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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拭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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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来,秋来屋后路上,牛踏人踩的遍地枫叶、枫果,已被扫成人高的两大堆,青烟袅袅。拿把大帚,半截红着件单衣还热气蒸蒸,他说:“你看,有堆好肥。”

很有成就感。他睡眠少,从来都起得早。要不就提个长把的竹箕,沿着去水井小道,再由对面赶集路从西头学校晒场打转,溜弯拾粪。像插着电源,不知疲倦。灰旧的青衫,后背满是汗渍。他信奉多吃盐,长力气。知足而有幸福感的人,生活中也多半追求完美。哪家粪坑不臭熏熏,蝇蛆乱爬?唯有他,遍山野寻来些“野棉花”茎叶泡上。身处农村,又不是来休闲度假,却费力地灭蝇蛆、除臭,至于吗?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不定就有见识:他压根瞧不上外面的花花世界——吃饭嘛,蛋大个碗捏手里,一点点的挑,盘里就那一撮菜,哪敢夹,小气;城里不好,哪像我们冬来火塘边一坐,多抖泰,那里个个缩头藏脖,冻得像猴;烧煤炭还真不好,煮的饭都有股子煤臭。要说长年放映“老三战”,乡里人总看不够,他可算极致。得知哪里要放电影,也不约人,翻山越岭,再远也赶去。找个角落就默默蹲着看,满脸泪水。避开他的热情搭讪,勉强笑笑,我回屋。心情霉透了。几个星期来,自己默默舔舐着心上的创伤,再不提去公社拿信。小伙的智商,终归不是孩子,对某些事具有天生的悟性。高洁的心中女神,却干着肮脏的皮肉交易;对那红脸“上帝”,我也恨得咬牙。耳边,更是时时萦绕着小张的话:“她跟书记关系绝不一般。不信你看,肯定头个回城”。去拿信,在书记那他看见,她竟敢任意坐床;当着书记面,随手端他杯子喝茶。说话随便,骨子里就没一丝怕惧,“你说,换了谁敢?”

果然,昨天有消息,谢丽云调回城了。却是因父亲“病退”,按政策子女顶替进厂。事到如今,有关她的纷纭揣度,也都再无任何意义。虽说与她,自己或许从开始,就仅是一厢情愿,但与心仪人就此分手,连个告别都没有,酸酸的。屋后的两堆枯叶还没燃尽,栖鸟喧吵声里,一个带着风尘的面孔,出现在门前——母亲因从事的有毒工种,可提前退休;厂里来人了,招我俩回城一个。仰看巍巍枫树,几番凄雨寒风,枝丫上的剩叶不时迎风飘零:有的一晃一晃,轻松松就径直着陆,似一日游而未尽兴;有的更划着华丽的螺旋舞步,左一个滑闪右一个滑闪,炫示其曼妙的舞姿;有的则惨痛地不停翻滚着,长时间不见底地挣扎。同为体验不可抗拒的地心引力,实质却差别太大了。第三天,小镇上,那人和我哥搭上班车,摆摆手消失在我模糊的泪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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