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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白蛇之志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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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救妖?”

王允想让自己的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和善一点,毕竟眼前可是做出惊天下诗词的才女。  就算是敬称上一声女诗圣也不为过。  圣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师……学无前后,达者为师……  儒家在这方面对年龄的介意程度并不是很高。  但想到一个妖族的“间谍”小妖从自己手下逃走,王允的语气却怎么也柔和不下来。  白瑾瑜此时顶着巨大的压力。  从王允的神情来看,额头上的伏魔诛依然成功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该如何解释出手解救妖的事情?  王允就这么看着自己,什么都没做。  白瑾瑜却只觉的呼吸越发困难,就连脑袋都有些因缺氧而迷糊。  这可是一位大乘期的修士,即便是放在整个修士界也是顶流的存在。  倘若不是王允有所收敛,单单只是这气势便能将白瑾瑜抹杀。  这就是生命寄托他人之手的感觉吗?  白瑾瑜从未想过实力的差距居然能带来如此巨大的压力。  但就是这样的压力,让白瑾瑜体内的浩然正气疯狂运转。  浩然正气,大刚、不屈、正直……  不平?  则鸣!  白瑾瑜毫无惧意,仰头与那儒家大儒对视,目光如炬。  反问道:“为何杀妖?”

王允一愣,没想到白瑾瑜居然还敢反问自己。  随即心中爆发出强烈的不满。  “圣人言:妖,万物之邪也,见之可诛,替天行道也……此乃大义!”

王允气势节节攀升,虽始终未动用丝毫文气,但意志稍弱的人恐怕已经趴下了:“且,此妖乃是妖族密探,混入西胡诗会,意图盗取我儒家情报,其罪当诛!”

“小女愚钝,却不知这句圣人言是记录在何本典故之上?论语?诗经?尚书?仪礼?还是王大儒亲耳听孔圣所言?”

白瑾瑜傲然而立毫不退缩:“至于打探儒道绝密?又如何谈起,此花妖在西胡诗会开办之前便生长在此,数百年从未离开,也从未害人,何罪该诛?”

她在赌。  前世无论哪本古卷都不可能记录这样的话,如若这一世的儒家著作与前世相同,那么这句话就绝不可能记录在任何一本儒家经著上。  至于孔圣人亲传?  传闻,孔圣人已经千年未曾现世,除了学海书山上的几位半圣、亚圣,恐怕很少有人真正见过活的孔圣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又不是儒家人,就算儒道著作上真的记录了这句话,与她一个小女子有何干系,她还真不信为了一只小妖,这大儒敢杀自己。  “如若有明确的记载,见妖便斩,那我无话可说,救妖之罪小女甘愿赔礼道歉。”

白瑾瑜的话术委婉,看似笃定的事情却又留有回旋的余地,就算我错了又怎么样,你儒家的经著能管儒士书生,但可管不了我这个白身。  至于真的有问题,那我道歉还不行吗?  王允眯起眼睛,脸色阴沉,却没有反驳。  白瑾瑜暗中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她赌对了,儒家经著果然没有记录这样的话。  沉默良久,王允突然沉声道:“你可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一句话,如同尖刀般刺进白瑾瑜的心脏。  她咬了咬下嘴唇,没有接话。  “今日之事暂且翻过,但白姑娘既然没有向我人族之心,这儒家文气便不要再触碰了,如若还有下次,吾虽不至于诛杀之,但定将你永镇西湖雷峰塔下,不得再见天日。”

言毕,王允不再多言,甚至不给白瑾瑜还口的机会腾空而起消失在天边。  至于白瑾瑜心中的想法,他根本不在意。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所谓的大义不过是修饰品。  如若不是白瑾瑜做出了镇国乃至惊天下的诗词,堂堂一代大儒何必亲临。  大象何曾在意过蝼蚁的想法?  一旁的三位大学士你看我我看你。  郑峰、崔思淼微微摇头,祭起遁光飘然而去,只剩下苏永安还留在原地。  略微沉默,苏永安轻叹口气。  今年好不容易出了一首镇国,甚至还出了惊天下,但看这模样是用不上了。  从芥子袋中取出定山笔与诗仙匾:“王大儒的话白姑娘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但以后最好还是不要随便作诗为妙,哎……这是此界诗会的彩头请白姑娘收好,老夫送你回黑山吧。”

白瑾瑜咬牙摇头:“就不劳烦苏先生了,小女自会想办法回去的。”

这里是黑山县的外围,往来的船只并不算少,远处还有一个捕鱼的小村子,倒也安全。  苏永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将彩头放在一旁,又叹了口气这才腾空而起。  待所有人都离开,一旁的小赤衣握了握白瑾瑜有些冰凉的手。  白瑾瑜看着小赤衣苦苦一笑,揉揉赤衣的脑袋,赤衣亲昵的贴在白瑾瑜身边。  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安静的站在河边,白瑾瑜的心神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回首自己并不算短的岁月,重生、传功、渡劫、出妖域、坎国、信力、再渡劫……  这一路走在危机不少,但更多的却是机缘。  可这些机缘自己抓住了吗?  捏了捏拳头。  传功是文师生前的承诺,去妖皇宫也是小青怂恿,坎国圣兽是李文志十顾白蛇庙所求,信力也是阴差阳错之下才获得……似乎这一路走来有些太过安逸……或者说咸鱼了。  即便是面对天劫,白瑾瑜也不过是产生了对天道不公不满情绪,却从未想过要有什么改变。  直到今日面对大儒王允。  那种近距离面对强者的无力感,那种生死在别人一念之间的压迫感,还有最后那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萧杀感。  要是今日王允心情不好不听自己辩解,亦或者额头上的伏魔珠遮不住大儒的窥探,那今日这河边便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近两百年蛇生,白瑾瑜第一次产生了弱小是罪的感觉。  在这充满大伟力的世界,个人意志不过尔尔,讲道理好听一点叫巧舌如簧,说难听点不过是负隅顽抗、夹缝求生。  即便她躲在大坎苟安一隅,就能安宁?  不过是在赌不会有大能降临北郡罢了,那坎国皇帝,数万羽林卫能护得自己安危?  什么独善其身、安逸清静都是假的,只有力量在手才有真的清静自然。  一旁的小赤衣突然感觉身旁的小白发什么某种变化,睁大双眼上下打量却又看不出有何区别。  拍了拍白瑾瑜手腕上的金色丝带,蜿蜒曲折浑身酒气的丝带慢慢立起,化作一条盘旋的小金龙。  坎醉眼朦胧的看着扰了自己清梦的坏女孩,一脸的不高兴。  昨夜诗会上的桃花醉仙就属它偷喝的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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