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万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问一句:“噢,你也在这里吗?”
这是张爱玲笔下的爱。对的时间,人总会遇到对的那个人。年仅16的张爱玲,早已成了文坛上极富盛名的才女,然而,她文场得意,情场却满是失意。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后来,有人似你三分,我便慌了神。或许正是由于她真心爱过那个男人吧,可是那又能怎样,故事的结局也还是草草收场。借用网络上特别火的一句话:‘18岁的人和24岁的人之间是最不可能的,因为一个眼里是希望,一个眼里是生活’。虽然她不到18,而他却过了24。当张爱玲遇到了大她十四岁的男人胡兰成,这个事业有成的男人用他如诗般的浪漫的方式,闯入她的生活,她以为这就是真爱,毅然决然不顾世俗的眼光,和这个男人匆匆步入婚姻的殿堂。然而好景不长,在时代动乱的大背景下,两个人的价值观产生了分歧,面对胡兰成的叛国求荣,张爱玲心灰意冷。这也为他们的未来埋下了隐患,也成了悲剧婚姻的根源。虽然我不敢苟同张爱玲的价值观,但她对于爱情的悲鸣,却深深牵动着我的心。她笔下的人,何曾不是她悲情生活的照影。就像《第一炉香》之中的葛薇龙和乔琪乔,她爱他吗?也许当初是有的,那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终究还是选择了融入这心酸的世界。香港如同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人人都免不了被这污浊感染,成为这个侩子手下蠕动的蛆。她的姑妈算计她,爱人戏耍她,作为从传统家庭教育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总是会受到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思想的影响,失了贞洁的孩子,最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最终在女方的施压下,男女之间走向了婚姻的殿堂。可是这场婚姻的后面,埋葬了那个时代两棵年轻的心。受自身经历的影响,她所理解的现实是人间无真爱,至多是有一层虚伪的温情,正是这种骨子里的悲观气质,成就了她作品中苍凉的底色,可就像《倾城之恋》中范柳原说的,‘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对此,傅雷就曾在《论张爱玲的小说》一文中说,‘小说家最大的秘密在于能跟着创造的人物同时演化,像张女士般有多面的修养,而能充分运用的作家,单从《金锁记》写到《琉璃瓦》,太奢侈,太浪费才华了,假如作者的视线能改换一下角度的话,也许会摆脱那种淡漠的贫血的感伤情调,或者痛快的成为一个彻底的悲观主义者,把人生剥出一个血淋淋的面目来,也未见的就能立马大彻大悟’。即使是去年疫情最严峻之时,大分人关心的也仅仅是今天晚上吃哪家的外卖,担心着自己的航班会不会取消,被不用上班上学而欢呼雀跃,这些市井的不彻底的恰恰是在时代中的大多数,但大多数的软弱,自私,孤独的凡人恰恰是她笔下最多的主角。《倾城之恋》,这个故事既不雪月,也不风花,它充满了张爱玲爱情小说中一贯的阴谋与算计,虽然最后是一个还算圆满的结局。这个小说写的是一个想要追求浪漫爱情的男人和一个想要一份踏实婚姻的女人的故事,至于小说标题,并非男女主人公有倾国倾城之貌,也并非他们的爱情故事有多么轰动,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倾城,40年代的香港在日军的轰炸下沦陷,说实话,在中日战争民族危亡的背景下,写这么一篇不咸不淡的爱情故事,多多少少有点不合时宜,张爱玲确实也因此受到左翼文学家的指责,但她也不太在乎,后来还写文章吐槽,说白流苏没有因为战争而成为革命女性,范柳原也没有因为结婚成圣人,就是因为他们本就如此,所以如果按照今天的文学观点来看,未免觉得荒唐可笑。张爱玲写的不是历史,而是人性。句句写尽爱情,却句句尽显悲情。白流苏和范柳原最终免去了离别之苦,可她和胡兰成呢?最终落得个家人离散的下场。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两个人,一个在心中,一个在远方。张爱玲的笔下,从来没有纯粹的爱情,总是沾染了世俗的尘埃,然而正是这些不完美,却成全了张爱玲心中对爱情的讽刺。大概爱情最好的模样,是我把你放在心上。有幸遇见,我亦欢喜。张爱玲的喜欢,大抵是我们在双向奔赴,可当我发现你停下脚步的时候,我便选择转身离开。生逢乱世,我不求在乱世里张狂耀眼,只求在乱世里蝇营狗苟,洒脱度日。张爱玲曾说过,我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却偏偏是爱情。爱情这个东西,乍一听是觉得很美好的一件事,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是也,非也。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我爱你时,便觉得世间万物不及你,可我若不爱了,便也觉得你与这世间万物未有什么不同。爱则热烈,不爱而洒脱。正是张爱玲女士对于爱情的写真。我诗中有你,可你只是我诗中一角。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潇洒放手,未曾后悔。我可能给不了你全世界的温柔,但有个词叫尽我所能。倘若我发现我的所能在你眼里变成了一场笑话时,那便只能落得个‘山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的下场。仓央嘉措说,‘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错过也未必是件坏事,对的人总会在对的地点等你。再等等吧!等一个在你累的时候愿意拉着你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