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特.修斯,宇宙舰队见习操舰官,方舟守护者的操控员,现在这个身份给你个用掉了。看在上帝的份上快让这具泰坦动起来,不然方舟市就完了!”
“黑户?”
不管其他,杨森是善于抓重点的。“你个黑户,竟然有S级植入体,幽灵怎样了?我不管你怎么把东西弄来的,既然植入体在你身上就给我完成身体改造,坐上泰坦去把堕落者揍下来!”
杨森一头雾水。他看着漂浮在橙海中的“尸体”,电子脑飞速运转,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有更多疑问出现了。“尸体”的死因是过量辐射导致的细胞变质,没有拯救的可能。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看着自己的尸体确定死因什么的,感觉十分离谱,但事实摆在眼前,再荒诞也得接受。泰坦控制系统给出的虚拟确认按钮正在跟前闪烁。看来得自己给自己来个痛快。“外部环境正在恶化,侦测到空间震荡和急剧增长的高能反应,推测堕落者已完成超进化。”
泰坦中枢开始催促他。“别磨蹭,第三堕落者已复苏。该死的,36亿吨当量的氢弹只拖延了半小时吗?”
中年军官骂骂咧咧地也在催。杨森倒不是怕死,而是不确定做出选择后,自己还会不会存续?时不我待。大不了一死嘛!一个垃圾仔还怕什么。他选择了确定。“尸体”在他眼前融化,最终消散在橙色的液体中,只留下植入体、超合金电子脑壳以及少许原生脑汁。整体看上去活像一条被踢掉皮肉只留下头骨和脊椎的淡水鱼残骸。主意识还在。杨森注视着一切的发生。整个过程看上去冗长且复杂,实际上只是短短几秒钟时间。支撑杨森这一存在的物质基础不过是几十毫升的脑髓液。不等他赞叹或惊讶,新的躯壳被半机械半生物的触手送了过来。一开始看不出是躯壳的哪一部分,也不见机械部件。白花花的,一件件器官仿佛积木般拼接起来,把电子脑和植入体包裹住。比起递送躯壳的半机械触手短小很多的,更细小的纤维般的东西,成千上万地互相缠绕,拼接,最终把一具完整得躯体拼装起来。杨森第一次见到完整的机械身体拼装。虽然他有相关知识,但第一次观摩体验是不可替代的。原始人初见星舰的诧异、惊讶、感动,无法用言语完美描述出来。所有的身体部件都由极为纤细的半机械线缆串联起来。植入体代替脊椎,电子脑、原生脑组织以及超合金的脑壳被埋藏进深处。一道道不起眼的生物电流光分别在每条纤细线缆上流过。线缆仿佛接受命令的士兵,整齐划一地收缩绷紧。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支离破碎,不成形的白花花一片蓦然间化为人形。形象丰满起来,是个缺少毛发,但肌肉组织健全且匀称的成年男子模样。以虚拟人的形态,杨森仔细端详该男子的面容,同记忆中爸爸的样子很像,同时也有一部分妈妈的影子,是个温和帅气的青年。“这是你25岁,身体巅峰时应有的模样。该死的小子,有一副天生的好皮囊。不用整形也很受女人们欢迎。”
杰克特在一边乍舌。其实他也属于受女性欢迎的类型,尤其是他身上的阳刚特质在这个时代并不多见。当然人都有嫉妒心。在杰克特眼里,杨森身上那种温柔和帅气相结合的特质是“小白脸”的典型。小白脸们“抢”走了多少好姑娘!让真正的好男人饱受缺少伴侣的煎熬。杨森本人的反应倒是让人意外的冷漠。常年孤独一人,他对流行没有什么实感,也不知道自己的样貌在异性眼里是美是丑。反正聚居地里的姑娘们,没有哪个会正眼瞧他,估计自己的模样好不到哪里去。让他有些开心的是,以后有了成年人的身躯,又是改造人,应该不再会遭人白眼,说不定去店铺里边吃东西,坐在座位上也不会被人赶了。两个家伙以虚拟人的姿态各怀心事,鸡同鸭讲。一些更加粗壮些的半机械触手开始给新的身体张贴皮肤,植入毛发,安装义眼、牙齿,给手指插入指甲,然后是人机端口的调试作业也在同步进行。杨森的虚拟态无法维持。主意识要同新身体进行融合、同步。一系列的感官测试需要他亲自参与。掌控新身体后,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思维更加顺畅,思考速度比起先前快了数倍还多。原生躯体对于植入体和电子脑的限制这么大,这是他事先没有想到的。如果不加限制,也许原生生体根本无法承受,这也是为什么高级植入体虽然稀有,但是能够适应高级植入体的人类更少的原因。强大的算力、超人的感官、超越想象的感官数据统合能力,这一切都会给身体带来负担,会给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带来压力。脆弱的原生身体即使能够适应,也无法长久坚持吧。可又是谁给植入体和电子脑施加了限制,让他这具普通的身体可以承受能力提升带来的负担呢?应该是幽灵的功劳。想起她,他不由得担心起来。听杰克特的话音,他也不知道幽灵的去向。难道她真的在同变异怪物的战斗中被干掉了,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想到九年来唯一的同伴可能已经死了,他不由得难过起来。“修斯中校,请稳定你的情绪。现正在进行融合作业,思绪杂波会影响同步率。”
中枢系统提醒他。“胡思乱想啥,堕落者已经来了,你不想被撕成碎片就快些完成同步!”
杰克特并非在耸人听闻,情况真的很紧急。第三堕落者塞拉已经从氢弹打击的受损状态中恢复过来。它周身多了一层奇怪的,似有若无的东西。观测机聚焦后才能看清,这是一层“活”的膜,似乎带着完全吸收高能量波束的特性,导致除了可见光波段的探测外,其它所有类型的高能探测手段都被吸收掉。更有甚者,连雷达的探测波束都无法在膜上正确反射。除了肉眼,塞拉事实上对人类的军事探测体系实现了“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