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虽然锁着,但窗户却是开放的,邻近的窗户之间隔着较为狭窄的平台,相互连通。 温酌没想到,叶凌川居然真的顺着窗台攀过来了,她赶紧将窗户完全打开放他进屋。 “真能胡来啊,这可是三楼,你肩膀那挨了一刀,本来就不太灵活,也不怕中途松手掉下去?”
“三楼而已,不至于那么脆弱。”
叶凌川低笑了一声,“而且宴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待在房间太无聊了,我想着来找你一起,还能有个聊天的人。”
“正好,我刚才发现抽屉里有药。”
温酌说着走向梳妆台,拉开右侧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瓶药膏和一小卷纱布,“不算什么高级药,但肯定有比没有好。”
“谢谢,我倒是没注意。”
叶凌川本能地想要伸手解药,谁知中途却被她按住了:“你能包扎得好吗?我来吧。”
“……” 察觉到他神色有异,温酌倒也不很在意,她慢条斯理地解释:“别误会,我可绝对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毕竟之前在旅店就隔着衣服帮你系了下伤口,止血效果好不到哪里去,我想着这场游戏还不知有什么危险,总得让你保持个相对良好的状态。”
“嗯,我知道。”
叶凌川也不是那种忸怩作态的人,他试图将受伤左肩的衣服褪下去,“那就麻烦了。”
过了这半天,凝结的血迹早把伤口和衣服黏在了一起,见他似乎想要直接撕下,温酌一愣,连忙阻止。 “……等等,不是,你对自己也太狠了吧?”
额头出了层薄汗,叶凌川略微喘了口气,垂眸看她:“其实没什么,主要是为了节省时间。”
“那又能节省得了多少时间?你可真离谱。”
温酌从口袋里掏出那柄古董刀,小心翼翼替他划开黏连的布料,再带他去往房间里自带的浴室,接清水擦净周围血迹,最后将药膏用指腹缓缓涂抹在伤处。 药膏冰凉,遮住了她温热的指尖,但当她触碰到他肌肤的时候,叶凌川依然清晰感受到了一种以往从未感受过的,溢于血液与神经的颤栗。 他在那一瞬间思绪茫然迷乱,下意识用力攥住了她的手。 温酌纳闷:“弄疼你了?那我轻点儿。”
他沉默许久,也不好多说,只是叹息一声:“没关系,不是很疼。”
……气氛略显微妙,两人一时都没有再开口,直到温酌将纱布缠紧,帮他将外套重新穿上。 她说:“这屋里总该藏了点什么线索吧?否则不应该让我们无缘无故待在这太久。”
“仔细找一找,先找书柜。”
叶凌川说完就去检查书柜,温酌则继续搜索房间内各处角落,试图翻出被遗漏的蛛丝马迹。 摆放在书柜里的书籍都是厚版精装书,里面印刷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人眼睛发疼。 叶凌川自言自语:“按理来讲这些书里一定得藏着线索,但要把它们逐页逐句研究过来,恐怕也不容易。”
温酌没说话,她正在研究同款花色的窗帘和床单,在她看来,这屋里的一切色调都死气沉沉,只有这大红玫瑰的花色格外扎眼,总得有它的道理。 半晌,她抚摸着上面细密烫金的纹路,若有所思:“川哥,这玫瑰花心里好像有字母和数字。”
叶凌川闻言,立刻凑近查看,顺着她手指的位置辨认,他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意外之色。 “你的眼力果真不一般。”
在大朵大朵枝叶缠绕的玫瑰里,烫金刺绣的纹路间,只有凝神细看,才能发现玫瑰的花心中央,隐约藏着字母与数字。 E7. 叶凌川了然道:“这是在指定我们去看哪本书。”
书柜共分六层,每层侧面分别标记了ABCDEF的字母,所谓E7,就是第五排第七本书,很好理解。 由此看来,其他的玫瑰图案里一定也藏着提示,凡是有游戏经验的玩家都该明白,线索不可能指向唯一的一本书这么简单。 …… 两人将床单、被罩和窗帘依次平铺在地板上,一丝不苟地检查细节,诚然,这一过程极其费眼,到后来他们甚至需要暂时闭目养神才能不犯晕。 温酌揉着眉心,看得出她已经有点烦躁了:“A3,C5,E7,F9,目前看来就这四本,不如我们先去找找书里写了什么?”
“我也正有此意。”
叶凌川将窗帘一掀,“不得不说,我现在看墙壁都带着玫瑰的重影。”
“唉,谁不是呢。”
****** 另一边,很有责任心的新晋赏金猎人唐春恩小姐,也大着胆子爬窗台,遁进了客户江舟先生的房间。 放在以前,这样的行为她连想想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结果现在竟变得自然而然了。 干一行爱一行,努力精通一行,是她在事业道路上的座右铭。 不过她认为自己是在努力搞事业,江舟却认为她在发疯。 “三楼你也敢爬墙,真不怕摔下去,有这个必要吗?”
“怎么没有呢?”
唐春恩忙着在屋里翻翻找找,一边忙一边敷衍地回答他,“你不是很聪明,自己被锁在房间里又没个主意,我难道不应该过来帮你找找线索?我能白拿你的钱?”
“……麻烦你解释,‘不是很聪明’这个结论是从哪得来的?”
“就算你在现实中聪明,也不代表在游戏里能达到同等水平。”
唐春恩在抽屉里翻着了药膏和纱布,她愣了一愣,惊喜转身,“诶?这有药,正好我给你手上伤口处理一下,别感染了。”
江舟瞥了她一眼,淡声反问:“在游戏里怕什么感染?反正回去之后都没痕迹的。”
唐春恩才不管他说什么,她走到他面前,直接拉起了他的手,态度挺强硬。 “净说这没用的,哪怕你不在乎感染,伤口一直暴露着不也疼吗?到时真遇着什么情况,你连刀都拿不稳,还得指望我冲在前面。”
“……算了。”
他任由她替自己处理伤口,也不再和她多做争执,只是岔开了话题,“我们来聊点正事。”
“什么正事?”
“刚才我翻那座书柜里的书,发现第一排第三本的书页里,有几个字被按上了血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