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倪娜被母亲一通骂,还骂得这么难听,心中恼怒。但还是竭力使自己平静了些:“妈,首先你高看你女儿了,我谁呀,就是一普通打工人,自己活着都够戗,哪里还有能力帮助别人,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听人说我成什么什么董事年入千万的;第二,你说我嫁给一个老头,我可是你女儿啊,这话传出去,我以后怎么见人,家里人的脸朝哪儿搁?”
母亲倪阿姨:“你别管我是从哪里听说的,人家好心说事,我总不可能做叛徒出卖人家吧。你跟了一个和你爸一样大的老头,自己不要脸还怕被人说?现在有钱了,翻脸不认人了?高倪娜,你个逼花花能够有今天的风光,靠的是谁,还不是靠你爹娘老子和大哥。现在老大遇到困难,帮他一把难道不应该吗?”
她不提家里人还好,一提,高倪娜心中怨气更盛:“妈,我初中就开始住校,读高技的时候,家里穷,我申请了助学。就这样,还是连饭都吃不饱。如果说有谁真的帮助过我,那就只有二哥。二哥大学的时候就勤工俭学,牙缝里省钱给我交学费生活费。可你们,你们成天说一个姑娘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学历再高,赚钱再多,将来也会便宜别人,对娘家来说就是个赔本的买卖,好不容易耍个朋友,早早嫁了直损。我好几次都差点辍学了啊妈,这个时候大哥在什么地方?”
“后来二哥参加工作,我也来成都打工能挣到钱了,可你们的今天要五千,明天要一万,过年的时候直接开口让我们给大哥买房。妈,你和爸爸是我的亲爹娘,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们有事,我肯定义不容辞,但大哥是有两个孩子的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不能自己解决吗,为什么又要趴在我们身上吸血,看样子,这一吸就要吸一辈子。妈,公道何在?妈,你心疼过我一次吗,难道就因为我是你口中的赔钱货,迟早要便宜别人?妈,人的感情是互相的,互相关心,互相保护,从来没有单向付出的说法。”
高倪娜一席话说得倪阿姨又羞又恼,骂:“你还说我你爸你大哥对不起你了?”
高倪娜:“自己理解。”
倪阿姨:“我理解个屁,高倪娜小蹄子我问你,你爸长得还算五官周正吧?老娘年轻的时候在十里八乡也是一枝花,可生的两个儿子都不好看。你大哥就是个普通人模样,粗手粗脚,脸黑得跟灶神一样;你二哥高海洋,矮个儿挫子一个。家里就你洁洁白白小美女。是你抢了你两个哥哥的所有优点。不然,那糟老头怎么可能看上你。你集中了全家人的精华,回馈家庭不应该吗?”
高倪娜被这古怪的理论气得笑起来:“荒唐,我反正没那个能力,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便。”
倪阿姨:“笑笑笑,你还笑得出来。高倪娜,你都狠下心嫁一个可以当爹的老头了,没好处也愿意?呵呵,不会是白送吧。”
这话实在太难听也太恶心,高倪娜彻底爆发:“妈,我可是从你肚子里生下的一块肉啊,有这么说我的吗?”
“我就说你,陪钱货,倒贴,逼花花……”倪阿姨也是动了真火,她一小镇妇女,也没什么文化,气上心来,污言秽语滚滚而出。 两人就在电话中开始对骂。 在这个世界上,母女本就是天敌,一不小心就容易掐起来,高倪娜和母亲也不例外。但每次争吵都会以她的失败而告终。因为,倪阿姨毕竟是她的母亲,既然心中再愤怒,基本的孝道还是要讲的。 可倪阿姨却没有那么多顾忌,她丢掉底线,什么“逼花花”“娼妇”都拿出来了。 吵到最后,高倪娜嘴唇不住抖动,再还不了嘴。 高倪娜躺在床上,泪水不争气地顺着脸庞流下,流到枕头上。 太憋屈,太难过,太伤心了。 小高自怨自艾自己怎么生在这么一个家庭,别人所拥有的温暖好象都与她无缘。 “哈哈,哈哈。”
外面隐约传来郭司南的怪笑,估计是看书看到精彩好笑的地方控制不住情绪。 这混蛋老头笑了半天,就穿着拖鞋啪嗒啪嗒从出屋,须臾,卫生间传来抽水马桶放水的声音。 高倪娜泪眼朦胧地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夜里一点,不觉中,她和母亲吵了一个多小时,喉咙都吼疼了。 该死的郭司南怎么还不睡,看架势,他又会折腾一个通宵。 解完手后,老郭的声音又隐约传来:“……你为什么不收红包……不收是吧,呵呵,我看你文化不多废话不少……哦,你不肯退群,你天天说《庸人》的坏话,还有脸呆群里……群主没有踢你,群主不就是作者吗,人一中老年妇女,性格好,不跟你一样见识……放屁,你说什么,说我是脑残粉,你再说一句……约架?幼稚……” 这边高倪娜刚和母亲吵完,那头老郭就和一个书友视频单挑。 一时间,满楼都是老郭气急败坏气喘吁吁的怒骂。 高倪娜被吵得受不了,用被子紧紧蒙着头。 但过不了片刻,厨房那边又传来碗儿盏儿乒乒乓乓,接着是抽油烟机呼呼呼呼,铲子刮锅吱吱吱吱……郭司南饿了,正做消夜。 时间已经是半夜三点,郭司南终于弄好夜宵。 高倪娜本以为他终于可以消停,自己也能得个好觉。不料,外面又传来“呼哧——啊!”
的感慨。 郭司南在吃面,他重口味,喜麻辣。今天的红油素面放太多小米椒,经受不住,张嘴不住抽气。 高倪娜终于崩溃,跳下地,鞋子都没穿,光着脚冲了出去,尖叫:“郭司南,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有完没完?你这没有公德心的渣渣!”
郭司南正吃得高兴,忽见一披头散发面如蓝靛的女子扑来,恍惚中如看到五毒教主,惊道:“什么玩意儿?”
“吃吃吃,我让你吃?”
高倪娜抢过筷子就敲到老郭额头上。 四川的蜀地女子都性格火暴,小辣椒的外号可不是白给的。 老郭被敲了一记,虽然不疼,但心中的火猛地蹿起来:“神经病啊,你在你妈那里受了气,被人骂嫁了个老头儿,自己不痛快,把气撒我身上做什么?”
话一说出口,他心中猛地一凛:糟糕,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