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蹭就蹭到山上去了！　　顾清寒抬起手，抓住路扬的胳膊，手心传来的温度热得像火。　　她沉默了，没说话，她之前的冲动是因为这家伙的愚笨，可现在路扬主动出击，那呼吸声沉得像锤，把她的心砸得哐哐作响。　　期待过这样的场景，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会小鹿乱撞。　　反正经历过一次，他们因为假扮情侣而加深羁绊，所以如今这一切都顺水推舟。　　两人的呼吸慢慢平稳，电梯楼层却在不断上升，最后到达目标楼层，厚实大门即将打开的时候，顾清寒松了手。　　她只是松开，并不是离开，洁白的手臂终于伸了过去，像条小蛇钻进路扬胳膊腾出的空隙。　　“别蹭了，乖。”

她轻声说。　　这话听起来像是大姐姐阻止小男孩，可她说话的声调太轻，就像娇羞的小姑娘。　　“好。”

路扬嘴角弯弯，没有再蹭，反倒是把顾清寒的手夹紧了。　　他觉得这才是搞对象的正确方式，机场上的拥抱，还有小院里顾清寒的主动搀手都太突然。　　两人情投意合，我有意你同意，美滋滋地甜甜蜜蜜才是硬道理。　　他们的视线里，电梯大门打开，走道上全是人，周秋月和方菲坐在最远处的椅子上，震惊与酸意席卷整条长廊。　　这对男女震慑住了所有人，尽管他们早已得知两人结成情侣的消息，也赞叹过般配。　　时至今日，还是想感慨一声郎才女貌。　　“到了就听歌吧。”

方菲不想再看，她站起来，“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筹备其他的东西了。”

“听歌！”

“听歌！”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顾清寒手下员工，虽然也想拍下马屁，可方菲在这里，谁都不敢吭声。　　他们把听歌室坐满，顾清寒路扬还挽着手，方菲和周秋月就坐在他们身边。　　只是这位老母亲坐在距离女儿最远的地方。　　“放歌吧。”

周秋月说，在场只有她听过完整版本。　　紧接着，音乐声起，房间里回荡着顾清寒的声音。　　周秋月侧过头观察方菲的表情，看着她的眼睛随着歌曲的播放而放大，到最后嘴巴微张，愣是没说出任何话。　　不仅是方菲，在场所有人都是这个反应。　　一曲终了后，所有人都沉默，大家还想再听，可周秋月却轻声询问：“歌怎么样？”

她是同方菲说的，可对方没有回音。　　脸上的震惊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歌很好，好得不能再好！　　“再放！”

歌声再起，周秋月看到方菲张开的嘴巴已经阖上，闺蜜多年，她清楚她有话要说。　　于是她开始重点关注其他人的表情，毫无疑问，这些家伙都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　　第二遍结束。　　周秋月再次轻声问，“怎么样？”

对象还是方菲，这次她终于回答：“当时我写的歌成了你的成名曲，现在觉得，两首歌在同一水平线。”

之前看到《传奇》的曲谱，她觉得有金曲的可能性，如今听到完整版本......　　觉得两字可以删掉了。　　这时方菲开始侧过头看路扬，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没有流露出惊喜的神色，好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这个世界怎么了？　　她心想着，难道金曲不值钱了？　　“还放一遍。”

这次说话的是方菲。　　路扬很享受当下，他感受着手臂传来的柔软。　　顾清寒把手伸得更深了。　　第三遍刚刚开始，周秋月突然对所有人大声说：“我把大家叫来，是想让大家给出评价的，这遍过后，还希望大家点评点评。”

所有人点头，更有甚者开始闭上眼睛认真倾听，可还没能细细品尝出其中滋味，第三遍完了。　　“大家觉得歌怎么样？”

周秋月大声问。　　没人说话。　　要说歌好不好，那肯定是好的，唱功没问题，词曲更没问题，两者结合，挑不出任何毛病。　　“给点评价啊，年轻人们，你们这样我很害怕。”

周秋月说了个玩笑话。　　气氛融洽了起来，大家的距离更近了。　　不知是为了拍马屁，还是内心的真实想法，曾凯一马当先，他站起身，大声喊：“教父教母流批！”

有点不雅，顾清寒却听得很舒服。　　所有艺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曾凯，这家伙都当场拍马屁了，他们还不得赶紧跟上？　　方菲？老板老妈？看不起准女婿的丈母娘？　　不管了，先夸！　　于是所有人的夸赞声接二连三：　　“歌好！唱得也好！”

“金曲！”

“好！”

“......”　　一大帮子人硬是找不出夸赞的词语来，大多数人脱口而出的只有一个好。　　作为工作室里的艺人，其实很多人对顾清寒极其欣赏，得知路扬和顾清寒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路扬歌写得很好，几首都爆火，可顾清寒的名气超过了他太多，男弱女强要不得。　　可现在看，哪有什么男弱女强？　　金曲就摆在他们面前，就算路扬以后不再进行创作，这首歌都能吃上一辈子。　　别忘了，还有那首让蓝芩姐电话被打爆的《生日快乐歌》。　　这是真——郎才女貌。　　手松开了，两人刚才粘得很紧，松开时手臂上还有汗珠，能映出头顶的灯光。　　顾清寒要去与蓝芩商讨宣传事宜，路扬被叫住了。　　是方菲：“路扬，有些事我想跟你谈谈。”

“好。”

路扬苦笑，跟着未来丈母娘来到旁边的小房间，老顾家的人好像都喜欢玩这一套，顾源是，他老婆也是。　　“放轻松，我不反对你和清寒在一起。”

出乎意料的，方菲的语气没有咄咄逼人，而是老母亲般的语重心长。　　路扬呆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我在网上看到过你们两人的很多合影，清寒笑得很开心。”

方菲满脸羡慕，“发自内心的笑和假笑不一样，清寒是演员，可我是她妈，我看得出来。”

路扬挠挠头，“她其实......挺喜欢笑的。”

“是啊。”

方菲叹了口气，“以前挺喜欢笑的，后来长大了，学会自己思考了，就很少笑了。”

路扬下意识地笑笑，她把顾清寒说得像叛逆期的小姑娘。　　“我和她爸爸一直想让她回家。”

方菲说，“之前催婚，也是想让她成家，然后退出娱乐圈。”

“所以您......”路扬抬起头，迎上了她的眼睛，“是想让我叫她退出？”

“是，你给她写下第一首歌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当时的你跟其他人相比毫无优势，但我觉得只要让她退出，男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只要她有些好感就好。”

“这是她的梦想。”

路扬叹了口气，“会不会太残酷了？”

“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

方菲说，“这圈子不干净，就算我和她爸在，也不敢保证她能安安稳稳。”

“这又不是十几年前，哪来那么多黑老大。”

“黑老大没有，他们只是换了个形式存在。”

方芳说，“顾家在娱乐圈没有根基，名气能成就人，也能毁掉一个人。”

路扬想反驳，但他反驳不了。　　公众人物没有表现出的光鲜亮丽，如今是个人都能成为媒体，只要有噱头，能赚取流量，他们才不会管新闻的真实性，甚至会断章取义。　　顾清寒是明星，认识的她的人不少，而且她少有朋友。　　没朋友就意味着没人帮，如果真的有人想泼脏水，很多情况下都百口莫辩，就算你最后证实又如何？　　人们只喜欢看到他们想看的，而大多数人都喜欢看到仙女坠入泥潭。　　“让她回家，好吗？”

方菲再次恳求。　　路扬瘫在椅子上，这时他看到了墙边的几棵茉莉花，被折断的痕迹还在，但那里已经长出了新芽。　　所以再怎么折断也没用啊，该开的花始终会开。　　他站起身，冲方菲鞠躬。　　“不好意思，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