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畔,林七和孟姑娘坐在桌前,望向城内,正在出神,突然被一个男子的声音唤醒。“孟姑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下今日抓了条肥鱼,希望姑娘喜欢。”
两人回头,只见一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生得器宇轩昂,分外好看,比城中阎君还要俊朗几分,剑眉星目,一头乌黑长发,散散乱乱,在脑后用布条随意扎个小辫儿,一袭白衣,恍若仙人。再看看其手中,提溜着一条又大又丑又肥又恶心的肥鱼。“嘁!恶心!”
孟姑娘看完,转过头不理他,留下那美貌男子呆立原地,尴尬许久,不知如何自处。“这鱼好吃吗?”
林七着实有些饿,看着恶心的肥鱼,问道。“肉质鲜嫩肥美,就是难看了点!”
那男子见林七搭话,终于不尴尬了。“烤了吃?”
“虽然在下喜欢清炖,但是这位公子愿意烤着吃,在下也没有意见!”
林七一听,这男子长得器宇不凡,说话怎么这么啰嗦。“你喜欢孟姑娘?”
“莫非公子你也喜欢?”
那男子突然如临大敌。“在下早有婚配,有意中人,兄台不必担心,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林七出言宽慰,虽然身死,但依旧心心念念想着龙九。“在下忘川河主,白如意!”
“小白啊!追姑娘不能这么追,虽然我也没啥经验,但是你这手法也太低端了。”
林七自来熟的起着绰号,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忘川河主指点。“这位大哥如何称呼?可否指点一二,小弟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鄙人林七,谢不谢的改日再说,先说说你这送礼物的事情... ...!”
身边孟姑娘一听,投来一个白眼,转身进了店内。如此这般,林七教了很多手段给小白,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你是谁来着?”
“小弟忘川河主,白如意!”
“你多大了?”
“小弟两千多岁,在忘川中修炼多年,如今成为忘川河主!敢问七哥贵庚,洞府又在何处?”
林七一听,好家伙,满脸羞红。“管那么多作甚,刚渡劫失败,变成凡人了!”
林七满脸羞红,撒着谎,店内偷听的孟姑娘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城内红光散去,不久阴差送来酒肉,忘川河畔篝火燃起,一人一妖,一边喝酒一边吃肉,一边交流心得。“首先小白你得脸皮厚,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能拐弯抹角!”
“七哥说的是!”
忘川河主一边点头,一边牢记在心。“小白,你是什么品种?”
林七问完,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唐突,别把人惹急了一巴掌被拍死。哪知忘川河主,一脸傲娇,昂首挺胸,目露精光,一边嚼着肉,一边口若悬河:“在下本是忘川中一条大蚺,后经修炼化蛟,再渡劫成白龙,如今已是龙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真的是龙?”
“如假包换!”
“在下言语唐突,多有得罪,来,干了这杯!”
酒,总是能让人变得弱智,两人很快又说说笑笑,怡然自得。“这城中每日为何红光冲天?”
林七很不解。“这是阎君在受罚!每日三时,苦不堪言。”
“为何受罚?”
“听说阎君曾是一国君,曾发愿犯了嗔念!”
“这惩罚,有些过分呢,满城都是火光!”
忘川河主不再说话,若有所思。这世界就是这样,被莫名其妙的规则束缚,但凡挣脱,肯定会受到惩罚,人们仅有的自由,是在规则内的自由。白如意自然能看清林七就是个普通的魂魄,但是始终没有拆穿,听闻林七的话,虽然一派胡言,但是有点道理。“天道以为,让其受尽折磨,留他性命就是慈悲!”
“天道?小白兄弟,你说话有点玄乎!”
“... ... ”“什么是天道?”
“... ...”“如果实力够强,是不是可以违背天道?”
“... ...”“小白兄弟,你修炼这么久,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憋说话,我要去闭关!”
说完,忘川河主丢下酒肉,化身为龙,一头扎进江水中,十丈长龙,通体雪白,鳞甲细密精致,泛着莹莹白光,龙须如雪,煞是好看!这一猛子扎下去,惊的林七在原地聂呆呆发愣。“我尼玛!”
良久,店内孟姑娘出得店内,看着满桌酒肉和还在发呆的林七,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将军何以惊讶至此?”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龙哎。”
“不然呢?”
“他仰慕你?答应下来啊!”
“为何?本姑娘对他没有半点情感。”
“我想看看,你们以后到底是生个孩子,还是蛋!”
“将军请自重!”
“... ...”枯坐一日,忘川河主不曾再次出现,直到午后,酆都方向再次发出红光,隔着老远都能感到热气。“我想去看看!”
“如此高温,寻常魂魄一旦靠近都会灰飞烟灭,将军此时的魂力,还不如忘川河中的丑鱼。”
“刚我吃的那个?”
“正是!”
“我还是想去看看!”
“等你能扛得住那高温,再去看看那场景,保证你看完以后再也不想看第二次。”
闻听此言,两人都不在说话,孟姑娘在回忆阎君受罚的场景,林七从孟姑娘的言语间能感觉到那场景的残酷。“到底是有多大的错,需要无止境的受这种罪过?”
得知阎君每日早晨,正午,夜间三时受罚,林七放下心来,夜里独自前往阎君的宫殿。穿过长长的街道,酆都城正中央便是气势恢宏的阎罗殿,殿外七重多罗行树,七重铃网,七重栏杆,七重高墙,阴差领着林七一路再次来到那个书房。此时的阎君受刑不久,格外虚弱,浑身虚汗,身体不住颤抖,面无人色。“让将军看到这副模样,见笑了!”
“你还好吧?”
“不碍事,日日如此,时间久了,就会习惯!”
林七看着阎君满脸努力堆出的笑容,心下有些难忍!什么痛苦,人会习惯?阎君没有再回答林七的问题,于是林七岔开话题:“阎君可否教在下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