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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阿月狂怒吐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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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海木业”终于如期挂牌,阿月担心的那些事也接踵而来。程天翔从江宁开完会,匆匆回到陵州,秘书高红伟急急走来。“程市长,陵海木业的外方代表巩小姐在等你。”

“阿月?”

他知道企业又碰上拦路虎。“程大市长,你们的这个<合资法>算不算一张废纸,合资企业的进出口自主权在哪?原木进口证至今办不下来,企业还怎么生产?你们当初许诺的全落空了,还怎么取信于外商!”

面对咄咄逼人的巩新月,程天翔淡淡笑道:“阿月,别上火,有话慢慢说,这次去省城,专门去了一趟省外贸厅,张厅长特地向经贸部李部长汇报陵海的情况,李部长在电话中答应由经贸部牵头,特事特办解决这个问题。”

“时间呢?”

“快了。这样吧,我让高秘书陪同跑一趟北京,等着把批文拿回来。你看好不好?”

阿月不响了。这一天,人大有视察活动,作为主管市长的他将全程陪同。他夹着包正要下楼,高红伟急匆匆走来,告诉他,公安局邱义局长有急事找他。“邱局长找我?”

他返回办公室,邱义局长在电话中告诉他,陵海木业出事了,外方管理人员把中方员工的头也打破了。“怎么会这样?”

程天翔吃了一惊,“你们准备怎么办?”

“按照治安管理条例,准备对肇事者实施抓捕。”

邱义说得很干脆。“不行,如果这样,陵海木业将会垮了。”

程天翔告诉邱义,等他了解情况后,大家一起会商解决办法。事情其实十分清楚。外方管理人员按照规定严格管理,严肃认真,一丝不苟,中方员工大多来自国营企业,松垮懒散惯了,外方人员处处从严让他们无所适从,从开始的言语冲突发展到肢体冲撞,事情越闹越大,一名英国籍技师怒不可遏,猛地掷出一只玻璃杯,结果碎玻璃反弹,砸中一名中方员工的头。“打人了,打人了,洋鬼子敢在中国土地上撒野,欺负中国工人,我们和他们拚了。”

十几名早就对这种管理方式有怨气的中国工人四处串联着,工人们一呼百应,很快,厂部门前聚集了一群工人。警察来了,在厂部前面布好警戒线,愤怒的工人在线外高声叫嚷着。程天翔用电话向方定海汇报了事情经过,方定海要他立即赶到陵海去,要尽快平息事端,影响决不能扩大,人大视察的事他会另外安排。程天翔很快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习惯了大锅饭的中国工人,一下子很难适应外方近乎严酷的管理,他们想通过闹事来扩大影响,坛加说话的筹码,要挟厂方向他们妥协。“派代表上来吧,这么闹着也不是回事。”

程天翔说着话,走进了厂部大楼。阿月没有过来,她让公司秘书殷桃陪着。“说说看,大家有什么想法和要求,都讲出来,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程天翔等五名代表坐定,说道。大家七嘴八舌,数说着外方人员的不是,目的十分清楚,外方的管理模式在中国行不通,要求按照国有企业的方式来管理合资企业。“嗬,这个要求有点意思。”

程天翔点点头。“不知各位是否记得,陵海木业招人时,讲得很清楚,合资企业实行考核制,定岗定职,按照业绩拿报酬,当时大家全签了字的。大家要求按照国有企业的一套实行管理,岂不是倒退了。再说,社会主义的分配原则本来就是按劳取酬,合资企业没有违反嘛。”

“可外方人员不把我们工人当人看,工人像机器一样干活,那里体现工人阶级当家作主,体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一名工人气愤地说。“你的话应该是在座各位的心里话,有代表性。”

程天翔呷了一口茶水。“同志们不知有没有想过,同样一家企业,我们使用的人员是国外同类企业的十几倍,效益仅是人家的几分之一。这里除了现代化程度不高外,人浮于事是重要原因。我们不是常讲一个萝卜一个坑,陵海木业如果实行和国企同样的管理,那只有死路一条,陵州就没有必要办这种企业嘛。况且,中央已经决定,国企要生存,要有竞争力,必须彻底改革,否则,只能破产关门。同志们应该体会到了,陵海的工资水平大大高于国企,我还听你们巩总讲,企业准备给每位员工发一辆自行车,这种好事在国企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同志们想想,如果没有严格的管理,企业效益不好,别说发车子,恐怕正常的薪酬也难以为继。这种状况相信大家都不愿意看到。”

“可我们现在是给资本家干活,谁能保证今后的职工养老?”

程天翔的话有理有据,代表们心中的气有些平了,其中一位提出了养老统筹这个大家十分关心的问题。“你提的问题合资洽谈时已经考虑了。企业准备了足够的统筹金,定期上交给劳动部门,保证同志们年老后没有后顾之忧。”

“想不到你也学会了摇唇鼓舌那一套,巧舌如簧,骗得工人全走了。”

阿月乜视着走进来的程天翔,冷冷地说了一句。“什么话,工人们最实际,他们相信事实,以理服人嘛。你让厂办打电话叫跑到香港的外籍人员赶快回来,企业决不能出现停产。”

程天翔坚定地说。“哦,你比常宽宏还心急,怕影响你的形象工程,”阿月看他一眼。“常宽宏很着急,几次来电话询问事情进展。我告诉他,放心吧,程天翔施展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在灭火呢。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为办陵海,天翔很费心,待事情结束后得好好谢你呢。”

她意味深长地说。“告诉常老板,快别这样,保证企业正常运转是我的工作职责,他办好企业我就满意了,再说谢就有些生分了。”

程天翔说得很诚恳。“常老板出手很大方的,他知道钱得用在刀刃上。”

阿月并不看他,只顾讲着。“阿月,你是故意还是糊涂,这叫受贿,要吃官司的,懂吗!”

程天翔有些急了,声音也提高了。“别一本正经了,拿外商钞票的又不是你一个人,你急什么。再说,当年连国民党特务的钱你也敢用,不是什么事也没有,照样当你的副市长嘛。”

程天翔没有吭声。 他没有料到,阿月如此精明,竟能猜到崖墓中发生的事。不过,阿月不知道,为了报答鹰潭,他曾组织了一批陵州企业家,去鹰潭投资兴业。后来一位外商执意要给好处费,他向方定海汇报后,将钱汇给了鹰潭,来发展当地的旅游业。“喂,我在问你呢,怎么不讲话了?”

•。“你胡扯什么,竟扯上啥特务出来,告诉你,那是一种机缘巧合,竟让你想入非非了。”

“程天翔,你敢和我打赌,咱们现在就去江西,雇人爬上崖墓,当众戳穿你的西洋镜。”

阿月一下子认真起来。“好了,我的巩大小姐,你手头那么多正经事不做,竟在这天南海北胡思乱想。赶快让人打电话吧,一刻值千金嘛。否则,工人不骂你,常宽宏也会炒你的鱿鱼的。”

说着话,拿着包径直走了出去。程天翔刚回到办公室,内线电话响了,传达室告诉他,有个叫周子直的,说是他的同学,想去拜访他。程天翔叫让他进来。周子直拉开门,先上下打量屋里的摆设,点点头,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到底是市长办公室,宽敞气派,不同一般。程天翔给他倒杯水,问他有啥事。周子直说,天翔,你真忙,找你几天了,就是找不着,今儿硬闯过来,反而遇上了。程天翔告诉他,刚进办公室还没喘口气,他就来了。周子直问他为啥不用BP机,程天翔说,事情已经够多了,再来个临时请托,实在没有时间。周子直说,缺了BP机,无法和他联系。说着话,问程天翔知不知道广播事业局向社会招聘的事。“知道,市长办公会议议过,怎么,你想动这个脑筋。”

“还不是想换个环境,干一辈子孩子王,出息也就那样大,人挪活树挪死,编辑记者社会交际面广,想冲一冲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周子直想请他给广播事业局领导打个招呼,在同等条件下网开一面。程天翔沉思片刻,文化不是我分管。招呼可以打,不过,能不能管用又是一回事,当时研究时有个内部规定,教师队伍青黄不接,为了稳定教师队伍,原则上不招教师。周子直一听急了,这不是不公平竞争嘛,别的行业可以自由流动,为啥歧视教师?程天翔说,话不能这么说,市政府当然要从全局考虑嘛。这样吧,我先问一下广播局的施局长,听听他的口风再说。周子直说这样最好。程天翔要通施局长的电话,简单问了问情况,说有周子直这样一个人,大学本科,想参加招聘。施局长说,先让他报名吧,准备一份1000字的个人小结,因为是首次招聘,应聘的人特别多,已有五千多人报名了。等过完初选关后,那时再根据具体情况定。程天翔说,他现在任职教师,有没有限制。施局长说,情况复杂,不能一刀切。程天翔放下了电话。“子直,要有思想准备,五千多人报名,只录取30名,竞争激烈,难度很大,记者凭真才实学,水平不高的人勉强进去了,也不能胜任。施局长让你参加完初试后,再去找他。”

“天翔,像你这样太忙,可别累坏了身子。”

周子直又一次扫视办公室,告诉程天翔,趁现在在台上,最好多弄几幅名人字画挂挂,现在中国的字画市场还不正常,用不了几年,还不知要翻多少斛头。“最好是那种年事已高的,这种人一去世,它留下的传世墨宝可值钞票了。这样敛财手段高明,不显山不露水,痕迹也没有。高人一个。”

程天翔看他如此精明,笑着问他敛了多少财,周子直摇摇头,你拿我开涮呗,一个穷教书匠,别说登门求字,路上碰见了,正眼也不会瞧你的。不像你们堂堂一市之长,别人会腆着脸主动上门来求你。两人又聊了一会,周子直突然一拍大腿:“天翔,告诉你一件趣闻,还记得背后使坏算计我们的鼻涕佬吗?”

程天翔也想起了,问他怎么一回事,周子直笑着说,这家伙掉进钱眼里,想钱想疯了,他正和大队的那位朱书记打官司呢!“他们有什么官司?”

程天翔感到十分奇怪。“说来好笑,姓朱的从大队书记位子上刚一退下,鼻涕佬就要姓朱的赔偿他母亲的青春损失费,朱感到十分气愤,让人夜里把鼻涕佬痛打了一顿,鼻涕佬一纸诉状告到法院,说姓朱的利用职权霸占他母亲长达10多年,要求赔偿青春损失费10万。”

“真不要脸,这种丑事也好意思公开。不说了,说脏了嘴,龌龊死了。”

程天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高红伟敲门进来,说方书记召开的3点钟的碰头会要开了,周子直赶忙站起身,走了。方定海召集全市有关方面负责人,商讨进一步开展招商引资工作。陵海木业的成功开业,在陵州乃至中国的改革开放历史中留下了辉煌的一页,毫无争议地成为一个显目的历史坐标,陵州受到省委省政府的表彰。陵海成功了,能否吸引更多的外商外资前来陵州,程天翔拟就了一个招商引资的试行办法,请方方面面认真讨论。“今天是务虚会,大家畅所欲言,天翔市长已经和大家通过气,有什么想法,会上提出来,问题想得复杂一些,困难考虑多一些,特别是政策门坎怎样跨才能有理有利。因为不少问题不是陵州能够解决的,还要通过省、中央才能最后拍板。既然改革开放是前无古人的事,事情总要人做,总要把它做好一些,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平心而论,会议的发言十分踊跃,大家也从自家部门的特点充分联系,要知道,80年代中期大多数人还弄不清啥叫改革开放,发言也只能在计划经济的框架里求得突破。会后,程天翔单独向方定海作了汇报。“方书记,有些事由于没有经验,开始时我们想得简单了,刚才会议上你也看到,同志们头脑中固有的条条框框仍然根深蒂固,消除障碍仍需要时日,我们开始时预设合资企业的各种优惠条件和愿望很好,根据<合资法>,企业享有自由定价、自由销售、外贸自主的权利,现在来看,事实上根本做不到。”

“你讲具体一点。”

方定海的浓眉皱紧了,认真听着。“就说产品销售吧,目前国内胶合板非常紧缺,市场缺口大,大量依靠进口,可陵海生产的质优价廉的胶合板却不能在国内销售,只能按‘老规矩’卖给日杂公司和木材公司,而这些公司都被国家计划管得很死,对采购和销售根本没有积极性。所以陵海木业的产品销售一直很差,效益不好。“国家计委不是松了口,对陵海网开一面嘛?”

方定海闻言十分诧异。“方书记,事情没有如此简单。陵海的原料使用了进口的原木,这里涉及到外汇、海关,它如果要在国内销售,又必须经过轻工、经贸、和物价多个部门同意,少一个部门的首肯,陵海都无法动弹。”

方定海划上一根烟,在地上走了几步:“你说的这些,我确实没有考虑到,以为<合资法>写了,绿色通行证就有了,没有想到实际情况如此复杂。不过有一条,不管情况怎样严峻,那怕是地雷阵,用我们的身体也要趟过去。”

“方书记,有你这句话,我吃定心丸了,我再和陵海的巩总商量尽快拿出解决办法,争取剩下的问题在北京一次解决。”

“小巩就是巩书记的女儿,她怎么样?”

“工作热情主动,又在美国读了几年书,对国外先进的管理方式和理念接受快,应该说,合作还是愉快的。”

方定海点点头,“巩书记对他女儿的个人问题很关心,问过我两次,你和她接触多,方便时做做工作,三十大几,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了。”

程天翔含混地应着,他知道,现在的巩新月,简直就是一个谜!她说她已经结婚了,怎么她父亲又提出要关心她的个人问题来?程天翔目送着方定海快步走出办公室,思忖着如何联系巩新月,高红伟推门进来,说,程市长,陵海的巩总在会客室等你。巩新月一袭夏装,大开胸的套裙配着她白皙的皮肤,更显得靓丽动人。不过,她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盯着茶杯正在发呆,程天翔的脚步声似乎也没有停止她的遐想。“阿月,想什么啦,这么专注。”

程天翔随手关上门,隔着桌子坐在她的对面。阿月没有响,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王国中。“阿月,着魔啦,神神怪怪的。”

程天翔耐不住了,问道。“程大市长,我在想,公司关门后,我该乘那一家航空公司的班机去美国!”

“你搞什么鬼,刚开的公司如日东升,怎么说起关门了,晦气话。”

程天翔不高兴地打断她。“好吧,我让你听一段录音。”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台微型录音机,揿下按钮,传出常宽宏的声音。“巩小姐,我再强调一句,外汇结算再不解决,大陆的生意没法做了,你找一下天翔市长,如果陵州市不能解决申请外汇的事,我们只能关厂走人。”

“听明白了吧,这可不是我擅作主张,也不是威吓你,老天不成人之美,厂子没法存在下去了。”

她很响地叹一口气,把录音机放在包里。程天翔说,金融是金副市长分管,市长办公会议早已明确,金副市长也答应找顾省长。阿月,金副市长正好在家,我让高红伟领你去。“我才不管那个市长分管,我只要求提高办事效率。陵海木业的事能不能就你一个人牵头。你们那么多市长,要外商一个个烧香磕头,还谈啥招商引资,早把人家吓跑了。”

阿月轻蔑地撇一下嘴,语调高了许多。“阿月,政府行政机构改革牵涉到了方方面面,不是一蹴而就能够解决的,眼下,你的外汇结算是头等大事,那次去南京,我找过顾省长,她的态度很坚决,金副市长了解这个情况,你放心,金副市长会给你满意结果的。”

“我管你什么金市长银市长,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外汇的事不解决,只能按常宽宏的意思,关厂走人。不是我要挟你,厂子也生产这么长时间,资金结算反而成了拦路虎,岂不让人笑掉大牙。陵州第一家合资企业真的关门,看你程天翔还能显摆什么!”

程天翔似乎想起什么,叫了起来:“阿月,你和顾省长不是挺熟吗,干吗还要绕圈子去找金副市长,这真是多此一举。”

他似乎在为不该有的健忘责备自己。阿月的脸拉下了:“你以为办陵海是我巩新月的私事,我做什么戆头,咱们公事公办。当初合资的时候谈妥的条件,外资结算由陵州负责,现在知道难了,想往后缩了,没那么便宜!这是材料,给你,七天内给明确答复,其他的事我才懒得管。”

说着话,别转身就走。她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程天翔笑笑,招呼高红伟过来,说,你把材料交给邓市长的秘书,请邓市长决定下一步怎么走。邓建平是陵州市市长,让邓建平拍板是明智之举。还好,邓建平正要去省城开会,他直接找了顾省长,顾省长感到惊讶,你看这事拖的,怎么直到现在还没有解决,马上召集有关部门协调,事情顺利得让程天翔也吃了一惊。不过,程天翔的事还没有完,他还得陪巩新月去北京。北京的衙门多,再小的办事员,也比你市长牛,好在陵海人去过北京多次,熟门熟路,全玩成熟面孔了,全明白陵海木业的前世今生。常宽宏是个绝顶聪明的生意人,知道如何打擦边球,钻政策空子,私下拟了个“以产顶进”的方案,想不到得到国家计委分管领导的首肯,闸门洞开,水到渠成,一切顺理成章了,敲了十个带有“国务院”字样的图章,陵海木业的产品终于可以在国内销售了。“你很开心,可以松口气了,再也不用担心我整天在屁股后边甩鞭子了”阿月斜视着程天翔,语气平静地问道。“谢天谢地,诚心感动了上帝,能顺利搞通这么多部门,委实要有愚公移山的毅力才行。”

程天翔也感到不容易。这么多天,为了打通陵海的关节,人可是瘦了一圈。“你办事的认真劲儿委实让人感动。不过,在中国的官场上,能像你这样有执着精神的没有几个,听没听过这段顺口溜?”

“咋讲?”

“搞定就是稳定,摆平就是水平,无事就是本事,妥协就是和谐。是不是十分生动形象。”

“市井俚语,没有太多的讲究,也别太认真去研究。不过,它也确实折射了一种社会现象。”

程天翔若有所思。“好吧,既然我们敬爱的程市长中规中矩,不说这些了。常老板说了,陵海能有今天,你程天翔得记头功。”

阿月看着程天翔,话中有话。“头功不敢当,我在为共产党吃粮当差,在为方定海书记滚钉板呢。”

程天翔抬眼看了看北海的白塔。来北京多次了,总是行色匆匆,今儿算是忙中偷闲,其实,更多的还是为了陪阿月。“你看白塔那么全神贯注,心里一定在想什么?”

阿月紧盯着他的双眼,问道。“我在想,白塔孤零零的,像极了一座山!”

“一座山?”

“昆仑山口的那座玉虚峰冷峻高耸,藏在深闺人不识,偶尔时刻露峥嵘。”

“你在影射我吧?”

阿月明亮的眼神剑一样射过来,逼视着他。“阿月,你多心了,其实我还是喜欢玉虚的,它有自己的人生轨迹,远离尘世的喧嚣。大家都说昆仑是万山之祖,你觐见昆仑,必先见玉虚,因为它的我行我素,更烘托了昆仑的伟岸。”

“你错了,其实你并不真正了解玉虚,她虽然出身帝门,但内心悲苦,时时处处受到西王母的打压,只有人间才给她一席之地,这也是她始终不愿回归天庭的真正原因。当光环抹去时,一切返璞归真了。”

“阿月,听得出,你思虑得很深。当年在昆仑山上,我就始终思考着一个问题,我们去昆仑,到底是游玩还是逃避?”

阿月没有响,静静等待着。“我现在明白了,那是趋利避祸的本能在驱使,当人们清楚感到危险来临时,首先想到了逃避,有时,逃避反而是求得生存,求得成功的必由之路。”

“我读懂了你的话,你为了离开我,而选择了逃避。结果你成功了,当上市长了,又沾沾自喜。”

阿月的语调提高了。“你错了,我从来没想过去当官,何况还当市长,有时,只能听其自然。”

“今儿既然敞开了,我问你,我在你心中有位置吗?”

“阿月,坦白告诉你,当你是黑小子时,尽管你干了那么多恶作剧,我仍然喜欢你保护你;一旦你恢复了女儿身,成了高干子女,坦率说,我有些敬而远之了。你想想,一个出身高贵,一个是家庭历史复杂的通缉犯,我们之间横着一条深深的、无法逾越的鸿沟。当我妈说你去找过我时,我也只认为你在怜悯我,我不想陷得太深,任何的努力只能是徒劳的,结果是自讨没趣。这样的教训举不胜举,我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和阿月保持距离,你俩不在一条起跑线上。”

“所以你选择了逃避,来掩盖自己心底深深的自卑。”

阿月针锋相对,反唇相讥。“也许你说对了,我看惯了世态炎凉,看多了各种各样的多变小人,太在意这些了。”

程天翔定定地看着湖水,若有所思。“和你在一起,我感到了威压,感到了距离,甚至一种莫名的恐惧。”

“那你占有我时,有这种想法嘛?”

“血性儿女的过激行为,不足挂齿,荒郊野外,也是环境使然。”

“你真无耻,居然这样来思来想。程天翔,你不是人!”阿月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叫一声,惹得周围的游人纷纷驻足观看。她不顾一切地冲出公园,上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程天翔呆若木鸡,半真半假的玩笑话,想不到惹得阿月发如此大的火,真的让他始料未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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