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恩自从接收系统邀请成为了红桃组赏金猎人,就一直在努力磨练自己,她每天坚持夜跑十公里,又先后去学习了攀岩和射击,并在系统允许的范围内压低价格,接一些小客户的单子积累经验。 她没什么冲击榜单的野心,只想借此机会换一种新鲜且刺激的生活方式,并借机磨炼一下自己的身心。 她间歇游走在现实与游戏之间,见识到了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游戏世界,起初还会觉得迟疑胆怯,后来逐渐适应,开始专注其中。 就连温酌都说,明明时间并不久,她最近却简直像是脱胎换骨,整个人都更有光彩了。 她原本目标挺明确,等攒点钱就去做一做市场调研,计划着在C市繁华地段开一家密室逃脱店。 结果好巧不巧的,这次点开消息页面,竟突然收到了来自江舟经纪人的委托单,对方开价20万,让她下一场陪同江舟通关。 这究竟是什么该死的孽缘?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唐春恩有点懵,幸亏接单时限是48小时,还有考虑时间,于是她紧急联系了自己的脑系闺蜜温酌,打算和对方商量商量办法。 不过鉴于温酌一整天都在剧组,直到晚上回酒店,才有空给她打了个视频电话。 视频中,温酌盘腿坐在床上,注视镜头半天没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唐春恩莫名生出了一种不妙预感,她忍不住发问:“阿酌,你在剧组不顺利?”
“……在剧组一直不顺利,这倒也不算什么问题。”
“那你干嘛丧着一张脸啊?按理说现在最烦的应该是我吧?”
“未必。”
温酌摇摇头,“我毫不怀疑如果我讲出接下来的事,你就会变得更烦,然后咱俩一起烦。”
唐春恩本能地往后一缩脖子,顿时双下巴都出来了:“什么事?你可别吓唬我,难道还能有比江舟委托我通关游戏更离谱的事?”
“比江舟下了一单委托更离谱的是,他下了两单委托。”
“……什么意思?”
她显然并未反应过来。 温酌叹了口气,看向自家闺蜜的眼神不免有些复杂的同情:“其实我今天也接到了江舟经纪人的委托消息,就在你打给我的两小时之后,开价500万。”
唐春恩惊呆了,她足足愣了五秒钟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系统允许同时下两单吗?”
“可以,如果客户预算足够,又有猎人同时接受委托,他甚至可以一起签约。”
委托猎人的上限是两名,只不过很少有人这么做,毕竟猎人的委托金都挺高,又有各自的行事风格和脾气,请两名也未必就更保险,正常情况下实在没必要。 “他以为自己是玉皇大帝吗?还要安排左右护法?”
唐春恩气得捶了下大腿,“而且我排名那么靠后,他好端端的邀请我干什么?选一个红桃A,再选一个吊车尾,是要设立对照组?”
温酌合理猜测:“因为江舟以后不可能只面对这一场游戏,他的经纪人是在摸索经验,好给他做出明确规划。”
她这么一提示,唐春恩冷静下来,便也明白了:“……对,也对,江舟的经纪人就是很会算计,据我经验,对方八成是想探一下顶尖猎人和底层猎人的性价比,看看20万和500万究竟差别在哪。”
真有他的,这么重要的游戏还要做个评测。 温酌沉吟着:“你打算接受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江舟那人脾气很怪的,如果你不愿意接可以拒绝。”
“但我感觉你对这单是有兴趣的,毕竟能在游戏里占据主导地位让他依赖你,哪找这么好的机会呢?”
唐春恩干咳一声,下意识揉了揉鼻子:“话是这么说啦,我确实好奇他在游戏里是一副什么模样……但也没必要拖你一起浪费时间,怪不好意思的。”
“没关系,赚钱算什么浪费时间?”
温酌慢条斯理道,“更何况我不答应,恐怕江舟的经纪人也会顺延去找红桃2或者红桃3,到时跟不认识的人一起合作,我怕你不习惯。”
要不是因为隔着手机屏幕,恐怕唐春恩就要当场亲她一口:“阿酌,你真是全天下最贴心的好姐妹。”
“别肉麻了,但愿你不会介意我是个电灯泡。”
“……你在说什么亲爱的?如果进了游戏江舟惹咱俩不高兴,我甚至愿意陪你一起揍他,我早想揍他了。”
在游戏里揍影帝,想想就刺激。 ****** ****** 叶凌川最近破天荒更新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C市著名景点清凉山的那座八角亭,文案是: 【想念这座城市的一切。】 自然,温酌看到了,她点了个赞,顺便评论: 【等拍完戏,回去多住几天。】 两人最近还待在剧组,偶尔见面约顿饭,但鉴于彼此都对对方心存疑虑,无法完全坦诚,所以每次聊天也总是点到为止,不能尽兴。 看起来好似熟悉了,又像是越来越陌生,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如同两条努力相交的平行线,无非是互相在做无用功罢了。 很明显,她与他都坚守着秘密,没打算给对方真正了解自己的机会。 然而温酌也实在没时间再多创造什么机会了,除了每天没日没夜地改剧本,另一方面,她接下江舟委托单的日子也到了。 她和唐春恩即将在游戏里,和那位传说中的年轻影帝,共度一段未知时光。 …… …… 深夜,一座被粼粼月光覆盖的小镇。 小镇里的建筑整体充满欧式风情,但却在过分沉寂的环境里,透出几分破落而阴冷的气息。 街道荒无人烟,道旁种满了不知名的常青树木,夜色里只能听到茂密的枝叶在沙沙轻响。 温酌睁开眼睛,在穿越空间所带来的短暂混沌感过后,她缓慢眨了下眼睛,习惯性开始观察周围环境。 这似乎是一座有些历史感的房屋,而自己正处于房屋二层——说准确点,应该是二层低矮的阁楼。 天花板倾斜,她几乎站不直身体,只能勉强通过头顶那扇圆窗,看清外面的景象。 这里居然连盏灯也没有,她只能依靠那一点微弱的月光,来辨清楼梯的位置。 然后她刚刚挪过去踩上那节楼梯,下一秒,就听见楼下传来了年轻男女低声吵架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