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前田坝村王谦和走走停停的在一条乡间小道上遇到一群回村的村民，骑着那种由柴油发动机驱动的车子并且需要手摇才能发动的，冒着浓浓的黑烟。这算是今天为数不多的好事，王谦和赶忙喊道： “大哥，能载我一程吗？”

对面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有些警惕的带着口音问道： “你是那个村的没见过，我要载你到哪。”

王谦和一脸和善得回道： “我来这旅游的，不小心迷路了今晚赶不到镇子上了，想先找一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去镇上。”

编起故事来一套一套的，汉子看着眼前这人狼狈的样子有些怀疑对方是逃出来的矿奴，但看着对方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皮肤又觉得不太像。 “你上来吧，我们是前田坝村的，这最近的镇子可还要十几里地的。”

随着对方同意王谦和赶忙上去，这一行人是才从镇上回来，车斗里有不少东西。车上坐的是一家几口，除了司机汉子还有一男一女和一个小女孩， “看你模样还很年轻啊，”另一个年轻点的汉子问道。“嗯，才成年18岁。”

“还是个学生吧，我家那儿子跟你一般大。”

女人接话道， “你怎么来这边旅游，我们这边什么有名的地方都没有，就是山多，这山中还有狼呢。”

女人继续说道，王谦和只能点头说是说下次不敢来了。在一声声“关心”中回到村子，期间倒是让王谦和将对方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铁柱，从那捡的小伙啊，说好的你家花儿配给我家强子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远远的村口一大娘看到铁柱一家喊道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悦。“徐大娘，没有的事，这是我路上遇到的，来咱们这旅游迷路了。”

铁柱笑笑回道，一行人互相了解后知道。开车的汉子叫李铁柱，后面的汉子叫李铁牛是他弟弟，女孩是他女儿叫李花还有一个儿子叫李有为，妻子叫吴燕。一路上不说话的李花听道这话顿时不开心道： “爸，我不要嫁给徐强。”

李铁柱听道后想发火但看到王谦和在场就忍住了说道： “这事我跟徐大娘说好了，他们家条件不错的，那徐强是比你大些，但人家在外打工一年能挣不少呢。”

王谦和看着这一幕无奈的叹了口气，李花今年估计才16岁，他哥跟自己一样大，本该是花样的年纪却早早的被定好了未来。李花还想要说，但被她妈妈制止了。王谦和同样见过这种现象，那时小时候一起上学的人后来有些再也没有继续上学便出声说道： “李叔，李花年纪还小吧，这么早就结婚也不符合国家规定。”

“不小了，我跟她妈也就这个年级结的婚，这证可以之后到年龄了再领。”

李铁柱说道， “我们这穷人家跟你们比不了的”这一句话让王谦和沉默了。是啊，条件摆在哪他们不想过的更好吗？“我们村子也没旅店，不如今晚就住这吧。”

李铁柱下车后邀请道，王谦和本来就打算找户村民借宿一晚所以也就同意了对方的邀请。李铁柱一家住的还是平房，前院是他家后院是他弟弟家，农村就一点好，就是地方大，王谦和看着这边的屋子大部分还是那种泥瓦房需要铺稻草做屋顶再盖上瓦片的房子，也就两间是红砖房，又对他们家的经济条件有了深刻认识。回到家后几人忙着往屋里搬东西，王谦和也帮着搬。回来的时候快五点，收拾好东西李家就开始做晚饭，少了很多的娱乐作息也就跟着天走。看着一家人忙里忙外的，王谦和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准备给自己找点事做。“李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王谦和看到李铁柱在喂牛就问道， “没什么要帮的，你歇着就好。哎，看我记性，该给你找身衣服的，我把我儿子大宝的衣服拿给你，千万不要嫌弃，这衣服今天才买的准备下次大宝回来时穿。”

“不会，不会。李叔你随便找几件衣服就行，你穿的也行，真不用把给大宝的衣服给我穿。”

王谦和赶紧阻止他，自己这成什么了。最后在王谦和的坚决反对下换了一身大宝以前的衣服，就是有些稍微短了些。晚上吃饭的时候李花还在生气，不愿搭理李铁柱。看着这一家人王谦和只能出声缓和紧张的气氛。“李叔，谢谢你收留我一晚，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

李铁柱笑着回了一杯，王谦和看着李花问道： “我不知道送你什么好，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做的事吗？我尽力帮你算是感谢你们一家的帮助。”

“李叔，你也是，我尽量帮你们解决。”

王谦和想听听他们的想法，因为自己打算明天不辞而别，所以想现在就回报他们的帮助。李铁柱却说道： “不用，我们这样挺好的。”

而李花却说： “我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看着李花坚定得面容，听着她从晚饭开始后说的第一句话，王谦和不知道她为何要用命运一词问道： “你想要什么样的命运。”

同时王谦和也在思考她是如何看待命运的，李花说道： “是可以像我哥一样有新衣服穿，可以像我哥一样去上学，我不要放牛，也不要嫁给徐强的命运。”

李花越说越哽咽， “我不要......不要”然后便是哭泣，这个年龄的她无法做到控制自己，而桌上的众人也被其染上了悲伤的情绪。最后哽咽的说不出话被吴燕抱在怀里哭了起来，王谦和看到这一幕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自傲或者是太自以为是了插手别人的生活。“对不起，我只是”“好了，就这样吧，都别说了吃饭吧。”

李铁柱仿佛被抽光了力气打断王谦和继续说下去的话，王谦和看着现在的局面后悔说出刚才的话，本来想要缓和得气氛却不曾想变成如今这样的局面，也就没有继续吃饭的想法想要消除自己对他们的影响，起身回到屋里。王谦和回到屋里后仍能听到李花的哭声，她似乎是想要将这些年的“不甘”以这种方式说出来，而李父也出奇的没有再训斥她。年轻的王谦和看着这一幕深感自责，而这一幕也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了厚重的一笔。王谦和回到大宝的房间，他从大宝的书桌上找到纸和笔写下一封信，也留下了他承诺的东西。在快到深夜的时候吴燕来过一趟关心道：“这山里晚上冷的很，我再给你添一床被子，孩子没事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王谦和看着这个过于苍老的妇人，看着她哭肿的眼镜，心中不免感叹是啊，日子还要过下去的，不害怕一成不变的生活却畏惧突然到来的希望。王谦和深感内疚得回道： “我为我之前说的话再次道歉，对不起。我帮不了所有人，我也没有能力可以帮到所有人，但我至少可以兑现自己的承诺。”

在快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李家人才彻底睡下，王谦和在书桌前坐了一晚，在确定他们传来的呼吸都平稳后王谦和起身换上来时的衣服，轻轻的推开门，踏着朦胧的夜色走向远方。希望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是美好的，王谦和站在山腰处看着下方的村落，又看着微微亮的天空消失在路的尽头。在一声声的鸡鸣声中整个村子活了过来，即使昨天很晚才睡李铁柱一家还是早早的起来了，就连李花也是如此，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直到快吃饭的时候吴燕来到大宝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这还是之前儿子一再要求后养成的习惯： “孩子，起来吃饭了。”

在等了一会吴燕见没人回应还是推门进去了，屋里空无一人，只有叠好的衣服和旁边放的一摞纸用一个小木盒压着。“当家的，昨天那孩子好像走了。”

吴燕拿着东西出来向李铁柱走去并递给了对方，李铁柱看着这一摞纸毫无头绪他并不识多少字只好喊道：“闺女过来看看这写的什么”。李花接过这摞纸看着并读了出来： “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也在此为昨天的事深感抱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帮助你们，盒子中有一张银行卡，钱不多有六七万左右，密码是卡号后六位，不要不接受。这些钱对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这张卡我也不会再用了。盒子中有一个瓷瓶里面有些药丸，我昨天看李叔劳作时身形有些异常，想来是多年劳累身体上有许多暗伤，这药丸可以帮助李叔改善身体，切记不要放太久不然药效会消失的，这些药丸也可以治疗一些头痛发烧感冒的病。李花，你说你要掌握命运，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命运，所以我在这里留下改变命运的手段，这命运由你自己去创造。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但就像你们帮助了我，我也想去帮助你们。王谦和留”李花翻开下一页看到上面写着《养气决》的字样旁边还有写道： “慎重选择，这将会是一条充满绝望的路。”

李花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放着一张银行卡，两个瓷瓶，一块不规则石头和一个作业本上面写着【修行事宜与心得】。李铁柱听完后却情绪激动道： “不行，这些东西我们不能要，我现在就去给人家送过去。”

说着就要拿李花手中的东西，李花下意识的躲开了父亲的手。李铁柱看到女儿这样就怒吼道： “把东西给我”。而身旁的妻子也突然同样吼道： “李铁柱，你够了，你还要如何，让全家人继续这样，让花儿嫁给徐强，那徐强多大的人了三十好几的人，跟你弟弟一样大，你要咋样，这是那孩子的心意我们不偷不抢拿这些东西有什么错，你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吗？”

李铁柱被这样一吼也冷静下来了，他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对于自己太贵重，他觉得占了对方太多便宜，而且对方明显还是个孩子自己是多大的人了说出去脸上挂不住，同时也为女儿最近频频与自己作对而发火。 “银行卡给我，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吧。”

李铁柱弱弱得说道，李花把银行卡给自己父亲后拿着剩余的东西回自己屋里，吴燕看着女儿的背影想到了很多东西。“好了，发什么呆”李铁柱的话语将她的思绪打断，两人又开始继续往日的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