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方凌三人跋山涉水奔波了足足一日,上了公堂前后不过说了两句话便了事,委实觉得此番来得有些冤枉。 便着余啸霆请了客,在闵川城里好一通闲逛。 浮生更是非要闹着去方长清日日念叨的怡翠楼看王八。 翠云嫂子想来怡翠楼里的王八虽多,却不是他一个十来岁的娃娃看得的。 便与方凌合伙将其好一顿教育,浮生方才闭了嘴。 这边热热闹闹逛了一日,晚间却是接到了州府赵大人下的帖子。 话说赵大人年前见方凌时,虽被薄纱蒙了脸,但依稀辨得其脸色蜡黄,皮肤粗黑,嗓音嘶哑。 不想一年未到,心伤抚平,便又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了,心中好容易泯灭了的那点子星星之火复又被噌噌噌地点了起来。 还是当日的花厅,不过此行陪同的却是余啸霆。 但见赵大人抿了口茶,道: “方姑娘此次又帮了我们大忙,委实是有缘得很。这几天你且好生在闵川府逛逛,一切花销算在本官头上。”
方凌恭恭敬敬还礼道: “大人言重了!虽然此次帮了点小忙,但余捕头管吃管喝陪我们逛了整整一日,也算是还了。”
赵大人意味深长地望了眼余啸霆。 “余捕头倒是好眼色。”
余啸霆巍然不动,假装并未听出话中深意,只道: “大人放心,我这几日自当好好款待方姑娘,绝不怠慢。”
赵大人:“此前姑娘因那秦相何着实消沉了一阵子,我看着亦是心痛。 无奈那秦相何实乃朝秦暮楚,薄情寡义之徒。既是所托非人,也就不要执着于过往。 若你愿意,当年花厅之言也还是做得数的。”
方凌不想赵大人又要旧事重提,正待回复。 却见斜刺里突然黑烟一腾,只见“秦相何”突然现身花厅,有如泼妇一般破口大骂道: “老色鬼!背后讲老子坏话,小心老子撕了你的嘴!” 赵大人被突如其来的“秦相何”吓得倒退数步,多亏余啸霆将其一把扶住。 赵大人惊魂未定:“秦相何?你,你不是烧死了吗?你是人是鬼?”
“秦相何”逼近一步。 “老子是人是鬼,都断不会让你遂了意的。”
赵大人自为官以来,从未人前如此失态过。即便面对着个鬼魂,也不禁恼羞成怒道: “秦相何!枉你生前多少也算得上个斯文人,不想死后竟如此粗鲁无礼,真是有辱斯文!”
“秦相何”也急了眼,放出狠话大骂道: “再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一口阴气飚死你个孙子?”
赵大人气得一口气上不来,连吐数个“你”字,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真是秀才遇到了兵。 方凌连忙将“秦相何”驱走,对着赵大人连哄带劝: “大人莫要与他一般见识。他自打死后,尤为自暴自弃,一度放飞自我。最近这阵子许是破罐儿破摔惯了,愈发飞得狠了。 您堂堂六品大员,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赵大人:“我……我……我终是与你无缘!你自珍重吧!”
方凌作别了赵大人,便掐了指诀将红眼儿召唤过来。 红眼儿犹自还生着气。 “方才将老子撵走,现在又叫我来做什么?”
方凌噗嗤一笑赞道:“漂亮!” 红眼儿依旧怒气冲冲。 “老子知道你喜欢这副皮囊,用不着天天夸。”
方凌竖起一个大拇指笑道: “我是说你干得漂亮!”
红眼儿一愣。 “你是说方才骂那孙子骂得好?”
方凌左右瞅了瞅,确定无人才竖起大拇指。 “属实痛快!”
红眼儿激动道: “那老子现在就去飚死那孙子!” 方凌慌忙将其拦住。 “别,别,别,你哪儿都好,就是太过冲动! 那赵大人虽然私德有亏,但也并非一无是处之人,罪不至死,罪不至死!你且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马。”
上一回,方凌便因为她爹爹没有好好逛一逛,这一次方凌三人靠着州府衙门这棵大树,在闵川城里好一番狐假虎威。 每天有何兵、余飞几人轮番陪着,年轻人喜好相似,只把各处好玩的好吃的都逛了个遍。 真正是玩得乐不思蜀。直至七八日之后方才想起清远山上还有个方长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