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顺同义正辞严,说的在理,但可惜他的对手太强,靠和人打官司混饭,周围百里根本都没有敌手,刘顺同在他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面对刘顺同气得变形的脸,姚大狂士也只是微微一笑,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错了!”
姚大狂士马上就制止了刘顺同的话:“人就是人,物就是物,不能相提并论!况且这是粗俗之言,怎能够登大雅之堂?实在不堪入耳!我和秀姑就如天仙配,她是七仙女,我就是董永,我们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何况,我和秀姑相好的时候,秀姑并没有夫妻之实,不过是假夫妻罢了,我们该当学西洋人的先进才是;秀姑和我天造一对,地设一双;我们能够在一起,应该是良缘佳话,难道这不是天意吗?!”
姚大狂士满嘴里喷粪,简直就不说一句人话!白振羽觉得浑身发冷:姚大狂士用心叵测,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姚大狂士分明是在说给秀姑听,这样的话虽然对众多人都不会有影响,但对秀姑来说,影响就大了! 但是,白振羽只能在大堂外面听审,门口有衙役挡着,不能进去;刘顺同到现在都浑然不觉,让姚大狂士继续胡说。白振羽无奈,对着大堂喊:“大老爷,姚大狂士说的不都是鬼话吗?不要让他继续放屁了,玷污了大家的耳朵!”
虽然秀姑也在状纸上按下了手印,但秀姑就在一边听着,要是在大堂上翻供,一切的努力就都会成为泡影,其结果又会和上一次一个样!白振羽真的担心,所以也就顾不上了! “肃静!”
县太爷使劲地拍着惊堂木说:“再有扰乱大堂者,乱棒赶走!”
其实白振羽在就在门外,最多也不过是在门前,但县太爷气糊涂了,所以就这样咆哮。县太爷虽然好脾气,但毕竟这有违县太爷的尊严。 白振羽不敢说话了,姚大狂士说:“大人,这些人都是来扰乱大堂秩序的,望大人一一驱逐!”
县太爷略带不满地说:“姚大狂士,和案子有关的才能说,无关的话你就不要再说了!”
县太爷需要一种平衡,让两家都说不出话来,才能对得起两家对他的孝敬。县太爷拿起状纸在手里摆了摆:“看吧,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上面也有秀姑作证的手印,这次恐怕你罪责难逃了!”
姚大狂士虽然有特殊照顾,但也看不清状子上面是怎么写的,于是就请求道:“大人,能否把状子让我看一眼?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诈,肯定他们在上面做了手脚!”
县太爷还是给姚大狂士留面子的,于是就把状纸递给衙役说:“这样也好,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姚大狂士不同于一般人,他们家是有功名,姚大狂士又中了秀才,自是不同一般,所以在某些方面,县太爷对姚大狂士就要格外高看一眼,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大家都在想,人证物证就在面前,姚大狂士这次一定插翅难飞了!不料姚大狂士看完以后,却哈哈一阵冷笑,声音让人听得发毛,连县太爷也忍不住问道:“姚大狂士,你笑什么?”
“大人,我在笑那人手段太卑劣了!这分明不是秀姑的真实想法,是有人逼着她按的手印!”
听了姚大狂士的话,县太爷惊诧地说道:“姚大狂士,你是不是疯了?这怎么能是假的呢?”
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敢对县太爷造假的,也没有听说这个民风淳朴的地方竟然会有人逼供。姚大狂士依然是冷笑,对县太爷说:“这个手印让人怀疑,不是她自愿按上去的!”
“为什么?”
县太爷感到奇怪,他怎么就没有看出这手印是被强迫按上去的?不过,秀姑在按手印的时候的确有一点不甘,所以当时秀姑犹犹豫豫,下不了决心。但这容不得秀姑,张昆山一把抓住了秀姑的手,硬硬的让秀姑把手印摁上了。 刘顺同和白振羽在听到姚大狂士说完以后,也都在拼命的想,是不是像姚大狂士说的一样,在状纸上留下了不清不楚的痕迹?刘顺同甚至在怀疑,是不是张昆山让秀姑按手印的时候,不小心秀姑的手印拖了一下,才让姚大狂士怀疑的? “我敢打保票,不信就问一问秀姑,这样不就知道了?!”
姚大狂士似乎很有把握,坚定不移地说:“秀姑虽然是天下无双的好女人,但如果这次他们强迫,她一个弱女子,又怎能对付得了几个男人的强迫?其实,我是不在乎他们这样做的,为了不让秀姑受委屈,所有的罪名我都愿意一人承担起来!”
姚大狂士大言不惭地说了这些话,又对县太爷说:“大人请想,如果连手印都不是秀姑心甘情愿按的,别的还有必要再问下去吗?我的话说完了,请大人定夺!”
姚大狂士的意思,就像县太爷不用问秀姑了,这样就可以定案。刘顺同跪爬了半步,在姚大狂士的面前说:“青天大老爷,姚大狂士分明是无话可说了,才再次狡辩耍赖,请大老爷对无耻之徒重罚!”
县太爷当然不会轻易这么做,而是对刘顺同说:“刘顺同,你退下吧,我还要问一问秀姑,再行定夺!”
挥挥手让刘顺同退回原处;刘顺同无奈,只得退下来,听候县太爷的审判。 “带秀姑!”
县太爷大喊一声,秀姑就被带到前面。县太爷问秀姑:“民女秀姑,我来问你,你来看一下,这是不是你的手印?民女不得说谎,不然就会重重责罚,决不轻饶!”
“秀姑,你就认了吧,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只请你以后不会忘了我!”
县太爷已经不让姚大狂士说话了,但这个人狗胆包天,无视县太爷的威风,县太爷不满地说道:“姚大狂士,你也是读书人,怎敢这样无理?这样做你知道后果吗?念你功名在身,棍杖暂且记下,不许再说了,不然严惩不贷!”
秀姑抬起头来,眼睛里是万般的复杂。秀姑真的喜欢这个男人,她并不想在状纸上按下手印。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咬定姚大狂士是把她拐骗到姚府,那么姚大狂士的罪名就定定不可移! 不过,她也爱她的父亲,还有她的母亲。在刘家的别院里,张昆山没日没夜地在劝说秀姑,劝秀姑早一天明白,不要继续糊涂下去;因为只要继续走错路,那她的丑名就更加无法挽回,父母也要一辈子抬不起头!秀姑虚岁才十七,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她要再执迷不悟,早晚会遗臭万年!况且,刘顺同已经发狠说了,他们绝不会同意休妻的,让姚大狂士称心如意!秀姑就死了这条再嫁的心吧! 张昆山没有说错,秀姑的举动已经影响了张昆山和刘家的声誉,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已经成了附近的焦点人物。就是不用说也都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看着她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但是,姚大狂士也已经成了秀姑最挂念的人。离开姚大狂士的日子里,秀姑的心里想的都是他,根本忘不下!张昆山让她对姚大狂士反戈一击,秀姑又怎么能做得到? 只是时间长了,经不住父亲不停的劝说,甚至张昆山连母亲也搬出来;母亲是一个爱她更深的人,这个秀姑当然感觉得到;在所有的孩子们中间,秀姑是母亲最溺爱的孩子,但也是让母亲最伤心的孩子! “秀姑,你要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姚大狂士突然冒着危险说:“大人,你就宣判吧,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为了秀姑,就是受再大的委屈,我觉得也值了!”
县太爷惊讶不止,姚大狂士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甘愿受罚,简直是疯了!县太爷试探地问:“这么说你承认真的拐骗秀姑了?”
姚大狂士点头:“我已经无所谓了!”
姚大狂士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秀姑的心里就像火山爆发,对着姚大狂士说:“对不起,姚公子,我怎么能让你自己承担?我怎么会呢?老爷,我要实话实说,我的手印是被别人强按上去的,我根本就不同意按手印!”
似乎大局已定,但秀姑的话如晴天霹雳,把刘顺同震得摇三摇晃三晃。秀姑这句话已经很明白的说了,她这手印是被别人强按上去的,她自己当然也是被强迫来告状的! 白振羽最害怕看到的一幕终于又发生了!他在刚来的时候听姚大狂士胡说八道,就已经感到莫名的战栗!三年了,白振羽知道秀姑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不会有害人之心。但是,秀姑的善良,却被姚大狂士利用了,他越是显得可怜,秀姑就越不忍心抛下他! 剩下的话刘顺同根本听不清了,其实就算他都能听到,也不过是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刘顺同只觉得天旋地转,坚持了一下,最后终于摇摇晃晃的倒下来了,喷出大口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