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冉鹏飞先生。”
“您好,叶副主编。”
“冉先生,联系您很多次了,都没联系到,不知道您……” “哦,实在抱歉叶副主编。”
冉鹏飞故意咳嗽了几声:“这两天的身体出了些问题,但又忙着直播的事情,昨晚的直播您也应该听到了吧?我这嗓子还没好利索呢。”
“这样啊……那您得多注意身体了。不过……合同的事……” “合同的事,我可能还有些异议。”
“呃……正常正常,毕竟以您现在的节目热度而言,我想这也并不奇怪。”
“和叶副主编沟通真是轻松啊,呵呵……” “那冉先生……您看方不方便中午过来一起吃个饭呢?”
冉鹏飞的心中竟然不自觉的窃喜起来,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嘴上沉着应对,可心里早已受宠若惊。要不是董智才的话在时刻提醒着他,恐怕他早已缴械投降了。 “谢谢您的好意了,我感觉还是不太舒服,而且还有些别的事情处理,到时候再把您给传染了就太过意不去了。”
“那……” “要不这样吧,后天,后天上午十点,您能不能赏光来我这里?我请您吃饭。”
“后天……呃……也好……” “那好,不见不散,再见。”
冉鹏飞迅速挂断了电话,生怕叶志超再提出什么建议从而打乱了他的计划。 “才哥?就是这样吧?”
等待了一会儿,董智才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领,一边现身出现。 “我说你呀……有些事还得自己多想想,你不是我们的傀儡,我们可以尽可能的帮你,但你如果是扶不上墙的阿斗,等哪天我们不在了,你就完了。”
听了董智才的话,冉鹏飞默默的低下了头。 “你现在这么听话,是缘于你心中的恐惧,白川早和你说过,我们没有必要害你。你可以理解成这是一个互相帮助的过程,不用有什么心里负担。”
“呃……我知道。”
“先让他休息一下吧,我怕他身体熬不住,今早吃药的样子还不如个三岁的孩子。再休息一下,等完全康复了,再解决那个事吧。”
魏江滨也插话了,看来对于冉鹏飞的小病,他倒似乎是挺关心的。 “什么事?”
冉鹏飞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有关信任的事。”
不等冉鹏飞打破砂锅,房间里恢复了寂静,他试着叫了几次白川,但也毫无反应。或许是药剂的功效,午饭还没有吃过的冉鹏飞突然觉得浑身绵软,昏昏沉沉的就闭上了疲惫的双眼。这一觉睡得很沉,他能感觉到有人帮他盖上了毛巾被,可就是睁不开眼睛。直到醒来的时候,夕阳已经映入了窗户。 “哎呀!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冉鹏飞揉了揉太阳穴,但精神明显感觉好了不少。 “去吃点饭吧,记得别吃油腻和辛辣。晚上还有一味药,喝了就可以痊愈了。”
魏江滨没有现身,但话中的意思让冉鹏飞感到了一丝温暖。听了药师的建议,冉鹏飞虽然饿得紧,但还是只吃了一碗素面,趁着精神头在外面稍微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可隐约中还是觉得被什么东西跟着。这样的感觉放在谁身上都不舒服,冉鹏飞索性回到了家,夕阳也已经完全藏入了地平线,路灯燃起,照耀着不同寻常的正海小区。 刚进家门,一股淡香抚慰着冉鹏飞的鼻腔,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就摆在茶几上。冉鹏飞过去看了看,起码这次的颜色不再让人觉得诡异,像是一杯茶,淡黄色透明的茶汤,加上怡人的香气,让人感觉静谧舒心。杯子里飘着一片新鲜的薄荷叶,这也是他唯一认识的东西。冉鹏飞微微对着杯口吹气,一饮而尽,如同一股清流滑过身体的五脏六腑,将沁人的味道传递向每个器官,当苦也可以给人带来奇妙的味觉体验时,那种享受不言而喻。他背靠在沙发上,把杯子久久的贴在自己的鼻下,像一首催眠的悠歌,慰藉着所有的一切。 “谢谢……滨哥。”
睁眼。眼前又不是自己的客厅。今天的梦,来的好快…… 起初是黢黑的一片,点点火苗的光芒,让冉鹏飞逐渐适应了眼前的环境。画面似乎在徐徐展开,先是火苗,接着便是火焰,火焰上面,是一口正在沸腾的热锅,里面翻滚着浓浓的汤水看起来比魏江滨第一次配的药剂还要让人不适,更别提味道了。或许是受到了良药苦口这种先入为主的概念影响,冉鹏飞没有刻意抵触,他继续等待着画面的展开。 四只脚、四条腿、两个身体、四条胳膊、两个脑袋……冉鹏飞的对面,是两个人,模模糊糊,只能看清一丝颜色,一个是白色的,一个是黑色的。他的脑中立刻浮现出那二位家喻户晓的人物——黑白无常?可惜不是,冉鹏飞自己都长长出了一口气。视线清晰之后,白色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子,黑色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 “他们是谁?我又是谁?”
冉鹏飞心里问着,他知道自己此刻定然已不是冉鹏飞。 对面的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那一锅令人作呕的热汤。冉鹏飞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因为他们的长发胡乱遮盖着面庞,片刻之后,他们的手中多出了一柄长长的汤勺,缓缓的伸向了前方的热锅。一次又一次,连动作都是机械的重复,从锅到嘴,再由嘴到锅,口边流下的汁液滴落到地上,泛起一阵恶心的泡沫。 冉鹏飞的胃里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翻滚,直到他看到那些泡沫彻底破裂后的样子,他再也无法忍受。那是一些毒虫的残骸,有头、有躯干、有腿、有毛……哇的一声,污秽的东西破口而出,洒落在冉鹏飞的身旁,一样是沸腾的泡沫,就像浓硫酸在腐蚀它的战利品,他可以依稀辨别出那些残骸,有蜘蛛、有蜈蚣、有壁虎、有蝎子、有毒蛇、有马蜂……他所忌惮的一切物种,都从他的口中倾泻而出。冉鹏飞的胃再次翻涌澎湃,好像这些毒虫秽物正在自己的肚子里开怀畅饮,他想抠自己的嗓子眼儿,却发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感受着,一个惊人的预料缓缓出现在冉鹏飞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