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过后,项之枫才后知后觉,尽管刚才温酌及时把自己拉开了,可秃鹫的喙还是堪堪划过了他的颈侧。 伤口不深,一道血痕,但碰上去特别疼,他哪受过这种委屈?火气顿时就上来了,愤怒质问。 “叶先生你太过分了吧?为什么抢我盾牌,我万一死了怎么办?”
察觉到温酌也将视线投来这边,叶凌川顿了一顿,冷静解释。 “项先生,希望你能理解,刚才你的盾牌完全是自己在使用,根本没照顾到我和温酌——为了团队利益,既然你拖了后腿,我只能暂抢盾牌。”
“……我又没剑,当然得先保证自己安全啊!”
“那么我也要优先保证我和温酌的安全。”
“……” “好了不要吵架。”
温酌无奈打圆场,“都能理解,都能理解,川哥,我先帮你把伤口扎一下。”
项之枫闻言更加难以置信了:“我也受伤了!你先给他包扎?”
“他流血厉害,你看你还流血吗?死不了的。”
死不了的。 项之枫悲愤欲绝,他捂着脖子上一边蹲着去了。 他确信了,自己的确不是她审美的类型。 两人本无缘,全靠他花钱。 温酌原本想去裁一块神像后的帘布,看了看又觉得太脏了,于是干脆从自己里面的内搭T恤上撕了一块,暂时替叶凌川扎紧了伤口。 “可能有点疼,稍微忍着点哦。”
叶凌川不禁失笑:“你这哄小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主要是怕自己手法不熟练。”
她问,“川哥,你觉得媒婆念的那首歌谣,具体应该怎么理解?”
——一拜铃音起,邪祟莫上身;二拜飞鸟惊,树影不缠人;三拜红白不相冲,相冲必生新冤魂。 她的手法的确不太熟练,叶凌川正琢磨着歌谣的事,冷不丁伤口又一阵剧痛,禁不住暗暗吸了口气。 但他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提,只接着她的话题继续下去。 “第一句的‘铃音起’,应该和那夜咱俩从女鬼嫁衣上找到的银铃铛有关,既然它的嫁衣上系着铃铛,你到时也把铃铛系在相同的地方,总会安全一些。”
“嗯,我也这么觉得。”
温酌点头,“第二句的‘飞鸟惊’,可能指的就是刚才那群秃鹫,我们得把这盒火柴收好,八成是重要道具。”
“那么红白相冲呢?”
她垂眸,专注地在他伤口处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闻言柔声回答。 “咱们这局游戏,不是分为红事组和白事组吗?本以为互不干涉,现在看来,恐怕有点竞争关系。”
“嗯,但愿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 名利场游戏的内容总是变幻莫测,在没有开启具体剧情之前,什么猜想都未必是正确的,玩家只能凭借直觉和经验做出判断,从而尽力将风险降到最低。 三人离开了一片狼藉的寺庙,准备回到那座婚房休息几个小时,从下午开始准备午夜成亲的事宜。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还特意把那两把古铜色的长剑带走了,理由是得有点防身的家伙,指不定后面的游戏过程中能不能用上。 在下台阶的时候,趁着叶凌川走在最前面,温酌故意将脚步放慢与项之枫并肩,她假意询问项之枫脖子上的伤口状况,实则将刚才藏起来的那张紫色符纸,塞进了他的怀里。 直觉告诉她,这符纸给他比留在自己身上管用。 她用唇语无声暗示:收好。 项之枫一愣,但他也不是傻子,立刻意识到这是好东西,赶紧又往内侧口袋里塞了塞。 算了,他想,至少人家赏金猎人公私分明,她就算再喜欢那个姓叶的,有道具不也得第一时间送给自己吗? 作为客户,享受到既得利益就够了,不必争那虚头巴脑的。 另一方面,其实温酌心里也不太过意得去,叶凌川把她当成是队友,她却暗地里使小动作,连道具信息都没完全共享,实在不够光明磊落。 但没办法,任务就是任务,她得有身为猎人的职业道德和自觉性,不能为了个人私情影响工作——更何况她跟叶凌川也远没到私情那地步。 太优柔寡断可是会被系统淘汰的。 …… 等三人回到那座矮房,发现藏在床底的李光尸体,果真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于是唯一一张床留给了女孩子温酌休息,尽管那张床只有坚硬的床板和一条薄被,但聊胜于无,也没法挑剔什么。 叶凌川和项之枫则一人躺在桌上,一人拼了三张椅子,凑凑合合补了个觉。 这一觉补到了日落西山,尤其是项之枫,他睡得那叫一个死,等他迷迷糊糊醒来时,见叶凌川已经在帮温酌整理嫁衣了。 嫁衣的扣子有点麻烦,叶凌川很耐心地一颗一颗系好,并细心将温酌领口的褶皱抚平。 从这个角度看,两人近在咫尺,那姿势分分钟像是要拥抱了。 “……你俩挺有闲情逸致啊?”
叶凌川懒得搭理他,温酌闻言转身,没想到她穿大红嫁衣煞是好看,衬得她愈发肤色雪白,将清纯与妩媚融合得恰到好处。 项之枫与她对视,一时语塞,心说这姑娘长得怪好看的,娱乐圈最近正流行纯欲风,其实她不当赏金猎人,去演戏没准也能红。 听得温酌慢条斯理道:“枫枫,打扮新娘子也是任务之一,你要是帮不上忙就再多歇会儿,别添乱了。”
“……” 他无语,当即重新往桌子上一躺,不说话了。 温酌歪头看向叶凌川:“我去瞧瞧有什么粉盒和眉笔之类的,化个妆。”
叶凌川问她:“那头发怎么办?不梳个发髻的话,那些珠花怕是戴不上去。”
“哎,那可挺糟糕的,我不太擅长鼓捣发型。”
“我会。”
“……啊?”
她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你会?你给别的女孩子梳过?”
叶凌川看着她笑了:“我给谁梳过?在剧组耳濡目染的,而且像我这种咖位,很少有造型师顾得上我,我演古装戏经常自己上手。”
“噢……” “放心,一定给你梳得漂漂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