓得只剩下了十多个,太史慈身姿魁梧又难以躲藏,只能任由白展堂跟着。  几个方才还身前马后表示要效忠的小山贼们,眼见孙家军追得紧,不乏对太史慈刀剑相向的。  太史慈自然也早有防范,腿伤虽然未愈,但是一双斧头也不是吃素的,横批乱砍之下,方才还有三百多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  直到太史慈的一匹劣马驮着自家身材臃肿的主子实在是走不动了,太史慈这才从马背上跳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脸怨念的太史慈看向白展堂气得胡子直发抖。  “这就是你说的放我自由吗?”

“我说放你,但又没说不抓你。”

白展堂挑眉笑道。  “你……你这是诡辩!”

太史慈坐在地上如同一个耍赖的孩子,低声道,“要杀要剐随便,你说了算便是。”

白展堂点点头,“好,放他走,其余的山贼都绑回去做俘虏,山寨中囤的金银财宝都拿回去当军饷。”

大军来的快,去的也快。  如同蝗灾时候蜂拥而至的蝗虫一般,将太史慈连日谋划搜得一点不剩,若不是太史慈还将一小块金子藏在鞋袜之中,只怕连今天的饭食都无处可觅。  望着匆匆离开的孙家军,太史慈坐在地上只是长叹一声。  “我扪心自问不是个蠢人,为何被白展堂这厮戏弄至此啊!”

然而老白还是轻看了太史慈,想将后者打倒还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太史慈上山不成,就改走水路。  从钱塘转道去了牛渚,想起了漕运的营生。  毕竟江盗也不在少数,只要平了几个地头蛇,自己又是一条好汉!  想到这里,太史慈一向坚定的信心忽然又有些动摇。  他何尝不想去投靠一位明主?  可他能去投靠谁呢?  放眼望去,多用名门子弟,自己无人也没有门路,即便拿着投名状前去拜会,也不过是一时的施舍,谁能当真给自己一世的重用呢?  贵族出身如袁术袁绍不会,猛将出身的吕布又是刚愎自用,不愿轻信旁人,刘氏子孙又少不了些用惯了的家臣,再往北方去,便是已经大显颓势的公孙瓒。  当世之中放眼望去,或许……只剩下白展堂那个死骗子的伪善嘴脸了。  太史慈摇摇头,“我宁死绝不投靠如此背信弃义,骗我多年的伪善之人!”

说着,太史慈决意当一个江盗。  他实施计划的速度很快,两岸中江盗帮匪本就所剩无几,有他挂着丹杨太守的名号下场,这再厉害的帮派都成了小弟,其中难免有些不服的长老,也被太史慈用斧子让对方心悦诚服。  这天江面大雾,太史慈偶有闲情逸致,正靠在船舱上吃鱼脍,忽然被小喽啰们提醒着大事不妙。  “怎么了?”

太史慈揉了揉眼睛,顺着小喽罗们所指的方向看去,忽然见浓雾之中,自江心驶来几个吞天巨物。  几个人细看之下,连声高呼。  “太史公,是船!是船啊!”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

听着从生下来到现在一直都生活在水域的小喽啰们如此说,太史慈顿感不妙。  “从未见过?那这些船是从哪里来的?”

太史慈抬眼望去,只见这吞天大船上似乎是二层的甲板上隐隐有火光,仔细看去,却是无数燃了火的箭,指向了江盗的方向。  “不想被射杀成筛子的,就来速速投降。”

那小卒的声音爽利清澈,瞬间传遍了整个江面,“我家主公说了,孙家军不杀降兵。”

几个小喽啰见状面面相觑,看向太史慈的时候纷纷低头退让道,“对不住了太史公。”

说着,方才还坐在江边吃鱼脍的太史慈气得将筷子直接折断了摔在地上。、  这些都是他当时用来对付孙翊和尹坦他们的招数,如今白展堂竟然睚眦必报,全都原路奉还了。  可惜,太史慈不是白展堂,他身边临时组建的山贼队伍,可远没有孙家军那般誓死效忠。  江盗投降的投降,死战的死战。  到最后,只剩下太史慈孤身一人,面对着江面上的数座大船,他将脏手往衣袖上抿了抿,索性直接坐在地上不紧不慢的吃鱼肉。  白展堂倒不慌不忙地笑了笑,而后施展轻功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了太史慈的船仓上,随手抓起一块鱼脍。  “嗯,这鱼脍果然还是新鲜的好。”

白展堂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与太史慈谈笑道,“这鱼脍就是将生鱼切成片,佐以佐料,吃的就是这新鲜味儿,后世总有弹丸之地非要效仿,多年后,这鱼脍竟成了他们的立国之本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听着白展堂的话,太史慈默不作声,只是大口将盘中鱼脍都吃完,一口也不舍得给白展堂留。  “瞧你这小气样,以前你可不这样。”

白展堂说着摆摆手,扔下两瓶药,“这是治腿伤的,算算时日,正是你腿上长新肉的时候,若是碰了水容易再化脓,这可不好。”

说着,白展堂正要纵身施展轻功离开,却被太史慈叫住。  “等等,我跟你走。”

“我说了,要给你自由,我不抓你。”

太史慈撇着嘴,终究还是松口道,“我不是俘虏,我是降将,我太史慈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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