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狠狠的在白无常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抓起他的后领紧跟上大部队，两鬼找了个角落默默蹲着，准备迎接待会儿的点名大会。做鬼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遭，周围神色复杂的鬼也有不少，估计跟他俩处境相似，同是天涯沦落鬼，相逢何必曾相识。宫殿的外表与地府往常建筑一模一样，只是内里却别有乾坤，在正中间放着一张与地府格调完全不同的木质大桌子，周围是一圈椅子，一眼看上去莫名的有些寒酸。判官坐在主座，周围是次一级的上官，没有鬼说话，气氛即沉闷又压抑。当然，往常地府也是这样的，只是当时的众鬼不知道这叫做压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同景不同鬼，同鬼不同心。与黑白无常同级的鬼差都站在周围的空地上，他们还没有坐着的资格，听说这也是借鉴人间的会议厅建造的。众鬼差心中暗自吐槽，他们以前可是从人间这种规模的会议厅中抓出了不少猝死的鬼魂，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也要扮演这种角色，幸亏鬼没有猝死这一说。“二位，判官大人正在念你们的名字。”
旁边一个面生的同僚偷偷扯了扯黑无常的袖子，奖励环节已经结束，现在上面正在通报不合格名单。黑白无常默默戴上鬼差专属面具，心中默念一百遍不丢脸。反正大家都一个样，谁怕谁啊！“大哥，下个月我们怎么办？”
白无常捂着胸口，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鬼能在黑暗中视物，这是他们天生就有的能力，这是他们根植在灵魂中的本能。因此，地府往常都是黑漆漆的，只有在少数地方放几个火把充当点缀。可是这该死的业绩考核，不仅要逼死鬼了，现在连地府的审美都要扭曲。他们这些被通报的鬼差一站上去，刷刷几道光线就投到身体上，当时他就感觉情况不太妙。这场景似曾相识，像极了妖精鬼怪被抓住后，示众外加挫骨扬灰的程序，惊的他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他一个能量组成的躯体，硬生生感觉到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这合理吗？黑无常也是一脸菜色，身为鬼差就算是太阳光他们也不怕，这种术法变化出来的光线自然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但是留下的心里阴影却是不可磨灭的，这辈子他都不想再尝试一次了。一定要想个办法彻底解决业绩考核的危机，至于现在只能拼老命跑业绩了。人间，黑白无常待在一处废弃的大楼顶层，将捉来的鬼魂一个个收起来。往常他们都是好几天出动一次，而且专门挑在晚上出动，只需要拿个大链子将鬼魂一捆，即拉风又好看，但是现在二十四小时在线，新生的鬼魂太过脆弱，用大链子捆着，再被太阳晒一晒，不等到地府估计就要一命呜呼。好在地府为每一位鬼差派发了乾坤袋，名字听着高大上，实际上就是在里面装了一点地府的鬼气，可以暂时让新生鬼魂呆在里面。“小白，接下来是那一个？”
“老大，死掉的已经没有了，不过我来的时候偷偷看了生死簿，附近有一个马上就要嗝屁，我们要不要去蹲点。”
白无常拿出一个小本本，翻了翻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说道。黑无常接过看了两眼，上面全是最近几天就要到地府报道的倒霉蛋，人数依然还是那么少。名列第一的是一个叫苏灿的女孩，大限就在今天晚上，看看时间，又是一个即将猝死的。不错不错，这是这段时间为数不多的几种死法，就是人数有点少。“走，闲着也是闲着。”
黑无常大手一挥，率先朝着目的地出发。此时，马上就要嗝屁的倒霉蛋正在精心准备今天的早餐，虽然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作为一名待业在家，专心考试的大龄女青年，苏灿还是有着相当不错的心态。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虽然今年依然没有上岸的预感，但是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现在还是好好的享受一份美味的早餐，抚慰一下正咕咕叫的小肚子。“阿嚏”房间中忽然刮过一阵冷风，苏灿茫然的抬起头，视线在房间的窗户和大门处扫过，她记得自己好像并没有开窗通风，怎么可能会有风刮进来，真是太奇怪了。再说打喷嚏可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她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外面还有广阔的天地在等着她。慌忙翻出抽屉中的温度枪，朝着自己的额头手腕各来了一下，又拿起沙发上的毯子将自己包成一个大粽子。还好35.8°，稍稍有点低，但是还有得救。苏灿把揣在怀里的小心脏放回原处，抄起小桌子放到床上，又将电脑放在上面，打开最近正在追的剧点击播放，又风风火火的跑到厨房，端起早餐，一份加肠又加蛋的方便面，是这段时间她唯一的情感慰藉。“老大，这姑娘其实是个精神病吧！”
白无常趴在苏灿的床边，看着神神叨叨的女子发出了灵魂一问。这姑娘的黑眼圈都快比得上大熊猫了，不想着好好睡一觉，竟然连吃饭的时间都不放过，看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难怪马上就要嗝屁了。黑无常翻了个白眼，管她是什么病，只要她是个人，就是业绩，其他的不重要。拿出手中的勾魂锁对着床上的女子比划了比划，又看了看太阳的位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苏灿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知道房中待着两位鬼差，一位在她旁边躺着，正跟她一块追剧，另一位更是离谱，正拿着粗粗的链子朝她脖子比划。她正机械的吃着泡面，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就是此刻她最真实的写照，只不过遗憾的是，让她精神整个沉浸其中的不是知识，而是电脑屏幕上播放的视频。最近几天苏灿沉迷于追番，昨晚刚刚肝完一部剧，今天又找到了一部心头好，足足有上千集，也不知道这几天能不能看完。“老大，我我我……”白无常忽然从床上蹿了起来，整个鬼体都变得扭曲了起来，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