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妁看着王煜紧皱的眉心,坐到了王煜的塌边,轻轻的为王煜揉了揉眉心。 天色将晚,义妁的手法又轻柔,王煜很快就睡过去了。 林一看了眼熟睡的王煜,一向缺悲少欢的面上,似乎也多了些怀念的意味。 感受到义妁疑惑的眸光,林一坦坦荡荡的回视,声音很轻,生怕吵醒王煜,但是也足够让义妁听到: “大人从前和我相依为命的时候,比现在要凶险万分,他被暗杀受伤,身上余毒未清,几乎是含着提神的药丸,舌头底下压着人参上朝。”
义妁皱起眉,看着王煜平静的睡颜,余毒未清时或许是头脑不甚清晰,也有可能是为了压制毒性,王煜居然做得出含着提神醒脑,压制余毒的东西上朝的事。 这样光风霁月,一心为国为民的人,那些东西却还在诋毁他,让他传出那样骇人的名声。 义妁为王煜换衣服时,光看他身上的伤痕,就已经很难想象他之前是怎么过来的了,没想到那些想要他命的人,手段远不止这些。 王煜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 王煜醒来时,人已经在丞相府了。 王煜迷茫了一瞬,见到了熟悉的床帐之后,眸色才逐渐清明。 腓腓的大尾巴正搭在他的胳膊上,王煜侧眸看了眼睡在自己身侧的一小团,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王煜心下有些无奈,应该又是义妁给他换了,而且应该已经是给伤口换药针灸过了。 早膳后,才收到王煜已经回来的消息,隔壁的冯谖和范蠡立刻就来了。 王煜淡笑,为他们倒了茶,才淡然问道: “感觉如何?”
想了这么久,终于把冯谖抓过来批了三天奏折,王煜可以说心情甚好。 冯谖和范蠡却有些无奈,冯谖笑道: “之前那些重要的事情,已经传信给了大人,昨日没什么重大的事情。”
王煜点头,范蠡看了眼王煜眉目之间的倦意,沉吟道: “昨日董卓大人传口信过来,说是这个东瀛公主上官凝宜,会只身一人过来商定和亲事宜,其中另有隐情。”
王煜点头,“只需回应他已经收到即可。”
冯谖笑道:“已经回了。”
至于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王煜一点也不想了解,更不想管。 他现在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根本没有空管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姑娘有什么隐情。 反正,等大秦把东瀛灭了,上官凝宜就不是公主了,到那时她还有什么隐情,又有谁会在意呢? 王煜看了眼冯谖和范蠡,问道: “你们二人所掌管的事情,也关乎丞相府,不如就在这内院为你们准备一间书房,你们从翰林书苑挪走,在此处理事务?”
冯谖和范蠡一时有些意外,王煜抿了口茶,又道: “冯谖掌管翰林书苑,平日里许多事务,都要往我这里来,倒不如直接在此住下,有什么事情,再随时去翰林书苑。”
见冯谖点了点头,王煜又对范蠡道: “范蠡主管丞相府的经商事宜,自然是在丞相府之内方便些,和丞相府的管家也需要诸多来往,住在翰林书苑,时常来来回回,也不方便。”
这下范蠡也点了点头,不过冯谖却是沉吟了一下,温声道: “大人,我和范蠡经常要出门,我需要时时去翰林书苑看看新来的人,还要关注公子们的日常生活,以此发现有一技之长的公子;而范蠡掌管经商事宜,需要总去铺子里看看,我们二人身居大人的内院,既有些逾矩,又会影响大人办公。”
范蠡几乎是立刻就懂了冯谖的意思,顺势往下说道: “大人不如将我二人安置在外院,在外院整理出我们的书房。”
王煜点头,倒觉得冯谖和范蠡说的也在理,于是唤来暗卫,吩咐道: “在外院寻两处相近的卧房给冯谖和范蠡,再就近收拾一个书房,备上两个人用的物件。”
待暗卫退下后,王煜才又问: “这两日没什么别的大事?”
见冯谖和范蠡摇头,王煜才问: “那你们二人觉得,那些世家大族在偷偷安置东瀛间谍之事,应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范蠡眉间轻皱, “他们做的事情无异于通敌叛国,可是没有明确的证据说那些人就是东瀛的间谍,就算有,也不能把世家子弟全都杀之而后快吧?”
冯谖对此却不甚赞同: “这样的事情,若是不手段狠辣些,这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和东瀛开战有北羌的支持,可是若是之后他们又勾搭上别国呢?”
王煜点头,这也正是他担忧的,收容别国间谍的行为如果不加以管制,灭掉一个东瀛,还有西岐,南越,北越,数不清的狼子野心之人,在想尽办法的侵吞大秦。 于是王煜淡然道:“这件事不能容忍,必须要杀一儆百。”
范蠡点头,杀一个用来震慑别的,倒也是可行的办法, “可是证据要如何?”
王煜但笑不语,冯谖却道: “你可知有一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他们是真的犯了事儿的,又不是咱们平白无故的找茬,只需要抓些证据即可。”
王煜满意点头, “若是证据抓不到多少,又不是不可以栽他们的赃,我又没冤枉了他们,只是抓不到证据罢了。”
冯谖和范蠡点头,“那我们先去整理隔壁书房的东西,还有一点奏疏,先送到大人这来,剩下的我们也收拾一下,方便暗卫搬去外院。”
“嗯。”
王煜应了声,揉了揉跳到他腿上的腓腓的小脑瓜,静静的喝茶等奏疏。 冯谖和范蠡很快就把奏疏送了过来,而后看着王煜淡然的眉眼,冯谖多问了句: “若是证据也定好,大人打算如何处置那个世家?”
王煜眉目之间一片平静淡然,闻言一笑,看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却落下了四个会血流成河的字: “满门抄斩。”
“嗷呜~”冯谖和范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王煜怀中的腓腓却轻轻的出了声,拿小脑瓜蹭了蹭王煜的手腕。 王煜拍了拍腓腓毛绒绒的头,小家伙刚刚早膳时没少吃,应该不是饿了,只是单纯的喜欢撒娇。 冯谖看了眼长得既像狐狸又像猫的腓腓,唇角几不可察的动了下, “可是这样,大人又要被京城之人唾骂了。”
王煜勾唇一笑,看着范蠡直勾勾的盯着腓腓的眼,淡然道: “我背负的骂名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