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珑云去找林白后,正义联盟的动向便成了镇国公府的第一要务。 周足和无忘禅师被林白以非常的方式逼走。 在外人看来,或许是林白和正义联盟的胜利,但镇国公却颇为不喜林白的手段。 在他心中,堂堂正正对敌才是正道,剑走偏锋之类的方式上不得台面。 虽然暂时能够获得胜利,留下的隐患会越来越大,积攒到一定地步,便会如大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乾城丐帮被端,镇国公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他还没和幕僚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正义周刊》忽然曝出了鹊桥的作用。 紧接着,正七宗和魔五宗倾巢而出剿灭正义联盟…… 镇国公当时就被这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变故打懵了,顾不得分析天下大势,闯入他脑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把徐珑云撤回来,撇清和正义联盟的关系。 林白做事太稚嫩,不考虑后果,或许他背后的正义门有能力跟正七宗抗衡,但值此风雨飘摇之际,最先受到伤害的可能就是他的宝贝女儿徐珑云。 毕竟,徐珑云是林白名义上的爱人,杀徐珑云,等同于断了林白一条鹊桥之路。 这一刻。 镇国公甚至开始后悔,为了支持正义联盟下达的一系列举措了。 猪队友。 林白就是一只妥妥的猪队友,极有可能把他和太一国拖进万丈深渊…… 镇国公脑海里乱成了一团。 突然。 他腰间的玲珑珠一阵急速的颤动,他的眼睛骤然一亮,徐珑云回府了,果然不愧是他的闺女,见势不妙马上回头,和他想一块去了。 镇国公的心中顿时轻松了少许,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等徐珑云来找他,可茶杯还没送到嘴边,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惊慌失措的嘈杂声。 他下意识的往外一看,刚要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手一颤,刚倒好的一杯茶全洒在了胸口,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窗外。 一道喜鹊组成的桥梁,径直贯入了他的镇国公府,府上的防御阵法一点儿都没起到作用。 鹊桥? 林白! 《正义周刊》关于鹊桥的描述是真的…… 镇国公咽了口唾沫,匆忙起身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了自家俊俏的闺女,被一个英俊的青年拉着手,两人笑吟吟,站在鹊桥之下。 周围,府内的侍卫和丫鬟俱都露出了相同的笑意。 徐珑云和林白的笑容发自真心,看上去像一对璧人,周围的人的笑容就有些怪异而且别扭。 一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格外违和。 镇国公没来由的心头一堵,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完了,闺女不是为了回来避祸的,是给他招灾的。 “父亲。”
徐珑云转头看到镇国公,连忙松开了林白的手,向他行礼。 “正义门林白见过镇国公。”
看着镇国公脸上的假笑,林白慌忙收敛了笑容,抱拳道。 镇国公深吸一口气,看了眼两人身后的鹊桥,哼了一声:“一个个杵在那里作甚,都散了。你们两个过来。”
徐珑云给了林白一个肯定的眼神,跟在了她爹身后。 林白冲她点了点头,环视四周,不得不说,镇国公府的确藏龙卧虎,他从鹊桥上走下来,就一直有数十道神念锁定着他,这数十道神念至少都有洞虚境的修为,走在前面的镇国公,以他的能力,完全看不出来虚实,修为肯定是高过他的。 …… 镇国公带两人一路来到了书房,他恨恨瞪了眼徐珑云,才看向林白:“林盟主的鹊桥径直贯入我镇国公府,果真好大的威风。”
“国公误会林某了,我动用鹊桥,是想向国公展示鹊桥的实际作用,为接下来的合作做准备。”
林白目光落在镇国公被洇湿的前襟上,谦逊的道。 “鹊桥的作用我已然见到了,可以收起来了。”
镇国公假装没看到林白的眼神,道,“合作就免了。”
“国公看到了,正七宗和魔五宗的人还没有看到,普通百姓还没看到。多留片刻,也算是为鹊桥做个宣传,国公大度,想必不会介意吧!”
林白一副自来熟的神情,微笑道。 【来自徐仲晟的怨念;+1+1+1……】 镇国公被迫微笑,他忍不住皱眉道:“我说过,合作免了,此事休要再提。还有,不要在我面前笑。”
打从他进府,镇国公的负面情绪就没断过,看着镇国公渐渐阴沉,却又被他的技能带动起来,不得不微笑的脸,林白叹息一声,把手中的盒子双手送了上去,道:“国公上次让郡主带来的混元玉和千里符,林某不胜感激,初次登门,林某准备了一些凝神果,还请国公笑纳。”
怎么也是自家老丈人,林白丝毫不介意他的负面情绪,依旧送上了礼物。 看着自己老爹阴沉的脸,徐珑云哼了一声,从林白手里接过盒子,紧走几步,随手放在了镇国公的案几之上,并随手打开了盖子,背着林白瞪了他爹一眼,口中娇滴滴的道:“凝神果有助于凝练神魂,父亲日夜操劳,没事的时候可以吃上一两颗,正义门的凝神果没有副作用的……” 看着徐珑云的样子,镇国公的心更堵了,满满一盒子散发着浓郁香气,足以让阴神凝练到实质的神魂果,也抚平不了他内心的创伤。 那臭小子拐了自家闺女,结果见了自己面,大模大样的抱了抱拳就算见礼,一口一个国公,话里夹枪带棒,让他收个鹊桥都不收…… 自家的小棉袄还要对她百般维护,好憋屈! 【来自徐仲晟的怨念;+1+1+1……】 林白忽略了徐仲晟的心思,道:“国公,正义联盟成立至今,被正七宗和魔五宗刁难,寸步难行。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天下诸人皆对正义联盟避之唯恐不及之时,唯有国公挺身而出,对正义联盟的产业鼎力支持。林某每念至此,内心深处总是对国公充满了感激之情。”
【来自徐仲晟的怨念;+1+1+1……】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镇国公的怨念更是压也压不住,雪中送炭,我特么把闺女都送出去了。 他脸色越来越青,负面情绪在林白的脑海里刷屏,林白估摸着,再多和老泰山说会儿话,他送出去的精神果实就收回成本了。 “不得不说,镇国公的目光实非常人能及。”
林白笑笑,“想必国公已经知道,鹊桥携人带物,瞬息而至,我们不需要做别的,只需要通过相爱之人,在全国各地俱都架设上鹊桥,天堑变通途,于国家经济百利而无一害,有鹊桥相助,用不了多长时间,太一国必定会成为天下第一大国……” 哼! 一声闷哼。 镇国公打断了林白:“林盟主,据我所知,鹊桥暴露以来,正七宗和魔五宗倾巢而出,欲将正义联盟赶尽杀绝。如今,你来和我谈合作,是把老夫当傻子糊弄吗?”
“爹!”
徐珑云皱眉,嗔道。 “闭嘴,站一边去,不要说话。”
镇国公瞪了徐珑云一眼,“徐珑云,我怎么教你的,家国为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被他灌了什么迷魂药,难道看不出来,这家伙不安好心,想拉太一国和他一起陪葬吗?你想太一国毁在你手里吗?”
“爹……”徐珑云瞪大了眼睛,还想辩解。 再次被镇国公打断,他目光冷冽地看向了徐珑云:“再多说一句话,我便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镇国公的威风比我大得多呢!”
林白忽然叹息了一声,看着镇国公,一脸的失望,“我还以为镇国公支持正义联盟,是高瞻远瞩,没想到却是一个投机取巧,贪生怕死之辈。罢了,是林某看走眼了。”
“老夫用激将法之时,你还在娘肚子里呢!”
镇国公坐回了椅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混元玉,在震城外和周足对战之时,你便已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各派倾巢而出,你小小正义门,拿什么来对抗?靠你那九天之外的九祖吗?”
“打退震城周边的大乘境,正七宗自然不敢来犯。”
林白笑道,“法则之道博大精深,妙用无穷。国公,你道他们为什么要倾巢来打正义联盟,还不是怕了我,怕了我的法则之道?”
“好,你自去击退震城周边的大乘境,让正七宗不敢和你动手,再来和我谈鹊桥的推广。”
镇国公和林白针锋相对。 “国公,还是那句话,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林白看着镇国公,摇头道,“若我退了正七宗,在这世上站稳了脚跟,你认为太一国还有和我合作的机会吗?无论我去和正七宗,或者魔五宗任何一个宗门合作,鹊桥的推广怕是都易如反掌吧!”
“……”镇国公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林白,不由皱起了眉头。 “到了那个时候,太一国还是原来的太一国,正义联盟可就不是现在的正义联盟了。”
林白叹息了一声,“国公是聪明人,既然踏出了第一步,为什么不继续走下去呢?退一步讲,正义联盟没能挡住正七宗,你觉得他们会不会秋后算账?还是说,国公以为没了正义联盟牵制正七宗和天降之人,你们就有时间和精力,应对天降之人带来的浩劫了?”
“……”镇国公无语。 “镇国公不应当是目光短浅之人啊!”
林白微微皱眉,“难道是因为小云喜欢我,所以,国公对我才有所偏见?”
“跟徐珑云没有任何关系。”
镇国公恼道,“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太一国搭上国运。”
“数万,数十万,乃至数百万天降之人进入世界,哪还有什么国运?”
林白摇头,“国公,上有正七宗对皇权压榨数万年,下有不知道多少天降之人虎视眈眈,随时搅乱世界。浩劫将至,哪还有什么国运? 国公以为解决了天降之人,世界就会恢复和平? 你可知道,不知藏在何处的空间,有神魔大陆,那里照样有天降之人作乱,且随时能够突破空间,侵入这方世界…… 如今,唯有拼,唯有闯,唯有赌,才能在这一片混沌中寻到出路。进则一片坦途,退则万丈深渊。国公,法则之道是每一个人的机会,这一点,郡主比您看得更清楚……” “你可知太一国有多少百姓?”
镇国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输了一走了之,太一国输了,生灵涂炭。”
“我输了,太一国照样生灵涂炭。”
林白看向镇国公,他从怀里拿出了千里符,道,“近些时日,正义联盟风生水起,国公一定对我也有所了解,林某背负着法则传播的使命,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假如我真的不敌正七宗联军,鹊桥、千里符,可使我瞬间远遁千里,那时,便会有黑暗联盟、正气联盟或者神圣联盟出现,于乱世中推广法则。你以为我为何留着镇国公府的鹊桥,便是为了不敌正七宗的时候,正义联盟能有个退路啊!”
“你威胁我?”
镇国公脸色骤变,鹊桥连到了他这里,有几张嘴,也撇不清和林白的关系啊! “我在阐述事实。”
林白平静地道,“正义门研究法则之道已经万年之久,国公以为,正义门为什么要赶在天降之人降世之际出山推广法则?”
“……”镇国公愣住。 “乱世出英雄。师父告诉我,在平静的世界,推广法则太难。越混乱,法则之道推广越容易。因为混乱的世界,到处都是机遇。”
林白抬头看向窗外,淡淡地道,“国公,一直以来,我都想用和平的方式,推广法则之道,尽量把混乱控制在上层。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退无可退,那么,我就会把天下变成乱世,让法则的推广变得更加容易,在我心中,法则重于一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毕竟,我是要成为天道的男人啊!”
疯子! 林白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一刻。 镇国公从林白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极致的癫狂,那是对众生毫不在意的光芒,饶是他身经百战,在这一刻,仍禁不住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看向徐珑云,仿佛在问,这就是你选中的男人? 可他在徐珑云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平静,和对林白的迷恋…… 林白重新看向了镇国公,微微一笑:“国公,赌一把吧!赌赢了,太一国从此脱离正七宗的掌控,从此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赌输了呢?”
镇国公红了眼睛。 “不会输。”
林白的脸上洋溢着自信,他看向了徐珑云,笑道,“没有人比我更懂法则,没有人比我更懂生存之道。”
“我该如何做?”
镇国公看看林白,又看看徐珑云,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外面的鹊桥上,沙哑着嗓子问。 林白看向镇国公,微微一笑,道:“第一步,借兵,通过鹊桥随我一起去守震城;第二步,在正七宗没来之前,寻更多的相爱之人,提前铺设更多的鹊桥,表明反抗正七宗统治的态度……” 什么叫谈判? 这就叫谈判? 谈判桌上无父子,更没有老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