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了。”
露天宴会上,一众女眷正在向太后献礼,想一展风采。很快就轮到云意晚了,可是,云桐却一脸着急地靠近她,准备告诉她一件不幸的事。“别急,慢慢说!”
眼下人多,若是云桐出错,丢的可是她爷爷的脸。“小姐,刚才车夫说,琉璃瓶碎了!小姐怎么办啊!”
“碎了?怎么碎的?”
她明明之前都在查看,怎么就这么点时间就碎了?云意晚面上极力维持着镇静,不愿让人注意到她这方的动静。而坐在离她不远处的傅漫思,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得逞的笑。云桐道:“就是不知道,车夫说他也是一直抱着的,也不敢轻易放手。”
云意晚还想说什么,耳侧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云府献礼!”
云意晚起身整理衣衫,并小声告诉云桐,“此事之后再议,将琉璃瓶好好收着。”
云桐看着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她主仆二人,也没有过大的举动,只是面含担忧地点头。云意晚挺直腰背,将手交错置于腰腹前,与正在动作的舞姬擦肩而过,直直到达太后跟前。今日的主角是太后,她坐于主位,左右分别是皇上季逸辰与皇后窦之蕊。而右侧最靠前的位置上坐的人正是暝王——季向暝,他身后站着一身黑衣的逐影。她缓缓跪下,“民女云意晚,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洪福齐天、寿与天齐;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吧!小晚,哀家可有好一阵子没见你了,可真是想煞哀家。”
太后一脸慈祥地看着云意晚,贵为太后,她并没有披金戴银,而是将妆容简朴到了极致,头上仅仅戴了两只发钗,手上还拿着檀木佛珠,可谓是这后宫中最简朴的人。“灵垣与晏都相距千里,未能时常看望太后娘娘,还请恕罪!”
说着,她又磕了一个头。太后示意身边的侍女,去将她扶起。“恕什么罪啊!要怪也得怪你那爷爷,非得要将你带去那灵垣,不肯留在晏都,现在我们见个面都得挑日子,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的语气中有着哀怨,这可是连在她亲生儿子面前都没有表现过的。季逸辰见自家母妃与云意晚不断地说话,便知道不是轻易能停止的。“母后,先让小晚坐吧!今日的时间还多,你们可以慢慢聊。”
“对,先坐,可是,坐哪儿呢?”
她肯定不会委屈自己侄孙女的,也想和她多说说话,可是她这左右,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后,谁都不能动。季逸辰看着下坐,正看着云意晚的季向暝,他一时明白。他这弟弟早已到了适婚年纪,可迟迟没有纳王妃,他也是着急不已。可他从灵垣城回来之后,便跟他提过想迎娶云意晚的意图,他也放在了心上。当下正是撮合他们的时候。“母后,七弟那里还有空位,不如就让小晚坐那里吧!”
“好,就坐那里,快,在暝王那里添个席位。”
云意晚侧眼看向正直直地看着她的季向暝,她很想拒绝,可偏偏不能。让她坐在他身边,是太后与皇上的意思,他们的话不容拒绝,只能服从。可她不知太后和皇上都是向着季向暝的。季向暝不止与季逸辰提过迎娶她的打算,也向太后提过。当初他与季逸辰提过之后,正好遇到边境之处出现纷乱,他前去处置,一来一回便用了一月的时间,等他与太后提迎娶云意晚的事,正逢太后寿辰将至。太后疼爱云意晚,最开始并不愿云意晚去往灵垣,可后来犟不过云意晚,便没有阻止。现在有一个可以让她时常见到云意晚的主意,她自是愿意一试。好在,季向暝自小养在她的膝下,她对他还是满意的,相信云意晚嫁给他,也不会受到委屈。“娘娘,这是爷爷与灵垣城主让民女带来的贺礼,请您阅目。”
云意晚接过云桐递来的盒子,打开第一个,本是她打算送给太后的贺礼。“这是爷爷送的万寿图。”
几个宫人接过,将它展开,呈现在太后面前。太后看着上面数不清的不同字样的“寿”字,她伸出手,触碰上面的丝线。笑容布满她的容颜,眼角都是淡淡的纹路,岁月终究还是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这绣样,真不错,哥哥今年的贺礼有心了。”
“这是灵垣城主送的观音像。”
太后看到观音像,神情突然一变,不过,在看了一眼面部不自然的云桐,又恢复如常。“灵垣城主有心了,小晚回头替哀家谢谢他。”
“谨遵娘娘懿旨。”
太后看着云意晚的一言一行皆是一板一眼的,略微无奈摇头,带着笑意。“你啊!自小就是这个性子,怎么都改不了!先入座吧!”
云意晚往季向暝的方向走,身后又响起曾传唤她的声音。“傅府献礼!”
云意晚站在季向暝身边,看着那软垫离他极近,她弯腰将它拉离他几分,再慢慢跪坐。季向暝一直看着她,自然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本王会吃了你吗?何必一副如避虎狼的模样!”
云意晚平视前方,眼里不曾有他,“王爷多虑了,民女只是担忧会误了王爷名声,错过了一桩好姻缘。”
季向暝冷哼,“晚晚好借口。”
云意晚嘴角微扯,眼里全无笑意,也不再说其他。反正,她也不想与季向暝多言。季逸辰看着云意晚与季向暝之间仅有的互动,不禁摇头。心想:阿暝,你若想娶小晚,恐得花费一番功夫啊!另一边傅漫思递交了她爹娘的贺礼,并没有马上退下,而是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太后娘娘,臣女原本早早就准备了贺礼,但思来想去,觉得娘娘是这潜翔最尊贵的人,不该拿一般俗物配您,便放弃了原本的礼物,打算现场献给您。”
“哦……”太后眼里兴起一分期待,“傅家小姐打算送什么给哀家?”
傅漫思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臣女新得到一本曲谱,名曰:春风流觞曲,臣女不才,想为娘娘演奏一番。”
“好,这曲名哀家曾听说过,不过,未曾听过,今日这寿辰过得倒是有趣。”
傅漫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云意晚,“不过,这单单曲子,倒是无趣,臣女听闻意晚妹妹的舞艺不错,正巧意晚妹妹也没有准备贺礼,不如我们琴舞相和,共贺娘娘寿辰。”
被突然点名的云意晚一顿,她看向傅漫思的眼中多了一丝阴霾。她从未在外人面前跳舞,更不曾将舞艺不错这个消息往外传过,怎会如她所说?她定是要看她出丑。原来过了这么多世,她都还是要与她为敌。既然她不放过她,她便也不会一直处于被动之中。太后也是从未见她跳过舞,她担心云意晚并不精通此项,“小晚,你可愿?”
季向暝看着云意晚,嘴角噙着笑,他倒要看她如何应对。云意晚站起,“民女本因没有准备贺礼愧疚,既然傅小姐这么说,那民女便借傅小姐的光,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