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煜换好一席月牙白色的长袍,准备出门时,却被义妁堵了个正着。 义妁见他和早上相比换了身衣裳,眉间轻蹙起来: “你是要出门?”
王煜点头,也不好瞒着义妁什么,只得简明扼要的道: “水患之地需要一个钦差大臣,我亲自去找女皇陛下,为他讨一个圣旨去。”
义妁沉吟了一下,将手上的两小盒香膏递给王煜: “这是魏永年配制的药,我将它制成香膏,你可以时常抹一点在手背上,助你神思清明,不会被其他香味影响。”
王煜接过,刚想出门,义妁扯住他的衣袖,眉目之间似乎有些复杂的情绪,那双杏仁眼似乎有些温柔可人的意味在: “你带着魏永年去吧,皇宫大内我进不去,他是太医,他可以陪着你去。”
王煜看着义妁那水雾氤氲的杏仁眼,一时有些无措。 义妁怎么回事? 看着义妁难得温柔下来的眉眼,王煜笑道: “好,便让魏永年陪我去,我身上带伤,带着太医去面圣,女皇陛下也不会责怪什么。”
义妁这才松开了王煜的袖子,轻轻的应了一声。 王煜到赢紫萱的鸾凤殿时,赢紫萱正斜倚在贵妃椅上,吃着宫女切成小块的香瓜,旁边有三个宫女,一个扇扇子的,一个喂赢紫萱吃瓜的,还有一个在为赢紫萱翻书。 一见王煜,赢紫萱的腰板当即就直了起来,唤了一声: “相父。”
王煜进入大内,直接入皇帝御书房,是自先帝起就不需要通报的,因为之前发生过有人将王煜拦下,导致耽搁了一件大事的情况。 因为重要到能让王煜直接冲到先帝的御书房的事情,真的并不多,尤其是先帝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平日里的一些小事,在他们吃喝玩乐的时候就顺便都处理了。 所以,那件大事被耽搁,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大秦丢了三座城,先帝当然借此机会“勃然大怒”了一下,借题发挥处理了一批太监宫女,还下令以后拦王煜者当场格杀勿论。 所以看守的太监宫女,没有哪个敢拦王煜了。 王煜淡笑,身后跟着魏永年和装扮成侍卫的林一,拱手行礼道: “陛下,微臣是来与陛下商议国家大事的。”
言下之意,你这些宫女要不要收一收? 赢紫萱这下坐起了身,眉目之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日日将奏疏全都扔给王煜,自己却在这悠然吃瓜,要不是王煜太过忙碌操劳,说不定身上的伤势不会拖拉到现在,也没什么太大的好转。 赢紫萱挥手,三个宫女当即退下,而魏永年似乎发现了什么,眉心紧皱着,老脸上一片严肃,在王煜还没来得及说话时,直接上前一步,恭敬跪地: “微臣魏永年,是先帝派去常驻丞相大人府上的太医,微臣斗胆,可否为女皇陛下请一个平安脉?”
王煜眉梢微动,魏永年向来是沉稳之人,今日如此莽撞,定然是发现了什么。 “有劳太医了。”
赢紫萱不好推辞,将龙袍长长的袖口往上扯了扯,伸出了手。 魏永年当即磕了个头,“女皇陛下恕罪,微臣并没带手帕。”
男御医为后宫嫔妃和公主们请脉时,都需要以手帕隔着摸脉,魏永年根本没准备给赢紫萱摸脉,现在却突然请脉,看来确实是有些蹊跷了。 “无妨,平身请脉吧。”
赢紫萱示意王煜,“相父也请坐。”
王煜淡然坐到了赢紫萱的桌案前,看着魏永年起了身,轻皱眉心的为赢紫萱请平安脉。 林一恭敬立于王煜身侧,王煜抬眸给了林一一个眼神,林一当即传音入密道: “方圆三里之内,没有比我内力更深厚的人,只要大人和女皇陛下正常说话,是不会走漏的。”
王煜垂眸,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笑意,却见魏永年神情越来越严肃。 魏永年请完平安脉,刚想跪地,却被赢紫萱及时托住了胳膊, “既是相父身边的人,朕没什么不信任的,你可但说无妨。”
魏永年又看了眼王煜,见王煜面上也没什么异常之后,才道: “女皇陛下日日用膳之前,可都用了银针?”
赢紫萱点头,“宫女每次都会用。”
魏永年当即皱眉:“女皇陛下的吃食当中,应该被是下了‘凝香散’,单独使用没什么危害,但是混合着陛下屋内的熏香,就会形成一种慢性的毒。”
赢紫萱和王煜都皱起了眉。 魏永年看着赢紫萱的面色,试探问道: “陛下可是觉得近日以来,身子乏了些,做事都没什么精神?”
赢紫萱点头,看了眼王煜,面上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是,近日总觉得身子虚乏,还有些贪睡,看不下去奏疏,所以这几日的奏疏都扔给相父了。”
王煜无奈笑道:“我当然愿意为陛下分忧。”
魏永年却严肃道:“微臣刚刚一闻这房内的香料,就总觉得不对,这平安脉请过,所用香料也大致能分辨出来了,不知陛下心中可有人选?”
赢紫萱摇头。 王煜将刚刚义妁给他的两盒香膏拿出一盒,林一接过,低眉放到了赢紫萱手上,王煜才说道: “这香膏平日涂在手背上,可以排除这些异香对心神的干扰,陛下先用着,我回去后,就派人送些香料来,陛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换掉这些香料。”
赢紫萱轻轻打开小罐子的盖子,一种清新淡雅的香气丝丝缕缕的沁入心脾,登时神思就清明了不少,赢紫萱却想到了一个可能: “相父如何有的这种香膏?”
王煜无奈笑道:“实不相瞒,我也刚刚受过此种手段,也是好在我府上有医者常在。”
赢紫萱点头,随即问魏永年道: “你既是太医,那你可否给朕推荐一下,太医院有哪些可用之人?”
看来是之前的太医也来请过脉,不过并未发现异常,想来,不是医术不精,就是已经被有心之人收买了。 魏永年沉吟了一下, “微臣当时还在太医院时,被院正打压,只做些洗药、晒药的杂活,若是陛下有心,可以多关注一下太医院干杂活的人,说不定会有医术精湛且身怀赤子之心的人。”
赢紫萱点头,而后看向王煜,“相父身上带伤,还亲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王煜点头,“江南之地水患,有一人连上三次奏疏,只有前日那次,成功的送到了我手上,我回复后,他又送来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