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脑部分状态良好。情绪偏忧郁，不过忧郁程度在合理范围内，不构成问题。浏览了身体状况报告，少年很有些感触。短短一天时间，身体经过了如此大规模的改造，他还是原先的自己吗？关于改造人的自我认同问题，一直存在且根据个体的不同，对于有些人来说甚至会发展成心理疾病。杨森嘛，不算太在乎，虽然疑问是有的，但结论怎样都不重要。只要能够活下去，其他一切都好说。他现在面临的问题主要还是去适应电子脑带来的变化。正常人类几个月都无法读完的资料，他现在只需要数十秒便消化完毕，最有意思的是这份报告还是关于他自己的。什么叫情绪忧郁？程度在合理范围之内？复杂的情绪他能够感受到，但对于报告中直白冰冷的描述却很是不以为意。果然全靠人工智能和机械是不行的，光是当前的状态怎么可能用稍有忧郁这种描述来解释的清楚。当然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是什么，又达到了什么程度。如果从他这个层面看，似乎人类大脑的随意性过大了些，当然自认为是人类一方的杨森并不认为这是个大问题。幽灵很聪明的没有露面。他相信她肯定了解自己的状态，只是不出面罢了。说她是数字生命体，接触下来越来越不像了。收拾琐碎的心情，再次确认自己不过是个没有回头路的，渺小到极致的垃圾仔。既然什么都不会失去，那现在的一切都是赚的。想到这里心情果然好了许多。经过清醒后最初的磨合，他逐渐意识到了电子脑的强大之处。来自于电子脑的情报信息一下子多了很多，但幽灵却没有出面，其中的原由很好理解，她正在放权给他。虽说对于幽灵越深入了分析越觉得不可思议，但至少到现在为止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电子脑提供的信息量远比原生脑袋要多得多。自检中他发现了庞大的内置能力数据库和各种拥有特异功能的算法模型、算力引擎以及花样繁多的数据工具。所有的软件工具都被存放在记忆深处，要不是自检他还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他觉着应该是幽灵为了避免他因为过多的咨询而迷惑，昨天有意屏蔽了这些数据，等他自己慢慢发掘。他好奇地翻看数据目录。浏览的速度惊人，要不是在脑内完成而是用显示器的话，显示内容一定会进行连续翻页让人目不暇接。自我感觉上却仿佛慢慢地仔细查阅一样，整个过程有种其妙的不协调感。把数据目录中的内容了解清楚。这是一份能力表，给出了杨森电子脑和植入体配备的所有辅助软件。有了这些软件的支持，即使没有机器身体，他也能利用连接了行星网络的各种设备提升能力。其中对他影响最大的是轨道卫星的操控能力，包括环境感知、信号甄别和定位以及各种其他获取情报的途径和能力。研究电子脑当前能力的时候，有个疑问一直在心中滋长，随着了解的深入，他的疑问就愈发得深刻。他相信幽灵也发现了他的疑惑却一直坏心眼地没有给予解释。归根结底，他的疑惑在于权限。为什么珍贵的卫星资源都能使用？以垃圾仔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获得卫星资料库的访问权，但幽灵的权限呢？她到底用了谁的身份，或者说她拥有什么样的身份才能在如此大范围内使用残存文明的大量资源？对此杨森有几个猜测。首先她有可能是脱胎于BSDB体系的人工智能，甚至可能是最核心算力系统的一部分，因为某种原因而演化成有自我意识的数字化生命体。如果上面的猜测成立，她天然便继承了BSDB的权限，拥有动用几乎所有蓝星资源的能力；关于她身份的另一重猜测是她属于行星网络上自然生成的数字化生命体，拥有了远超人类认知的黑客技术和水平。她能够利用网络传输通道、智能系统底层设计的缺陷来实现入侵和资源使用；除了以上两条猜测外，还有其它恒星系文明派来的数字化间谍程序等等猜测；有了电子脑的辅助，他一口气列出了三十四个幽灵身份的可能性猜测。关于幽灵的身份，杨森从两人相识的伊始就进行了试探。一开始他以为是幽灵有所隐瞒。刻意用夸张、曲解的方式丑化对她身份的猜测，想要用激将法让这个喜欢生气的数字化生命体透露些身份信息。结果除了被饱以老拳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也许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者就像她所说的，因为权限被锁闭的关系才无法知道。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光是浏览可用的各类软硬件目录，便能发现他所能做到的事情远超他所知的任何改造人类。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了数以百计的数据接口。这些接口代表了并非通过远程超控，而是需要直接操控或者用有线连接才能使用的一些列特殊设备。这其中就有名为泰坦的装备，但是网络和各种数据资料库中都没有关于泰坦的介绍，他只能猜测泰坦的用途应该是某种武器或者武器的载具。坠落的泰坦很可能就是污染区里见到的，横贯大半个街区的巨大人造装置。那又是什么呢？另外还有大量的不知所谓的装备名称，有些看名字似乎是船或者基地，还有些可能是大型的实验机器。电子脑以及植入体本身携带的数据资料中没有这些装备的介绍。他尝试通过行星网络搜寻设备名称，却每次都被告知引发了多方面的关注并有人企图反向搜寻他所在位置。那些在墙内的大人物们很关注搜寻这些信息的人，立刻通过各种手段进行反向搜索。基于自保的本能，少年遮断了一切反向搜索，他也意识到幽灵提供的这些个装备接口同她的身份一样，有着太多秘密，最好不要轻易接触。一个特殊的称呼突然出现，似乎来自于原生大脑的顿悟。不朽者。他记得幽灵自我吹嘘时曾经使用过这个词汇。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不朽者这个称呼非常奇怪，且别有深意。由于濒死之地的传输通路都被人盯上了，他不得不花心思选择信息流通路径，从蓝星另一头的阿瓦隆找寻网络登陆节点，再反向搜索城市数据库。不朽者并非机密词汇，甚至在末日战争发生前一度是热门词汇，是极少数适应了S级植入体的改造人的统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